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2客厅,此时已被临时改造为“情侣样板间”。
胡一菲的“氛围改造”命令得到了不折不扣(且用力过猛)的执行。沙发上摆满了心形抱枕;墙上贴了不少“LoVE”、“FoREVER”的英文字母贴纸;茶几上放着成对的情侣马克杯(杯柄方向刻意相对);
甚至电视柜上,还摆着一张巨大的、吕子乔和陈美嘉的“合照”——那是昨天紧急用pS合成的,两人头靠在一起,笑容标准,背景是马尔代夫的海滩(网络素材),违和感十足。
铁柱一进门就“哇”了一声,满脸羡慕:“可以啊子乔!这布置!有情调!一看就是美嘉的功劳吧?”他自动将一切归功于女性,这是他的思维定式。
吕子乔干笑:“哈哈,共同布置,共同布置。”
二妞则安静地打量着四周,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角落。她走到照片前,仔细看了看,轻声说:“马尔代夫?你们什么时候去的?海水颜色真蓝。”语气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
“去、去年!”吕子乔脱口而出。
“前年春天!”陈美嘉同时回答。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闪过一丝尴尬的电火花。
铁柱没在意:“管他去年前年,反正浪漫就行!对吧二妞?”
二妞笑了笑,没说话,走到沙发边坐下,顺手拿起一个心形抱枕摸了摸材质。
危机暂时蒙混过去,但更大的考验接踵而至。
**危机一:卫生间的“单人痕迹”**
闲聊几句后,二妞提出想用一下洗手间。吕子乔心里咯噔一下,昨晚光顾着布置客厅,忘了清理卫生间里那些独居男性的痕迹——剃须刀、男士洗面奶、单支牙刷、没有女性护肤品的洗漱台……
“哦,那个……客卫有点堵,正在修!”吕子乔急中生智,“用主卧的吧!美嘉,带二妞去我们房间的卫生间!”他疯狂给陈美嘉使眼色。
陈美嘉立刻会意,亲热地挽起二妞的胳膊(这次动作自然了些):“走,二妞,用我们的。我正好给你看看我新买的口红颜色!”
两人走向主卧。吕子乔赶紧给藏在厨房(假装泡茶)的胡一菲发暗号短信:“SoS!主卧卫生间!”
胡一菲收到信号,立刻启动“b计划”。她以“房东检查电路”为名,抢先一步冲进主卧,在陈美嘉和二妞进来之前,
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篮子女性护肤品、化妆品、卫生棉等物品,“天女散花”般撒在主卧卫生间的台面上、架子上,甚至马桶水箱盖上。
然后迅速退出,对迎面走来的陈美嘉和二妞板着脸说:“电路没问题!不过你们东西放得太乱了!下次注意!”说完,昂首阔步离开,深藏功与名。
陈美嘉和二妞走进卫生间,看到眼前一片“女性生活气息浓郁”(甚至过于浓郁杂乱)的景象,都愣了一下。
二妞看着台面上那瓶昂贵的、还未开封的精华液(宛瑜贡献的),以及那支颜色夸张的紫色口红(美嘉自己都不敢用的色号),又看了看陈美嘉今天清淡的妆容,再次推了推眼镜,没说什么。
陈美嘉硬着头皮解释:“呃……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买东西,乱放的毛病改不了,哈哈……” 她心里在滴血:那瓶精华液啊!宛瑜姐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珍惜!
回到客厅,铁柱开启了“回忆杀”模式,这也是最危险的部分。
“哎,子乔,美嘉,还记得咱们大学后面那条小吃街吗?你们俩当年可是那里的常客!每次去必点那家‘王婆豆腐’,美嘉爱吃辣,子乔你不吃辣,每次都鸳鸯锅,对吧?”铁柱缅怀道。
吕子乔和陈美嘉心里同时一紧。这条小吃街是有的,但他们一起去吃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
“是啊,”吕子乔顺着说,“美嘉她无辣不欢。”
“谁说的!”陈美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反驳,“我明明吃微辣!是你不吃辣好不好!每次都抢我的清汤部分!”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糟糕!剧本里不是这么写的!剧本里应该是“美嘉爱吃辣,子乔迁就她,陪她吃”,展现“男友的体贴”!
铁柱哈哈一笑:“看吧!我就说你们细节记得清楚!连谁吃什么都记得这么门儿清!这就是感情深啊!”
二妞却轻声插话:“所以,到底是美嘉爱吃辣,还是子乔不爱吃辣呢?”她微笑着,眼神却带着探究。
空气突然安静。
就在这时,关谷神奇“恰好”敲门进来,手里拿着画板,用他那标志性的、略显夸张的日语腔打招呼:“こんにちは!(你好!)吕君,陈桑,我来请教关于‘战国时期情侣信物’的绘画问题!这两位是?”
他的突然闯入打断了尴尬。吕子乔如蒙大赦,赶紧介绍:“啊,关谷!这是我大学同学铁柱和他女朋友二妞!关谷是我们邻居,天才漫画家!”
关谷立刻鞠躬:“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然后他立刻进入“救援模式”,
对着铁柱和二妞开始滔滔不绝:“关于信物,我认为这代表了古代情侣之间超越物质的联结!
比如,美嘉桑可能因为吕君不喜欢辣,而选择微辣,这本身就是一种‘味觉信物’的相互妥协!而在日本文化中,妥协是最高级的浪漫形式之一,它象征着……”
他用极其复杂、绕口的日式逻辑,将“吃辣问题”上升到了哲学和文化比较的高度。铁柱听得云里雾里,二妞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被这套新颖(且莫名其妙)的理论吸引了注意力。
危机再次被奇葩的方式暂时化解。
下午茶时间,真正的考验来了。铁柱看着吕子乔给陈美嘉递草莓(竹篮里的道具),羡慕地说:“看你们,多自然。我和二妞就不行,我递东西她老嫌我手笨。”
按照剧本,此时陈美嘉应该接过草莓,甜蜜地喂吕子乔一颗,或者至少相视一笑。
陈美嘉拿着草莓,手有点抖。喂吕子乔?这画面太美她不敢想。她僵硬地转过头,对吕子乔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把草莓……塞进了自己嘴里。
吕子乔:“……”
铁柱:“?”
二妞的嘴角似乎弯了一下。
吕子乔反应极快,立刻做出“宠溺无奈”的表情,伸手揉了揉陈美嘉的头发(力道没控制好,揉乱了她的发型):“你看你,吃货属性暴露了吧?铁柱,见笑了,她就这毛病,看到好吃的眼里就没我了。”
陈美嘉被揉得头歪向一边,嘴里还塞着草莓,只能瞪他,但在铁柱看来,这更像是“甜蜜的娇嗔”。
二妞却忽然开口:“子乔,你刚才揉美嘉头发时,用的是右手。但美嘉头发分缝在左边,你从右边揉过去,会把她头发弄得更乱。平时你也这样吗?”
细节!可怕的细节控!
吕子乔的手僵在半空。陈美嘉也懵了。谁会注意揉头发的方向和头发分缝啊?!
就在两人再次濒临石化时,陆展博的“技术支持”终于派上用场了——虽然是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
展博一直躲在房间,通过他安装在客厅的迷你摄像头(美其名曰“行为观察辅助系统”)监控情况。看到此景,他立刻启动“bGm救援方案”。客厅的智能音箱(曾小贤的)突然自动播放起一首极其煽情的韩剧oSt,音量巨大,瞬间淹没了所有对话。
同时,展博通过耳麦对吕子乔说:“曾老师教的情话!快说!趁音乐大声!”
吕子乔被音乐震得一激灵,看着陈美嘉瞪大的眼睛和乱掉的头发,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曾小贤提供的备用情话之一:“乱有什么关系?在我眼里,你怎么样都是最美的!就算头发像鸟窝,我也愿意当那只陪你一起住的鸟!”
陈美嘉:“……”
铁柱感动地拍大腿:“好!说得好!子乔!有文采!”
二妞则默默捂住了耳朵,抵挡噪音攻击,暂时无法进行细节观察。
一场由音乐噪音和油腻情话组成的、简单粗暴的救援,竟然再次生效。虽然方式拙劣,但好歹糊弄过去了。
整个下午,类似的危机不断上演,又被公寓众人用各种荒诞、临时、时常跑偏的方式一次次勉强补救。吕子乔和陈美嘉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身心俱疲。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维持一个虚构的完美形象,需要耗费多少心力,以及他们的“默契”在真实细节面前是多么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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