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菱对这个消息只觉得异常惊讶。明明去年王卓君生辰时，她还跟自己哭穷，怎么转眼间，钱已经堆得库房都放不下了？
她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的书铺里都卖些什么东西啊？”
王卓君闻言有些惊讶：“你近几日没看过新出的书吗？”
“新书？”王菱不解。
王卓君点点头，朝明月递了个眼神。明月会意，利落地从不远处的书铺取来了几本新订印的纸书，轻轻放在了王菱面前。
王菱好奇地翻开书页，只见纸上字迹清晰板正，墨色均匀，忍不住惊呼出声：“这…这就是你说的新书？竟如此轻便！和竹简那些沉重之物完全不同！”
王卓君含笑道：“阿姊不是一贯喜欢写故事吗？你要不要试试着书呢？”
“着书？我？”王菱只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可能去做书呢？不能，不能……”
她下意识地打起了退堂鼓。
王卓君却劝道：“阿姊写的那些故事，弟妹们不都向来很喜欢吗？那说明长安城中的孩子们，或许也喜欢。若是愿意，我将你的故事印刷成册，将来阿姊说不定能靠着这些故事名扬天下。”
被王卓君这么一说，王菱目光渐渐灼亮起来。
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种可能，从未想过有人会真心夸赞自己的故事，更没想过自己那些私下写就的小故事，竟能有机会名扬天下。
虽然被王卓君画了这么大一张饼，王菱并没有贸然点头，而是犹豫再三道：“我如今尚在求学，先生虽说我文采尚可，但也常说我写的东西……太过俗气。”
王卓君却不以为然：“这世上能读懂《离骚》之人终究是少数，大多数人却连启蒙读物《急就章》都难以理解。故事这种东西，若不是通俗易懂，又如何能传播开来呢？”
王菱却不赞同地摇头：“这世上能读书的人终究是少数。既然能读书，又怎么可能读不懂《离骚》呢？虽然我现在还读不太懂，但先生说过，只要继续读下去，《诗经》、《春秋》……总有读懂的一天。”
王卓君听到这些书名，只觉得舌尖都泛起了苦涩：“《诗经》？《春秋》？有多少学子穷尽一生也难解其中意。你跟我说总有读懂的一天啊，你这先生比我……”
比她还能画饼啊。
当然这些话，王卓君并没有说出口。
她迅速将话题一转，语气轻快道：“若是那些书当真那么好读，这世上的学子早就个个都成名家了。你那先生啊，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
王菱半信半疑道：“是这样吗？”
王卓君重重点头，神色笃定：“那是自然。你瞧瞧，我如今可是掌管中央书局的总管，这世上对书的了解，谁能比我更权威？你就信我的，你这故事书编出来，说不定啊，卖得能比《论语》还好呢！”
王菱没好气地嗔道：“我不过一个小小女子，怎敢与孔圣人相提并论呢？你呀，快闭住嘴吧。”
王卓君赶忙捂住嘴巴，忍俊不禁道：“好吧，全当我说笑。不过我这话的意思，是告诉你你的故事大有可为，要对自己多些信心。”
眼见两人的话题越跑越偏，一直静候在旁的柳贤人忍不住轻咳几声。
王卓君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接起话茬：“瞧我，一说到书就忘了正事……”
想起今年她的首要目标就是买军粮，王卓君犹豫道：“若是我让你用这些钱去购买粮草，不知时间合不合适？”
柳贤人闻言，几乎未作思忖，便垂首恭声应道：“此时购买粮草，时机恐不妥当。如今正值岁首，正是一年中粮价最贵的时节。若非家中毫无囤粮之急，断不会选在此时购入。”
她略作停顿，声音平稳而清晰：“粮草储备，当选在夏收新粮未下、旧粮将尽之时。那时正是一年中粮价最低的时刻，各地粮商也多会择机抛售陈粮，以腾库容新。”
“况且……”她抬眼看向王卓君，目光恳切：“筹备粮草，本不必苛求新粮，往年的陈粮只要保存得当，食用起来并无安全隐患，如此方能实现殿下所说的利益最大化。”
王卓君站起身，一把抓住了柳贤人的衣摆：“贤人果真是大父得用之人，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只是这样一来，这钱库的问题仍未能解决。”
她一边说着，一边悠悠地叹了口气：“若是有银行就好了。”
柳贤人：“不知银行是何物？”
王卓君笑道：“银行啊，那地方犹如天下财货之枢纽。民间余钱可存入其中生息，商贾急用亦可凭信用贷出，汇通南北，调剂有无。现银存入，一纸票据便可通行各地，无须车马劳顿押运重金。”
柳贤人眸中听到王卓君的秒回，只觉得心情激荡，她惊诧道：“这种地方，对于商贾犹如天堂啊！”
“那是自然，只可惜，银行筹备起来相当复杂，不然大父恐怕早就将银行开得新朝遍地都有。”王卓君有些无奈地感慨，说了好半天，轻咳了两声：“这世上，谁家库房能有大父的库房大，不就是钱没地方放嘛！我让大父给我用铜钱兑些金子，自然就有地方放了。”
柳贤人俯身：“既然如此，那奴婢恭候殿下佳音。”
待柳贤人离去，王菱才开口：“筹备军粮，不是那些朝中官员的事情，你怎么自己筹钱准备？”
王卓君理所当然地回道：“因为我如今也是朝中官员啊。”
王菱若有所思了几秒后，皱紧了眉头：“可是，你才五岁啊。”
“年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能力！”王卓君认真说道：“当你以一个人做出来的成绩来衡量时，你会发现，一个人的功绩远比年龄更重要。”
王菱眼睛越来越亮：“妹妹，你果然跟别人不一样。”
“我想姑姑应该就是听了你的故事，才会开始习武，我想，我也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那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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