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打开门，熟悉的温暖气息将外面的凉意隔绝。
乔英子却站在玄关没有立刻换鞋，她突然转过身，拉住了方一凡的手，仰起头，轻声问：“凡宝，你去年，自己一个人在南京.....是不是特别想家？”
方一凡被她问得一愣，一边弯腰帮她拿出拖鞋，一边随口反问：“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乔英子跟着他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依旧执着地看着他：“就是你刚才在湖边问我后不后悔...我就突然想到了。你比我早一年来南京，那时候，你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特别难熬，特别想叔叔阿姨，想磊儿，想...北京的一切？”
方一凡看着她眼中清晰的心疼和探询，知道她不是随口问问。
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将她微凉的手握在自己温暖的掌心里，沉吟了片刻，才坦诚地回答：“那肯定是想的。特别是刚开学那阵子，看着别的同学有爸妈陪着报道、收拾宿舍，周末可以回家，而我只能一个人待在宿舍......那种孤独感，确实挺强烈的。”
他笑了笑，眼神有些飘远，“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会特别想我爸做的红烧肉，想我妈唠叨的声音，甚至想念季杨杨那家伙跟我斗嘴。”
乔英子听着，眼圈又开始泛红。
方一凡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聚焦在她脸上，变得温柔而坚定：“不过，那种难熬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我知道，你还在北京为了来南京而努力。我知道，再过一年，你也会来到这里。想到这个，心里就好像有了盼头，有了支撑。等待的过程，也就没那么难熬了。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心里还总是惦记着你在北京过得好不好，复健顺不顺利，备考压力大不大......想着这些，自己的那点孤独，好像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番话，瞬间打开了乔英子情感的闸门。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可是...可是你高考成绩那么好......明明可以去北京更好的学校，为了陪我留在南京，还一个人在这里等了我一年...心里还一直惦记着我在北京好不好...凡宝......我是不是太坏了......好像是我把你捆在了南京一样......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更广阔的天空...却因为我的执念......”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愧疚和自我怀疑，颤声问出了和湖边同样的问题，“凡宝，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
方一凡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将积压的情绪宣泄出来。
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变成小声的抽噎，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才捧起她的脸，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的眼神无比认真，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声音低沉而清晰：“宝宝，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来南京，所有的决定，都是我深思熟虑后的选择。这里面，当然有因为你的原因，我想离你近一点，想在你实现梦想的城市陪伴你。但是，选择南艺，也是因为我真心喜欢这里的氛围和专业，它同样是我的梦想之地。”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沉重，“如果真要说后悔......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初在你最艰难的时候，面对复健的痛苦和复读的压力，甚至几次情绪崩溃的时候，我没有选择休学回去陪你。我应该在你身边的......而不是让你一个人扛过那些。”
乔英子听到他话里深深的自责和心疼，心里那点愧疚瞬间被更大的感动所取代。
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充满了爱怜：“傻不傻...你当时要是休学了，叔叔阿姨肯定第一个不同意，你自己也会留下遗憾的。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们都好好的。”
方一凡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嗯，我们都好好的。所以，别再说什么捆不捆住的话了，好吗？我们是互相选择，互相成就。来南京，是我们共同的未来。”
“嗯！”乔英子用力点头，破涕为笑。
“好啦，小哭包，”方一凡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哭了，眼睛都肿了。快去洗漱，洗澡，然后睡觉！看看这都几点了，太晚了！”
乔英子乖乖点头，站起身，却又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着他，带着点撒娇和期待：“那你今天晚上...不陪我睡了吗？”
方一凡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依赖的眼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但还是故意逗她，叹了口气，装作为难的样子：“宝宝，我是怕啊...怕天天这么抱着你睡，习惯了这种感觉，等假期结束，你回学校宿舍，我一个人该睡不着了怎么办？那得多难受啊。”
乔英子立刻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摇晃：“可是...可是我已经习惯你抱着我睡觉啦！感觉特别安心，睡得特别香！也就剩最后两晚上了嘛，我们要珍惜每一分钟啊！等假期结束，下周周末也才休息一天，好像还要调休...难道......难道你就不想多看看我，多抱抱我吗？”
她眨着还有些湿润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这眼神，这语气，方一凡哪里招架得住。所有的“理智”和“担忧”瞬间土崩瓦解。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想！怎么可能不想，每分每秒都想看着你，抱着你。好，听你的！你先回去洗澡，我也马上洗。等我弄好了就去你房间，我们一起睡觉，抱着睡！”
“好！”乔英子立刻眉开眼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等你！你快点儿！”
方一凡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也起身走向次卧的浴室。
大约十分钟后，他就穿着舒适的睡衣，头发还半干着，来到了乔英子的房间。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营造出温暖催眠的氛围。
乔英子还没洗完，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方一凡直接躺上了那张柔软的大床，被子上还残留着乔英子身上淡淡的馨香。他拿起手机随意翻了翻，心思却完全不在屏幕上，耳朵留意着浴室的动静。
十几分钟后，水声停了。方一凡立刻放下手机，侧过身，用手臂撑着头，目光含笑地望向浴室门口。
没多久，门被推开，乔英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被热气蒸腾出的红晕。她一眼就看到方一凡正侧躺在床上，姿态慵懒，眼神专注而温柔地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迷人的笑意。
乔英子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愣在了原地。随即，她脸上绽开一个甜蜜的笑容，快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精准地扑进了他早已为她张开的温暖怀抱里。
她在他怀里满足地蹭了蹭，然后抬起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甜甜的吻，声音软糯：“你真好~我们睡觉吧~”
方一凡被她这主动的亲吻和依赖的姿态取悦，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低头在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柔声回应：“好，睡觉。晚安，我的宝宝。”
“晚安，凡宝。”乔英子安心地闭上眼睛，在他怀里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
方一凡伸长手臂，够到床头开关，“啪”一声轻响，房间陷入一片温暖的黑暗。
在彻底的黑暗中，他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额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然后也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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