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商迈步上前，在荣妃略带错愕的眼眸里缓缓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只可惜端阳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白白让娘娘得意了这么久。”
荣妃抬头，正巧对上楚清商得意的眼眸。恍惚间有种让她在一瞬间看到故人，曾经几许废妃许氏也是用这种眼眸来看待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化作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划进她的心底。
楚清商直起腰板，心底早已经猜到她下一秒要说些什么。“有些话娘娘还是没有必要说了，且不说是不是真的有那一日，就算真的有那一日，依着娘娘您的福泽，只怕也是看不到了。”
荣妃：“你！贱人！！
楚清商提醒荣妃：“娘娘又那闲情雅致来唾骂端阳，不如真真切切的想想自己的以后吧。贤妃可是带了娘娘身边奴才的证词，陛下很不高兴。”
荣妃做事一向很谨慎，只因为她一贯相信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不过事情到了此刻她也不免得有些惊慌。想前不久贤妃可是借口带走了她身边服侍的宫人，难保他们不会因此吐露一二……
原来一贯在后宫作威作福的荣妃娘娘，也会有如此害怕的一面。
楚清商进一步逼迫她的心态，“那娘娘咱们不妨来猜猜，娘娘手底下的这些人究竟是谁先扛不住酷刑，将所有的事情替娘娘做过的事情都交代出来？是娘娘身边最深受信任的福公公，还是谁？”
福公公会背叛她吗？
昔日荣妃给他的好处足够多，但现在……
楚欣跪在一旁，看着楚清商不断对自己的母妃实行攻心之战，母妃的心底已经在接近崩溃的边缘。果断上前将自己的母妃护在怀里，也就是在那时荣妃的身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母妃，母妃！您没事吧？”
随即生气的看向楚清商，“你对我母妃说什么？又做了什么？！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楚自恒也在这个时候围了上来，“母妃，您没事吧？”
楚欣顺势在这时候告状，“皇兄！就是她，都是楚清商这个贱人，先是害了舅父他们，现在又害得母妃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她……”
话音未落，景和帝和贤妃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楚欣像是在这一刻抓住了生命中的一颗救命稻草。“父皇，父皇！您可一定要为母妃和朝阳做主啊！这一切都是楚清商这个贱人的阴谋，是她有意在挑拨离间！”
荣妃急忙呵斥：“欣儿，在陛下面前不可胡言乱语！这般的没规矩！！”
楚欣并不认可荣妃的话，或许是他心底对景和帝仍抱有一丝渴望，又或者是在她眼里她比着楚清商这个从小便不受宠的公主，在景和帝面前更为重要。“母妃，这明明就是她！是她……”
楚清商看准情况在景和帝面前示弱，蹲下身子行礼，“是端阳的错，还请陛下恕罪。”
话还未说完，贤妃便先一步上前扶住了楚清商，随后看了看楚清商，又看了看景和帝，“这好端端的为何要跪下来请罪，陛下一向明辨是非，定然知晓这不是端阳你的错，而是有些人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
景和帝明辨是非？
还是对她这个女儿。
楚清商自己听着这句话都觉得讽刺，像这种动不动便因此责罚她的事情还在少数吗？楚清商早已经看明白，景和帝重用她是一回事，景和帝防着她是另外一回事。
她是女子尚且如此，若真是是个男儿身，只怕是早早地就落得个被帝王猜疑，分分钟被囚禁，生平都不得善终的下场了。
可即便是心底有再多怨恨，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一句：“娘娘说的是。”
荣妃见状，也开始求情：“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愿意以一己之力承担所有，还请陛下看在臣妾侍奉陛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要将这份怒火因此牵连到晋王和朝阳身上。”
景和帝：“好一个以一己之力承担，只怕是他们两个的罪名，你承担不起！”
荣妃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和帝，“陛下！”
在她心底始终不肯相信景和帝这般无情。
可她忘了，这里是皇城。她口中日益相伴的夫君是位皇帝，是掌管大靖万千民众生死的帝王。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景和帝冷漠的看着荣妃跪在地上，说道：“贤妃现如今已经查明，你在外勾结官员，在内戕害嫔妃，谋害皇嗣，证据确凿，但朕念及你到底是侍奉了朕多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今日起褫夺封号，贬为庶人，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冷宫了。”
“不！父皇。”楚欣看了看景和帝，视线又落在荣妃身上。“母妃，父皇你不能这样对待母妃，母妃这些年对待父皇是真心诚意的……”
楚自恒也在求情，“是啊，父皇！母妃这些年侍奉父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景和帝已经不屑于再和他们继续说下去，转身之时，贤妃已经迈步上前说道：“正是因为陛下念及荣妃姐姐劳苦功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才留荣、不！曹庶人一条命，否则若是换做其他的人陛下只怕是早已经下旨赐死了！”
荣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景和帝的身影，想她进宫二十余载，做了这么多年的宠妃，没想到到最后却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就连自己的儿女也是不得善终。曾经几许面前这个皇帝，在她面前说尽了情话，给了她至高无上的权力。可现在……
人最大莫过于心死……
荣妃缓缓的站起身来，问道：“陛下，你当真要这么无情。”
不是无情，而是早已经仁至义尽。
景和帝：“这将是你最好的归宿！”
“最好的归宿？”荣妃冷笑着，“想臣妾这一生都是为了陛下，那些年朝臣送进宫的女子哪个不是心思各异，为了家族权势算计于陛下，是臣妾帮助陛下肃清了她们。还有当初沈氏一族的事情，陛下当真……”
“荣妃！”景和帝回头看她，那时眼底透露出酷似冰河之下的寒冷，连最后一丝情意都在随着荣妃的这一番话，彻底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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