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琛站在窗边,手机刚挂断。屋里的灯没全开,只有书桌上的台灯亮着,照出他半边脸的轮廓。苏瑶坐在电脑前,屏幕还停在那张截图上——女人耳后的疤痕,在放大后显得格外清晰。
她把照片拖进新建文件夹,命名为“南城相关_待查”。手指在键盘上顿了两秒,又打开另一个文档,开始列人名。
第一个是便利店老板老陈。他在街角开了十五年店,记得每个常客的脸。苏瑶带着孩子时,每周都去他那儿买打折饭团和临期牛奶。第二个是社区卫生站的李医生,三宝发烧那次,是她半夜接诊的。还有房东的妹妹,收房租时总穿一件灰蓝色围裙……
她写了三十七个名字,每一个都曾在那段日子里出现过。有些只是点头之交,有些帮过忙,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全部过往。
厉霆琛走过来,看了一眼名单。“明天我派人逐个走访。”
“他们会记得吗?”她问。
“有人会。”他说,“只要她说过一句话,看过一眼,就有可能留下痕迹。”
他坐到她旁边,调出监控视频的时间轴。从女人进入基金会大厅到离开,一共九分四十三秒。他们一帧一帧地看,留意她的动作、语气、手势。
“她说话时不抖手。”苏瑶忽然说,“提到儿子被追债,声音也没变。不像装的。”
“也不像纯粹为了威胁。”厉霆琛点头,“她是真的需要那个名额。”
“可我们不能破例。”她看着屏幕里女人起身的画面,“如果第一个孩子是因为威胁进来的,以后谁还信这个项目?”
“那就按流程走。”他说,“只要她儿子符合条件,自然能进来。但现在,我们必须先搞清楚她是谁。”
电话响了。是情报组打来的。
厉霆琛按下免提。对方汇报,过去五年内,在南城地区登记过烫伤治疗的女性共有六十二人,其中四十岁左右的有十九人。但经过面部特征比对和行动姿态分析,无一匹配监控中的女子。
“步态建模呢?”厉霆琛问。
“初步完成三维还原,右腿负重偏小,支撑时间短,符合旧伤特征。已接入城市公共安全数据库比对残障档案,目前未发现吻合记录。”
电话挂断后,屋里安静下来。
苏瑶关掉文档,重新播放那段购药单的照片。这是今天下午从老药房找到的唯一线索——一张手写的顾客登记卡,姓名栏写着“陈素兰”,地址填的是她当年租住的楼栋,药品是烫伤膏,时间是2019年冬天。
正是她最艰难的时候。
“这个人不是随便编的名字。”她说,“她知道我住哪儿,也知道我去哪家药店。”
“但她用了假名。”厉霆琛盯着那张扫描图,“说明她不想被认出来。”
“除非……”苏瑶低声说,“她觉得我不该忘。”
第二天上午,厉霆琛去了南城。苏瑶留在基金会办公室,继续整理资料。安保团队已经联系了名单上的二十一人,其中八人确认搬离原址,三人失联,剩下十个接受了问询。
结果令人失望。
大多数人只模糊记得有个年轻女人带着五个孩子住在旧居民楼,“挺安静的,不惹事”。有人提到“好像有个戴帽子的女人在街口站过一阵子”,但再问细节就说不清了。
唯一有价值的反馈来自一位退休教师。她说去年秋天见过一个穿长裙的女人在幼儿园围墙外站了几天,后来保安问了才走。但那人没留名字,也没再出现。
中午,消息传来:那位曾提及“戴帽女人”的老药房店主突发脑梗住院,正在抢救。
苏瑶立刻打电话给医院负责人,要求封锁病房信息,禁止无关人员探视。同时让技术组调取医院走廊的监控。
画面显示,前一天下午三点十七分,一名穿素色长裙、戴帽子的女性进入住院部,停留约八分钟。她戴着口罩,低头走路,始终避开摄像头正面。
但她在电梯口等了几秒,风掀起了帽檐一角。
苏瑶暂停画面。她放大那一瞬间的侧脸。
耳后,有一道细疤。
和监控里的女人一样。
她把截图发给厉霆琛。十分钟后,他回信:“我已经到医院,正在查她进出路线。”
下午四点,调查有了新进展。技术组从药店翻出了近五年的纸质购药记录,共三百多页。苏瑶一页一页地翻,终于在一张2018年的单据上再次看到“陈素兰”的签名。
这次买的药是止痛贴,用途写着“腰伤复发”。
她把两张单据并排放在屏幕上。笔迹相似,但不完全相同。像是同一个人刻意改变了写法。
“她在伪装。”苏瑶说。
“也在试探。”厉霆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她知道你会查,所以留下一点线索,又不让你轻易抓住。”
“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低了些,“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了解你,远比我们想象得多。”
晚上七点,苏瑶回到家。厉霆琛已经回来,在客厅等她。桌上摊着几份报告,还有打印出来的监控截图。
“南城那边查到了什么?”她问。
“有人见过她。”他说,“不止一次。街口修车铺的老板说,两年前有个女人常在早上七点左右出现,站在对面马路看你们那栋楼。有时候站十分钟,有时候半小时。有一次下大雨,她也没走,就在屋檐下站着。”
“她是在观察我。”
“不只是观察。”他看着她,“她知道你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甚至知道你哪天带孩子去诊所。”
苏瑶坐下来,手撑着额头。
“我觉得她不是敌人。”她忽然说。
厉霆琛抬头。
“如果是冲着毁掉基金会来的,她可以直接把所有事捅出去。但她没有。她只要一个名额。她儿子真的在危险中,她是在求救。”
“可她选择了最错的方式。”
“因为她不敢光明正大地来。”苏瑶抬眼,“她怕你不信,怕我拒绝,怕没人听她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问。
“我想见她。”她说,“当面谈一次。不录音,不报警,就我和她。”
“太危险。”
“她是女人,带着孩子。她不会伤害我。”
“你怎么知道?”他声音沉下来,“你以为所有的危险都长得一样?”
她没回答。
两人沉默了很久。
最后厉霆琛说:“我会安排地点,选在白天,公共场合,周围布控。你可以见面,但必须在我视线范围内。”
她点头。
第二天上午,消息来了。匿名号码发来一条短信:【老地方,明早九点,别带人。】
苏瑶把手机递给厉霆琛。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老地方?”他说,“她知道你以前住哪儿。”
他们一起去了南城。不是直接去约定地点,而是提前一天踩点。厉霆琛调来安保小组,把周边三个路口全部纳入监控范围。谈判地点定在一家连锁咖啡馆,靠窗位置,前后门都有人守着。
苏瑶穿着便装,背了个帆布包进去。时间是九点零一分。
咖啡馆里人不多。她扫了一圈,没有看到穿长裙的女人。
她坐下,点了一杯热豆浆。
服务员端上来时,说了句:“刚才有位女士托我给你这个。”
他放下一张折叠的纸巾。
苏瑶打开。上面写着一行字:【你变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一个穿灰色外套的女人正往外走,帽檐压得很低,右手插在口袋里,走路时右腿微微外撇。
苏瑶站起来,快步追出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她穿过人群,目光死死盯住那个背影。
女人走到路口,停下,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她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左手,轻轻碰了下帽檐。
然后她拐进一条小巷。
苏瑶加快脚步。
巷子很窄,两边是老旧的商铺。她冲进去时,女人已经不见了。
她停下,喘着气,四处张望。
地上有一张湿了的纸巾,被风吹到了墙角。
她走过去捡起来。
上面印着咖啡馆的logo,边缘有一小块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掉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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