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
三人刚下到一楼，就听到身后柳半妆的声音。
林宋楞了一下，笑着转过头，准备打个招呼时，跟在他身后的刘青竹，率先说出了话。
“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家大人不是林公子，也没有送花，更没有逃帐。”
噗~~
听到刘青竹那义正言辞的话，林宋差点没喷出了一口老血。
什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什么是欲盖弥彰？
看着柳半妆促狭地笑容，林宋也尴尬地笑了笑。
给李二虎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带着刘青竹离开。
“你还说你不逃帐？”柳半妆掩着嘴，眉眼弯弯，甚是好看。
林宋厚着脸皮，给柳半妆比了比大拇指：“明察秋毫！”
“果然还是瞒不过半妆你的眼睛。”
“咯咯咯。”
被林宋这一逗，柳半妆又是笑的花枝乱颤。
“公子真会讨女孩子开心啊。”
柳半妆笑着感慨了一句，从旁边婧儿手里拿过一张纸，递给了林宋。
“这是我誊抄的一份《水调歌头》原文。”
林宋伸手接过，洁白的纸张上，干净整齐地排列着百来个蝇头小楷，字迹颇为秀气。
而字体下方，画了一副举杯邀明月的水墨画。
着墨不多，寥寥几笔，却已然勾勒出足够的意象，栩栩如生。
林宋郑重地将之收好，感慨道：“巧夺天工，半妆姑娘上心了。”
柳半妆轻笑着摇了摇头：“公子的词，才是鬼斧神工。怕是来去百年，这首中秋词也是最顶尖的。叫我一个青楼女子来唱，倒是有些污了这首词了。”
说着，脸色黯淡了下来，低垂着眼帘，偷偷地观察着林宋的反应。
“半妆姑娘可否画一朵莲花？”
林宋没有直接回应柳半妆的话。
经历过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他也没有说看不起青楼女子。
更何况柳半妆还是个清倌人，凭着自身的体态容颜和一身才艺，放在前世，也是无数人追捧的女神。
起码比之前世那些，打着娱乐称号，暗地里行龌龊事的人，强了不止一筹。
片刻后，柳半妆就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朵水墨莲花画。
虽然是临时所作，没有丝毫的准备，但柳半妆的莲花画，依旧让林宋眼前一亮。
莲梗自然柔挺，线条盘根错节，但又不显错乱；花冠淡墨勾勒，简洁精到。
整幅画墨色氤氲，荷塘的湿润雾气扑面而来。
“真不愧是彩画堂，这个画字，名副其实啊。”林宋夸赞了一句后，从侍女手里拿过笔，在画旁写下了几个字。
“好画配好字，我这字，倒是配不上这画。”
写完看了一眼，林宋有些脸红。虽然是认真去写了，但字也只能算得上是有模有样，和这画一比，确实相形见绌。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柳半妆凑在林宋身边，看着林宋写下了这十二个不算好看的字，最后嘴里喃喃的读着。
一遍，两遍……
蓦然展颜一笑。
周旁的一切，瞬间就失去了光彩。
“写的真好，这字这词，都很好。”柳半妆诚挚地说了一句后，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宋，“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林宋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林宋都有些舍不得移开眼了。
不过，倒是默默地将彩画堂记在了心里。
“多谢公子。”柳半妆欣喜地将纸稿捧在手里，红润的樱唇哈着气，吹着纸稿上尚未干涸的墨迹。
林宋咽了一口口水，这，这谁顶得住啊。
又看了几眼，林宋连忙撇过头：“半妆姑娘，不知道你今晚来四楼时，有没有在四楼看到什么人？”
“四楼吗？”柳半妆想了一下，说道：“就几个侍女和小厮，其他人倒是没有看见。”
“有些房间里是亮着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林宋眉头一皱，这种情况，基本上是断了大部分的线索。
今晚人这么多，想要找出那个时间点在四楼的人，恐怕很难很难。
“那些房间，是分配好的，还是你们自己随便进的？”林宋又问道。
“一般都是分配好的，我就是在三楼的房间，就在你晕倒的那间房间的正下面。”柳半妆疑惑地看着林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对了，芊芊就是在四楼，就是不清楚是哪个房间。”
柳半妆又补充道：“公子倒是可以问芊芊，她可能会知道一些。”
“她？还是算了。”林宋摇了摇头。
陆芊芊如果会老实的说话，就不会说她不知道怜儿的事情，更不会骗他送那一万多鲜花。
此时找她去问，白费功夫不说，恐怕还会徒增困扰。
想了一下，林宋招手叫来远处的李二虎，让他去把得月楼的老鸨找来。
“公子想查什么吗？”柳半妆看了几眼离去的李二虎，又看向了林宋。
“嗯。”犹豫了一下，林宋点了点头，但也没有详说。
倒不是信不过柳半妆，只是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半妆姑娘，你去休息吧。”
柳半妆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拿着纸稿，带着丫鬟婧儿上了楼。
“小姐，咋们还是不要和做官的打交道了。”到了房间里，憋了一路的婧儿终于忍不住了，“那姓林的当官那么坏，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耳听为虚。”
柳半妆仔细地将那份画稿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拿出之前林宋写的那份《水调歌头》放在旁边：“我们以为他的诗词是托人所做，那这也是吗？”
婧儿摇了摇头。
这么好的词，足以让一个人一夜成名天下知，没有人会将这等级别的词卖给他人。
不过她还是不服气地说道：“那他为什么不说明自己的身份？”
“我看他就是做了亏心事，又想讨小姐欢心，所以才故意不说自己的身份。”
唉~
柳半妆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我不点明呢？然后顺带问问他，有没有为祸乡里？是不是个好官？”
婧儿一愣，然后立即点了点头：“对啊，小姐你可以直接揭露他的啊，为什么不呢？”
柳半妆敲了敲婧儿的脑袋：“那你要想想你刚才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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