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汇聚、万千灵韵丝丝飘动,在两个鲛人美女间流转。
那是水的真谛,是水之道。
洪峰奔涌,是千钧之力碾碎阻碍的磅礴;滴水穿石,是以柔克刚、持之以恒的坚韧;清流蜿蜒,是连绵不绝、滋养万物的温柔;山泉腾跃时,是灵动不羁、挣脱束缚的自在……
这……这是……
世间绝美春色在前,可姜龙的视线却被那飘飞扭转的灵韵所吸引,一抹璀璨剑光从他双眸中划过,灵犀迫不及待破体而出,稳稳落在姜龙手中,发出阵阵剑鸣,而此时,死死锁住姜龙一切行动的湛蓝气泡终于放开了禁制。
姜龙双眼紧紧锁定那些肉眼可见的水之灵韵,视线如追光般随着某一道灵韵的扭动而飘忽流转,手中的灵犀剑随之翻飞如电,留下道道晶莹轨迹,每一道剑光都暗合水之律动,他的身形不自觉地舞动,那湛蓝泡泡也似有感应,适时向外扩张,将姜龙的身影稳稳笼罩其中,不仅没有阻碍他的领悟,反而如屏障般隔绝外界干扰,让他能全心沉浸在自身的感悟里。
海平面上,日升月落,潮起汐落,对于鲛人皇城里的人来说,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没有了意义。
水灵宫内,两位鲛人女子的吟唱愈发悠远空灵,她们深陷灵韵海洋之中,每一次呼吸都在汲取着水之道则的奥秘;宫殿的另一角,占据了半个宫殿大小的湛蓝泡泡中,剑光与水韵交织缠绕,时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剑鸣,时而又泛起潺潺流水般的轻响,姜龙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剑道与水之道在他身上逐渐融合,散发出独特的气息。
三人共享同一片水之灵韵,他们各自捕获着那转瞬即逝的灵光,沉浸在属于自己的 “水” 中世界。
水灵宫前,数万小鲛人随泠洛起舞,她们那稚嫩却充满朝气的歌声,与宫内渺渺如仙音的吟唱缠绕交织,凝结成一枚枚古老的鲛文。
在这些古老鲛文的牵引下,水灵宫内逸散而出的点点祝福灵能再次被绘成道道灵韵,灵韵流转,汇成潮汐般的清流,在小鲛人群中穿梭徜徉。
灵韵潮汐在水灵宫前来回翻涌,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一批淡蓝色泡泡毫无征兆地从潮汐中升起,轻轻包裹住近百名小鲛人。
水汽氤氲的泡泡内,丝缕灵韵不断渗入她们的四肢百骸,隐隐可见她们的躯体缓缓舒展,稚嫩渐渐褪去,那一双双明亮大眼中,多了几分灵动与沉稳,少了往日的懵懂。
就在此时,鲛人皇城上空,麒麟法相送来的那颗湛蓝光球突然微微颤动,万千道纤细的灵力水丝从光球中垂落,精准地融入每一个包裹着小鲛人的淡蓝泡泡中,小鲛人们的修为气息也在稳步上涨。
灵韵潮汐依旧在不断翻涌,一批又一批的淡蓝色泡泡持续从潮汐中升起,将更多的小鲛人包裹其中,水灵宫前渐渐形成泡泡海洋。
三天时光在水灵宫的静谧与灵动中悄然流逝。
原本充盈整座宫殿、流转不休的灵韵,此刻已尽数被汐泠与泠漓吸纳殆尽,空气中仅余下淡淡的水灵余韵,若有若无地萦绕着。
歌声渐落,泠漓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双眼缓缓张开,那双眼眸褪去了往日的青涩,湛蓝如最深邃的深海,眼底流转着水的轻柔与通透,她的周身更是无时无刻透着几分书卷的清雅,典雅气韵几乎与泠洛如出一辙。
片刻过后,汐泠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带着几分如初醒时的慵懒,她的眼睫轻颤间,似有细碎的水光随之跃动,眸中水韵灵动活跃,那股他强任你强,我自万流奔腾而过,碾碎一切阻碍的不循规、不受缚之意,像是世间流水最自在灵动且热烈奔放的姿态。
四目相对,汐泠与泠漓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还未开口,两女的视线皆被悬于彼此肩上的那颗湛蓝光球所吸引。
“这是?”
“这灵力好精纯、好磅礴!漓妹,这是洛姨给我们准备的吗?”
泠漓黛眉微蹙,似水双眸在两颗光球间来回游离,她轻轻摇了摇头,道:“陛下,您也知道,洛姨这些年一直没有出过手,而且这光球来历不凡,似乎……”
“那就等我们出去了,再去问洛姨吧!”鲛尾轻甩,银蓝光芒划过,汐泠轻轻一跃至泠漓身前,她伸手扶着泠漓的肩膀,俏皮道:“我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说,漓妹妹以后可不许和我这么生分,你可别说什么君臣之礼不可废哦!我们永远都是姐妹哦,知道吗?”
“是……好!”泠漓展颜一笑,洁莹玉臂紧紧相扣,“陛……泠姐姐,我们还没穿……”
一阵奇异的剑啸突然划破了姐妹情深的氛围,那声音柔和绵长却又带着视若无睹,碾碎前方一切的威凛。
似是心有灵犀般,两女双双转头,却在这时,刚刚收剑正回味灵光余韵的姜龙也正好睁开双眼。
湛蓝泡泡早已悄然消失,三人六眼相对,偌大的水灵宫在这一刹那定格了。
“不许闭眼,你不许穿!”
清冷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声线在水灵宫内响起,此刻的汐泠彻底褪去了日少女的娇憨,多了几分沉淀后的沉稳。
那玲珑青涩的躯体已全然长开,她高挑而挺拔,未着半点衣物的傲然身姿一览无余,肩颈线条柔和却带着韧性,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蓝银鲛鳞的银镀上了绚烂、蓝染上了深邃。
那股似是与生俱来的女皇威势自她的眉宇间四散开来,她那抹标志性的湛蓝眼影晕开,更是添了几分摄人心魄的妩媚。
汐泠拉着泠漓闪身来到姜龙身前,看着被她的女皇威势“慑服”的有些呆愣的姜龙,她“噗嗤”一笑,身形晃动,随心所致的几个舞姿翩翩如仙,甚至还拉着动作有些僵硬的泠漓也妩媚了一番。
“姜龙哥哥,不对……夫君,好看吗?”
“汐泠,别闹了,先穿衣服!”
“姜龙哥哥真是不解风情呢!哦……我知道了,姜龙哥哥是想看我们两姐妹变化为人类的模样吧?可以哦,只要夫君……”
自说自话的汐泠,笑容有些耐人寻味,直到她对上了已经回过神的姜龙那双略严双眸,这才俏皮一笑,意念微动,锦鳞内甲、秀锻彩衣已经将她绝美的身姿遮掩住。
“夫君!”一身锦绣长袍的泠漓对着姜龙微微一礼,她指着肩头的湛蓝光球问道:“这是给妾身送来的礼物么?”
姜龙木然地摇了摇头,双眼有些呆滞。
看到姜龙这个样子,恬静淡雅的泠漓也是没忍住“噗嗤”一笑。
百多年前,刚要接受各种学识和考验之前,泠漓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个人,那是洛姨第一次在她们面前展开万水图的时候。
百年光阴荏苒,她再次从万水图看到了刚刚出世的他,原本心中的不服不忿却被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内心强烈涌动的情绪冲得一丝不剩,那是一种想要永远和他相伴,想要时刻与他亲昵的情绪。
那短短十几年,自己的视线随着他童年时的欢跃、少年时的勃发、青年时的奋进而流转,看到他欢笑时,她也会跟着痴痴轻笑;看到他悲伤时,她会抑制不住想去找他、安抚她、陪伴他的冲动……
那一天,她看着他们走入婚姻的殿堂,一向温雅的她竟让嫉妒燃成灼火,再后来,天神出现,她们两个的欢愉染遍整片海域,终于快要相见了。
初次面对面,只是一个照面,两只高阶妖将海兽连惨叫都没有,那时他战意无双,又在洛姨的“逼迫”下,有些羞赧、迷茫还有即将升起的点点愠怒,每一个画面,泠漓都默默尽收眼底。
只因要留在族地和洛姨一同维系大阵,这才让她错失与他第一次亲面,不过这次见面就足够满足了,泠漓能感觉到,自己有的感觉,他也有,只是他……
“看来夫君已经被我们的美色迷晕了!漓妹,我们还是出去问洛姨吧!”
水灵宫门大开,蓝色光辉扑门而入。
姜龙眼神微微一紧,在汐泠与泠漓身上转了一圈,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脚步刚往后挪了半分,左右手腕便同时被温热的手掌攥住。
“走吧!”
汐泠率先开口,拉着姜龙的手腕往前带了带,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快,却在走出宫门时,那股与生俱来的女皇威势应时而生。
“啵……”
刚踏出宫门,清脆声响连不断地荡起,两女相对一笑,似是早有预料一般。
水灵宫前,数万颗淡蓝泡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炸开,密集的声响此起彼伏却不显杂乱;每一颗泡泡炸开时,都会迸射出绚烂的水灵光晕,淡蓝、浅紫、银白的光屑在空中交织飞舞,像极了为庆典绽放的烟火,将整个鲛人皇城的天空都染成了梦幻的色彩。
破开泡泡的数万小鲛人已褪去了往日的稚嫩,青涩的鲛人少年和少数青年鲛人齐齐一怔,随后欢呼声起,久久未落。
“洛姨,我们出来了!”
来到泠洛面前,汐泠、泠漓两女拉着姜龙向她恭敬行礼,在这位心血都投注到她们身上的长辈面前,没有女皇威势,也没有祭司风华,她们就是最贴心的小棉袄。
“好好好!”泠洛喜极而泣,她的双手分别温柔地落在两女的嫩颊上,柔声道:“接下来,洛姨就等着看你们的上任大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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