恶兽的身体猛地一震，浮空的躯体被紫雷狠狠砸中，脊椎处的黑雾漩涡当场撕裂。它的四肢剧烈抽搐，鳞片崩开数道裂口，黑色液体从中喷出，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
洛尘站在原地，舌尖还残留着晶珠碎裂后的清冽感。经脉中的痛楚稍稍退去，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细沙在肺里摩擦。他没动，眼睛盯着恶兽眼角流出的黑色液体——那东西落在地面裂缝时发出轻微声响，岩石表面迅速塌陷出一个小坑。
这不是普通的血。
他抬手抹了下嘴角，指腹沾上一丝暗红。香囊里的材料几乎耗尽，刚才那一击已经用掉了最后的保命手段。但他不能停。
婉清的冰魄剑横在胸前，剑身微颤。她察觉到洛尘的动作，立刻调整站位，脚步向左移了半寸，脚尖对准地上一道细长裂纹。萧寒单膝跪地，雷劫葫芦斜靠肩头，掌心还缠绕着一缕未散的紫电。
恶兽的咆哮卡在喉咙里，身体晃了两下，竟没有倒下。
它张开嘴，喉咙深处涌出一团灰黑色气旋，旋转着扩散开来。洞窟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浑浊，数十个与它外形相同的虚影从气雾中走出，围绕本体高速游走。
队员们纷纷出手。
火球砸向左侧的影像，却穿体而过，打在岩壁上炸开一片焦痕。风刃扫过右侧，目标一闪即逝，反被真实恶兽的尾巴扫中，那人胸口一闷，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石柱上滑落。
“别乱打。”洛尘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剩下的人停了下来。
他的视线锁定恶兽口鼻。每一次呼吸，那些虚影都会发生细微变化。吸气时轮廓模糊，呼气时清晰可辨。他开始默数节奏，七息一轮，第三瞬最为明显。
婉清收剑回身，面纱下的呼吸略重。她刚才一剑劈向中间的影像，结果被真身避开，剑气只削掉一片鳞甲。现在她站在洛尘右后方，等待下一步指令。
萧寒抬起手，将雷劫葫芦扶正。壶身裂纹更多了，里面储存的雷力所剩无几。他看了洛尘一眼，对方没有看他，而是死死盯着恶兽的胸腔起伏。
“等。”洛尘说。
这个字落下，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恶兽的虚影仍在移动，速度快慢不定。有的突然加速，有的原地停留。队员们的目光来回扫视，分不清哪个是真。
洛尘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瞳孔已变成琉璃色。系统界面在脑海中浮现，【灵契共鸣香】的效果还未完全消散，三人之间的灵力波动仍能感知。他不再看影像，而是感受那股最稳定的频率来源——就在恶兽心脏跳动的位置。
第七次呼气，第三瞬。
他抬手，指尖划出一道金线，直指正前方那个刚刚显形的身影。
“就是它。”
话音未落，婉清已出剑。
冰魄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九道寒光，呈扇形封锁所有退路。最后一道直取咽喉。与此同时，萧寒双掌拍地，雷劫葫芦跃起半尺，壶口朝下，残余雷光倾泻而出。
两股力量在空中交汇，金雾余韵牵引之下，威力暴涨。
轰的一声，正中目标。
恶兽发出一声凄厉嘶吼，脖颈处被剑气划开一道深口，紫雷顺势钻入体内，在脊椎附近炸开。它的身体猛然弓起，四肢离地近尺，尾部疯狂甩动，将靠近的两人逼退。
黑血如雨洒落，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洛尘往后退了半步，脚跟踩在七星阵残图上。光芒微闪，他借力稳住身形。香囊空荡荡的，只剩一层薄灰。他知道不能再依赖调香直接作战，但刚才那一击证明，只要抓住时机，香料增幅依然有效。
“它们不是同时出现的。”他说，“每七息一次，呼气的时候最清楚。”
婉清点头，手中凝出新的冰剑。她刚才看清了，确实在某个瞬间，其中一个影像比其他更稳定。
萧寒喘了口气，把葫芦抱在怀里。他额头冒汗，脸色发青，显然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力气。但他还是抬起手，示意自己还能撑住。
队员们陆续站起，重新列位。有人手臂受伤，有人腿上有血痕，但没人退出。
恶兽趴在地上，背部伤口不断渗出黑液。它抬起头，双眼赤红，口中低吼不断。那些虚影再次浮现，绕着它旋转，速度比之前更快。
洛尘盯着它的胸口。
呼吸节奏还在。七息一轮，没有变。
他抬起手，准备再次划出信号。
就在这时，恶兽的嘴巴张得更大，喉咙深处传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又像是某种古老咒语。它的胸口忽然停止起伏，所有虚影在同一时间停下脚步。
洛尘的手僵在半空。
呼吸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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