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湘云带我来到一家高档餐厅，要了个四人的小包间。
等了没多久，便看到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走进来。这男人没有穿警服，但由于事先听了许湘云的介绍，我知道他就是我们今天请客的主角——张青方。
看到张青方进来，许湘云忙站起身。
“张队，您真是太给我面子了。”
张青方跟许湘云客气两句，便将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
“这位小兄弟是？”
许湘云忙替我介绍。
“这是我的助理陈山。他也是我家欣怡极要好的朋友。”
张青方与卫欣怡虽然不熟，但他已经在蓉城体制内混了十多年，自然也知道卫家在蓉城政坛有不小的能量。
听说我是卫欣怡的朋友，张青方顿时变得热情起来。
“原来是陈助理，幸会！”
张青方明显是个人精，他已经意识到我与卫欣怡的关系可能不一般。虽然他有意想要结交我，但却没有再提我与卫欣怡的关系。
毕竟，卫欣怡是个有夫之妇。这种事情，大家心领神会就好，讲出来反而可能会带来麻烦。
这也是张青方多年混体制内，积累的经验。
“不知道小陈助理平常有什么爱好，咱们以后下班可以约一下，大家一起玩。”
我也看出这个张青方似乎是有意与我结交。
可我只是许湘云的一个助理，张青方既然是许湘云的朋友，就完全没有与我结交的必要。这让我不由的生起几分疑惑。
不过，我很快便想明白了。
既然张青方主动想结交我，并不是因为许湘云，那就一定是因为卫家。
卫建军虽然已经主动申请去了人大，但卫家在蓉城官场，还是有不小的影响力。
张青方主动想结交我，明显就是想要与卫家靠近。
这是一件好事。卫家眼下正处于艰难期，而张青方在警局虽然只是个正科级的中队长，但在有些事情上面却很关键。
比如上次卫建军开车硬撞胡大鹏的事，如果不是卫家在当地的警局有熟人，这事也没那么好善了。
既然张青方想通过我，主动与卫家靠拢，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于是我与张青方很快便聊成了好兄弟，酒也喝得不少。
许湘云这位攒局的主人，此时反而成了配角。
不过，许湘云并不生气，她今天攒这个局，其实就是为了给我提供一个与张青方结交的机会。
眼见我们聊得热络，许湘云站起身。
“张队，我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就先失陪了。让小陈陪你慢慢聊。”
张青方摆摆手。
“许总，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我听张青方跟许湘云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心中又生起疑惑。
不过，这话我不好问张青方，只能回头去问许湘云。
许湘云走后，张青方明显放开了许多，与我开起了男人间的玩笑。
“陈老弟，卫欣怡那可是咱们蓉城有名的大美女，你小子算是有福啦！”
虽然我和许湘云都没有提，我与卫欣怡的关系，但是精明的张青方显然已经猜到了我与卫欣怡的关系。
我轻叹一声。
“只可惜她嫁了个不知道疼惜她的男人。”
张青方笑起来。
“她要不是嫁给胡大鹏那个人渣，老弟你又怎么会有机会。”
说到这儿，张青方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弟你放心，卫欣怡被她老公毒打的事，我已经听许总讲过了。她老公胡大鹏与胡三的关系，我也清楚。
老弟你再忍忍。
最多一个月，我保证帮你们把胡三抓了。
胡大鹏没有胡三背后支持，那就是没牙的老虎。到时候，你们再要收拾他，便易如反掌了。”
我顿时一喜。
“那就太感谢张队了。”
张青方又拍了我一下。
“咱们大家都是自己人，老弟你跟我讲这话，就太见外了。”
“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在许总的公司也有股份。虽然不多，但许总做生意的本事真的一流。
我只在她的公司投了一百万，她现在每年大概能给我二十万的分红。
而且还在快速增长。
你既然在许总的公司上班，那咱们自然也就是一家人。”
听完张青方的解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张青方一直跟我们讲，大家都是自己人。
我马上又想到一个问题。
“张队您这样直接参股许总的公司，不太合适吧？”
张青方笑起来。
“自然不是我自己参股，是我老婆参股。”
张青方说到这儿，拿起杯子，将里面的白酒一口喝干。
“我当年刚参加工作时，一心想的都是怎么多破案、多抓坏人，从来没想过要利用权力来赚钱。
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很多时候善恶、黑白的界限，分得并不是很清楚。
就比如说，几年前我们抓了一个小偷。
那小子二十出头，是个职业小偷。
可是他偷的东西、偷的钱，却舍不得花在自己身上，而是多数都花在了他弟弟身上。
他们兄弟俩都是孤儿。
那小偷自己偷东西，却从来不让他弟弟偷东西。
不仅如此，他还想办法攒钱，给他弟弟买书，希望他弟弟可以通过学习知识改变命运。
他自己节衣缩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给弟弟买新衣服，还买牛奶给他弟弟补充营养。
你说他这个小偷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世界的善恶，本来就没有那么容易区分。
一个人对某些人可能十恶不赦，但对另一群人，他可能又是个大英雄。就如同老猎人。
在师娘一家的眼里，老猎人就是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
但在我们十八寨村民的眼里，老猎人就是我们的天。没有他，我们十八寨这三十年至少要多死上百个孩子。
“后来那小偷怎么样了？”
我忍不住问。
张青方呵呵一声。
“自然是被判刑啦！”
张青方说到这儿，眼中闪起了泪光。
“那是我这一辈子抓的最后悔的罪犯。自那之后，我对于法律这东西，便不再那么相信了。”
此时的张青方明显有点醉了。
“老弟，你可能觉得我身为公职人员，却利用自己的职权，参职许总的公司，非常不应该。
但是我告诉你，我与许总的合作，其实是各取所需。
许总帮我赚了钱，我也给许总的公司提供了保护。
上次那几个混混上门闹事，你知道许总为什么敢那么强硬？
就是因为许总知道，有我在背后替她撑腰。
我听说老弟你想学许总的经营手段。我提醒你，千万别只看到许总经营生意的表面手段，你还要看到许总背后在人脉上的经营。
没有这些人脉的经营，许总那些生意上的手段便没办法使用。
你要是光学她表面的经营手段，你学得越像，死得会越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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