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G-11-c卫星地表，工厂核心区边缘的最后防线。
这里的景象比外围更加惨烈。轨道轰炸留下的熔融物质冷却后形成了扭曲的玻璃状地表，踩上去发出令人不安的碎裂声。被摧毁的防御工事残骸堆积如山，燃烧的恶魔引擎发出最后的嘶鸣，空气中弥漫的不仅是硝烟，还有亚空间能量泄露后产生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
残余的黑色军团战士退守到了最后一片区域——一座半埋入地下的巨型厂房入口前。这里的地形相对有利，入口两侧有厚重的混凝土支撑柱和废弃的工业机械可以作为掩体，入口本身则被一道厚重的合金闸门封锁，闸门上布满了亵渎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紫黑色灵能光芒。
但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阵地了。
没有支援——周围的友军要么被歼灭，要么正在其他地方被极限战士围剿。无法撤离——唯一的撤退通道被第八连的钢铁洪流彻底封锁。他们如同被困在陷阱中的野兽，只剩下绝望的抵抗。
大约还有三百名黑色军团战士，以及十几台还能运作的恶魔引擎和地狱兽。他们依托地形，构筑了简陋但致命的防御网，重型爆弹枪被架设在掩体后，自动炮的炮口指向前方，几门临时拼凑的火箭发射器已经装填完毕。更深处，几名混沌巫师正在举行最后的亵渎仪式，试图召唤更多的恶魔或强化现有的防线。
绝望，但也正因为绝望，他们的抵抗更加疯狂。
当极限战士第一连的蓝色阵线从东北方向压来时，迎接他们的是密集到几乎形成弹幕的火力网。
“为了黑暗诸神！杀光这些伪帝的走狗！”一名混沌领主嘶吼着，手中的动力剑指向冲锋而来的蓝色身影。
爆弹、激光、火箭弹、甚至还有几道亵渎的灵能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
第一连的战士们立刻寻找掩体，但冲锋的势头还是被暂时遏制了。无畏机甲们凭借厚重的装甲强行推进，但它们的速度被密集的火力拖慢，装甲上不断爆出新的火花和凹痕。
战局似乎要陷入僵持。
但就在这时——
天空传来了新的声音。
不是轨道轰炸的轰鸣，不是炮弹落地的爆炸，而是…引擎的咆哮。
数十个、上百个引擎的咆哮，从高空快速接近。
黑色军团的战士们下意识地抬起头。
然后，他们看到了。
雷鹰炮艇。风暴鸦炮艇。组成的庞大机群，如同迁徙的鸟群般从云层之上俯冲而下。它们的涂装是极限战士的蓝金色，机腹下的武器挂载点满载着弹药。
机群没有盘旋，没有试探，直接从第一连阵地的上空掠过，然后——
投弹。
不是精确打击，不是定点清除，而是…饱和轰炸。
数百枚高爆炸弹如同雨点般落下，覆盖了黑色军团防线前方数百米的所有区域。
“隐蔽——！！！”
混沌领主的咆哮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轰轰轰轰轰轰——！！！！！”
连续的、密集的、几乎连成一片的爆炸。
地面在震颤，空气在燃烧，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将掩体后的黑色军团战士掀飞，将恶魔引擎震得东倒西歪，将地狱兽厚重的装甲撕裂。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整个前线，能见度降至零。
轰炸持续了整整三十秒。
当最后一枚炸弹落下，当爆炸的回声逐渐消散，当浓烟被风稍稍吹散…
黑色军团的防线，已经面目全非。
前沿的掩体被彻底夷为平地，重型武器连同操作手一起化为焦黑的残骸。恶魔引擎倒在地上，机械肢体扭曲断裂，内部的恶魔核心暴露在外，发出痛苦的尖啸。地狱兽的厚重装甲上布满了裂痕和破洞，暗黑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汩汩涌出。
伤亡至少过半。
士气…彻底崩溃。
幸存的黑色军团战士从废墟中爬出，耳朵流血，头晕目眩，甚至有人因为冲击波而暂时失明。他们茫然地看着周围的地狱景象，看着同伴支离破碎的尸体，看着那些还在燃烧的残骸。
绝望，变成了彻底的、无法挽回的绝望。
而极限战士一方，机群在完成投弹后迅速拉升，消失在云层中。只有一架雷鹰炮艇，与其他炮艇不同，它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缓缓降低高度，向着第一连阵地后方的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降落。
这架雷鹰炮艇的涂装更加华丽。机身上不仅有极限战士的徽记，还有第一连特有的白色镶边和荣誉纹章。它的造型也略有不同，机首加装了额外的传感器阵列，两侧机翼下悬挂的不是常规武器，而是某种类似荣誉旗帜的装饰物。
它降落的动作平稳而从容，如同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地。
起落架接触地面，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引擎的轰鸣逐渐降低，但并未完全停止，保持着随时可以起飞的待命状态。
然后，气密门打开了。
不是快速弹开，而是缓缓地、带着某种仪式感地向两侧滑开。
首先走出的，是四名身披铁骑型终结者盔甲的荣誉卫队战士。他们的涂装是标准的蓝金色，但肩甲上是第一连的白色徽记，胸甲上装饰着复杂的荣誉绶带。他们手持巨大的风暴盾和动力长矛，动作整齐划一，走出炮艇后立刻分立两侧，形成了一条通道。
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卡尔·霍恩。
第一连新任连长，奥特拉玛的摄政王，基里曼亲自认可的战士。
他身披的精工动力甲在战场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耀着内敛而威严的光芒。甲胄的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每一片甲叶都仿佛经过千锤百炼。肩甲上是第一连的白色徽记，胸甲中央是马库拉格之环的浮雕。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盔上那顶红白相间的横冠——那是第一连连长职权的至高象征，曾经属于卡西乌斯·维努斯，如今由他继承。
他没有佩戴披风，但他背后的动力背包上方，那金色的、造型精美的马库拉格之环样式铁光环，此刻正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如同某种神圣的庇佑。
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走到炮艇前方，停下，然后缓缓转过身。
这时，气密门内又走出了一道身影。
不是战士。
是一个女子。
她身材高挑，几乎达到了两米。她穿着一身改裁过的极限战士制服——原本宽松的军服被巧妙地收束，勾勒出纤细而优美的身形线条。制服的颜色是深蓝色，边缘有金色的滚边，左胸位置绣着一个微小的马库拉格之环徽记。
她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在战场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自带微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发丝在战场被各种武器带起的气浪中飞舞、飘扬，如同活物。她的面容美丽得近乎不真实，五官精致得如同最顶尖的艺术家耗费毕生心血雕刻而成，但那双眼睛…
紫色的眼眸。
如同最纯净的紫水晶，深邃，神秘，此刻正平静地扫视着周围的战场。那目光中没有恐惧，没有厌恶，甚至没有常见的对战争的排斥，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冷漠的平静。
柯莱莎。
艾莎之泪方舟世界的执政巫师，卡尔·霍恩的伴侣，如今极限战士第一连的…特殊成员。
她的出现，让战场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不仅是黑色军团一方，连极限战士的战士们也短暂地停下了动作。
他们知道柯莱莎的存在，知道她与连长的关系，知道她曾在马库拉格之耀号上以生命为代价展开灵能屏障，拯救了整个舰队。但亲眼看到她出现在战场前线，这还是第一次。
而柯莱莎，似乎完全不受周围环境影响。她迈开步伐，动作优雅而从容，走到卡尔身边，与他并肩站立。
她的目光，投向了前方那片被轰炸得一片狼藉、但依旧有抵抗的黑色军团防线。
卡尔微微侧头，看向她。头盔的目镜后，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关切，有信任，也有一丝不忍。
但他没有说话。
他知道柯莱莎要做什么。
也知道，这是必须的。
柯莱莎也看了卡尔一眼，那双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温柔，但很快被更加坚定的光芒取代。
然后，她向前走去。
不是走向掩体，不是走向安全区域，而是径直走向阵线的最前方。
四名荣誉卫队战士立刻跟上。他们没有询问，没有劝阻，只是忠实地执行着自己的职责——保护连长，以及连长要保护的人。他们举起手中的风暴盾，在柯莱莎周围形成了一个移动的防护圈，用厚重的盾牌和终结者盔甲为她抵挡任何可能袭来的攻击。
柯莱莎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稳定。
她走过第一连战士们构筑的掩体，走过那些还在冒着硝烟的弹坑，走过散落的武器零件和尸体残骸。
当她终于走到阵线最前方，走到那些临时堆砌的沙袋和金属板后面时，她停了下来。
前方不到两百米处，就是黑色军团最后的防线。虽然经过轰炸已经残破不堪，但幸存的敌人依然在抵抗，爆弹和能量光束依旧在零星地射来。
柯莱莎缓缓抬起双手。
不是战斗姿势，不是施法手势，只是一个简单的、如同要拥抱什么的动作。
但就在她抬手的瞬间——
变化发生了。
首先是她的身体。
银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开始剧烈地飞舞、飘扬，发丝间仿佛有细碎的紫色光点在闪烁、流淌。她白皙的皮肤表面，浮现出淡紫色的、如同电路般的纹路，那些纹路从她的脖颈开始，向下蔓延至手臂，向上蔓延至脸颊，最终在她的额心汇聚，形成一个复杂而美丽的符文印记。
接着是她的眼睛。
那双紫色的眼眸，开始发光。
不是反射光芒，而是自身在发光。如同两颗被点燃的紫水晶，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最终变成了两团燃烧的紫色火焰。火焰深处，仿佛有无数的符文在旋转、重组，仿佛有星辰在诞生和毁灭，仿佛有…某种凡人无法理解的真理在显现。
最后，是灵能。
磅礴的、如同实质的灵能，以柯莱莎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不是攻击，不是防御，只是一种…存在本身的宣告。
紫色的灵能光晕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空气变得粘稠，光线发生扭曲，声音变得模糊。地面上的碎石和尘埃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悬浮在半空中，然后开始缓慢地、有规律地旋转。
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降临在整个战场上。
那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压迫，更是精神层面、灵魂层面的碾压。每一个感受到这股威压的存在——无论是极限战士还是黑色军团——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呼吸变得困难，思维变得迟缓。
甚至那些射向她的爆弹，都在进入灵能场域的瞬间，发生了诡异的偏转。
不是被弹开，不是被阻挡，而是…被扭曲了方向。弹道发生了不自然的弯曲，如同射入水中的光线，最终擦着她的身体飞过，或者干脆射向天空，或者直接坠地。
柯莱莎没有看那些子弹。
她的目光，锁定在前方的黑色军团防线上。
然后，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着她的吸气，周围的灵能场域开始向内收缩、凝聚。那些悬浮的碎石和尘埃加速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空气因为灵能的聚集而变得灼热，甚至出现了细微的电弧跳跃。
黑色军团的战士们，感受到了。
那不是恐惧——混沌战士早已抛弃了那种软弱的情感。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本能的警告。
危险。
致命的危险。
混沌领主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嘶声吼道：“瞄准那个灵能者！集中火力！杀了她！”
还能运作的武器立刻调转方向。
重型爆弹枪、自动炮、火箭发射器、甚至那几名混沌巫师也开始凝聚亵渎的灵能。
所有的攻击，同时射向柯莱莎。
但已经晚了。
柯莱莎的双手，缓缓合拢。
不是拍击，不是握拳，只是一个简单的、如同祈祷般的合十动作。
但在这个动作完成的瞬间——
“跪下。”
她的声音响起。
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所有黑色军团战士的意识中响起。声音很轻，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如同神只的谕令。
然后，黑色的战士们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不是被束缚，不是被压制，而是…被强制。
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按在他们的肩膀上，压向他们的膝盖。
“砰。”
第一名战士跪下了。
不是自愿，不是受伤，就是单纯地被那股力量强行按倒在地。
“砰、砰、砰…”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防线上的黑色军团战士一个接一个地跪倒在地。他们挣扎，他们怒吼，他们试图反抗，但那股力量如同山岳般沉重，无法撼动分毫。
甚至连那些恶魔引擎和地狱兽，也被强行压得趴伏在地，发出痛苦的嘶鸣和咆哮。
短短五秒，整个防线上还能站立的，只剩下那名混沌领主。
他也跪着，但他在挣扎。他用尽全身的力量，用混沌赐予的力量对抗那股无形的压迫。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燃烧的猩红火焰疯狂闪烁。
然后，他强行抬起头。
他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拥有如此可怕的灵能。
他看到了。
那个银发紫眸的灵族女子，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合十，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那双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眼睛，如同深渊，如同星空，如同…审判。
绝望。
彻彻底底的、无法挽回的绝望。
混沌领主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力量。这不是凡物能够理解的存在。这甚至可能…不是这个宇宙应有的现象。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
柯莱莎合十的双手，缓缓分开。
然后，向前推出。
动作很慢，很轻柔，如同推开一扇虚掩的门。
但推出的瞬间——
“湮灭。”
她轻声说。
紫色的灵能，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她的掌心喷涌而出。
那不是能量束，不是冲击波，而是…某种更加本质的、更加可怕的东西。
它经过的地方，现实本身开始瓦解。
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犁翻开，泥土、岩石、金属、尸体…所有的一切都在接触紫色灵能的瞬间化为最细微的尘埃。不是爆炸，不是燃烧，就是单纯的…消失。
一道宽达十多米、深不见底的沟壑，以柯莱莎为起点，向着黑色军团的防线急速延伸。
沟壑所过之处，一切都被蒸发。
掩体，武器，尸体，甚至那些跪在地上的黑色军团战士。
他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紫色灵能的冲刷下，化为了一片飘散的尘埃。他们的盔甲，他们的武器，他们的血肉，他们的灵魂…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沟壑延伸了三百米。
当紫色的灵能终于消散，当柯莱莎缓缓放下双手，当那双紫眸中的火焰逐渐熄灭…
战场上，出现了一片诡异的真空地带。
一条长达三百米、宽十多米、深不见底的沟壑，如同大地的伤疤，横亘在战场中央。沟壑的边缘光滑如镜，呈现出被高温熔融后又迅速冷却的玻璃状质感。沟壑内部，什么都没有，只有最纯粹的虚无，连灰尘都没有。
而沟壑后方…
原本黑色军团最后的防线，已经不复存在。
那些跪在地上的战士，那些趴伏的恶魔引擎，那些还在挣扎的地狱兽…全部消失了。
连同那名混沌领主一起。
连一点残骸都没有留下。
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吹过沟壑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呼啸声。
然后，极限战士的阵地上，爆发出了震天的战吼。
“巫师！”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个称呼，这个最纯粹的、充满敬意的尊称。
接着，更多的战士举起了右臂，齐声高呼：
“巫师！巫师！巫师！”
声音如同海浪，一波接一波，在战场上回荡。
柯莱莎站在原地，银白色的长发缓缓垂落，皮肤上的紫色纹路逐渐淡去，眼中的火焰彻底熄灭。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呼吸略显急促，显然刚才那一击消耗巨大。
但她没有倒下。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第一连战士们，看向那些向她投来崇敬目光的蓝色身影。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四台无畏机甲上。
尤其是…卡托尼亚之怒。
那台救赎者无畏机甲弧形的观察窗后，红光稳定地闪烁着。它没有发出声音，没有做出夸张的动作，只是…缓缓抬起右臂的动力拳，笨拙地、有些僵硬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一个在阿斯塔特文化中表示“认可”“赞许”“干得好”的手势。
这个动作出现在一台庞大的、充满杀伐之气的战争机器上，显得有些不协调，甚至有些…滑稽。
但柯莱莎没有笑。
她的心，猛地一紧。
一股突如其来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
她看着卡托尼亚之怒，看着它左臂上那枚金色的荣誉桂冠，看着它腿部装甲上固定的雷霆锤和风暴盾，看着它那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却又因为习惯性冲锋而显得有些鲁莽的战斗风格…
她想起了德克兰。
那个大大咧咧、喜欢开玩笑、总是冲在最前面、对战友毫无保留的战士。
那个…现在被封存在这台钢铁躯壳中的兄弟。
他还保留着生前的习惯。他还用着生前的手势。他甚至可能…还保持着生前的性格。
但他已经不再是德克兰了。
他成了一台机器，一件武器，一个被困在钢铁坟墓中的灵魂。
这个认知，让柯莱莎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难过。
但她强行压下了情绪。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战斗，还没有结束。
工厂深处，那台亵渎泰坦的能量反应，正在急剧增强。
就在这时，卡尔·霍恩走到了阵线最前方。
他从旗手那里，接过了那面象征着无上荣誉的马库拉格之旗。
蓝色的旗帜在战场的气浪中猎猎作响，金色的天鹰徽记和极限战士的标志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醒目。
卡尔将旗帜高高举起。
然后，他的声音，通过动力甲的扬声器，响彻整个战场：
“为了帝皇！”
每一个字都如同敲击金属，清晰，坚定，不容置疑。
“碾碎这些该死的叛徒！”
他的目光扫过所有战士，扫过那四台无畏机甲，最终定格在工厂深处，那道正在缓缓打开的合金闸门，以及闸门后那台正在苏醒的、庞大的阴影。
“第一连！”
卡尔的声音陡然拔高，变成了冲锋的号角：
“冲锋！”
话音落下的瞬间，卡托尼亚之怒第一个冲了出去。
它庞大的身躯如同发狂的公牛，加特林机炮开始疯狂旋转，动力拳紧紧握起，向着工厂入口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紧接着，是另外三台无畏机甲。
然后是所有的第一连战士。
剑卫，肃卫，终结者，所有的蓝色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掩体后冲出，跟随着那面高高飘扬的马库拉格之旗，向着工厂深处，向着那台亵渎泰坦，发起了最后的、义无反顾的冲锋。
他们知道前方有什么。
他们知道那台泰坦有多么可怕。
他们知道，这次冲锋，可能会有很多人倒下，可能…会有很多人再也回不来。
但他们还是发起了冲锋。
因为他们是极限战士。
是奥特拉玛的战士。
是帝皇的死亡天使。
而他们的职责，唯有死亡，方会终结。
卡尔高举战旗，冲锋在最前方。
柯莱莎紧随其后，紫色的眼眸中重新燃起火焰。
四台无畏机甲如同移动的堡垒，为身后的兄弟开路。
蓝色的洪流，撞向了黑色的深渊。
最后的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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