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夏清朗提前通知了太医院,如今太医正在为谢展医治。
谢展脚上的血肉是需好好养上一段时间,加上身上还有旧伤未愈,所以目前还未苏醒。
“公主,不过是一面首罢了,不必如此劳师动众。”花娥再度回到了她身边,说起话来依旧是那副板正模样。
未等姜祈年开口,青书一脸愤然冲上前道:“你说什么呢,我家公子才不是什么面首!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能强人所难。”
听到“强人所难”四字,姜祈年忍俊不禁。前世也有闲言碎语说她抢了个美男子进宫,没想到这一世殊途同归。
兜兜转转,谢展还是成了她的面首,二人看似又要走向前世的那条路。
“青书,休要胡言!”此刻反倒是家主谢崧站出来,他郑重抬起颤抖的双手谢道,“多谢公主,愿出手救我孙儿一命,大恩大德,谢崧没齿难忘。”
“谢家主客气了。”
谢珩拄着拐上前,一把揪着青书的耳朵道:“真是个榆木脑袋,今日若非公主,言明早就丢了性命了。”
“老爷,我…”青书揉着自己的耳朵嘟囔着。
他家公子怎得会认识什么南靖帝姬,定是这帝姬一早听闻公子生的一副好皮囊,才动了别的心思。
夏清朗挺胸,清嗓子道:“咳咳,谢老爷,这救人的功劳也有我一份吧。”
“自然自然。”谢珩点头称赞道,“平川王为救小儿,日月兼程赶来,可见是重情重义之人。”
“谢老爷,你可比老谢有趣多了,咱们有空好好聊聊。”夏清朗勾过肩,不顾长幼秩序,倒是那谢珩是个好脾气的,一直憨笑着。
正当众人轻舒一口气时,庄惜弱从人群中走出,她面色沉重,毫无预兆地跪在谢珩跟地。
“惜弱,你这是干嘛?”谢珩一手撑着手杖,一手想要拉起她,却很是艰难。
她埋着脑袋道:“今日谢家会遭此难,言明身负重伤,都是因我为奸人欺骗所致。老爷,您只管责罚我,或者将我交于官府处置。”
“夫人。”秋折桂也跟着跪下,红着眼道,“老爷,这事也不能怪夫人,要怪就怪我,是我轻信了那鬼师的胡话。”
他们当然没料到西耀人会利用他们的仇恨。
姜祈年瞥过几人,不由问起:“所以你们几人,是在后悔为李氏复仇?”
庄惜弱低眸迟疑,随后抬头道:“不!无论姐姐是何身份,她对我们的真心与善意不会有假。只是我想不明白,老爷当年为何忍心杀了姐姐?”
谢珩听到此处,摇头无奈叹道:“雅君她的确是个满怀善意之人,只可惜她身上背负了太过沉重的过去。”
而一个人若沉溺于过去,便可能会摧毁她的所有。
雅君和他是在西耀国边界相识的,那日,谢珩被流寇追杀险些丧命,好在遇上了正在逃命的李雅君。
李雅君会些医术,西耀的医术与南靖不同,时常会用以毒治病的法子。按着百姓们的说法就是邪里邪气。
救治了大半个月,谢珩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善意会吸引着彼此靠近,谢珩也是对这个西耀的医女渐渐倾心。
谢珩做了一个决定,即便她是西耀人,也要带她回家。
他日日点灯,教着雅君那些晦涩难懂的诗词,雅君虽不通其意,但每每都认真望着他。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诗词是个奇怪的东西,好像只要那个人念出便可传递出爱意来。
日久情深难自控,即便是本打算利用谢珩潜伏南靖的李雅君,此刻也有些动了心。
谢珩回到谢家,在那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他不顾谢家主的阻挠,执意将这不明来历的女子娶进门。
他是个懦弱的人,可在这件事情上却偏执的可怕。
婚后的日子幸福美满,李氏温柔贤淑与他总是彻夜长谈,很快就有了谢言明。
只可惜,这样安稳的日子没过上几天。
峤南临近西耀国,自打西耀灭国后,朝廷的人隔三差五就来追查西耀余孽,李雅君便是其中之一。
“你今夜必须离开这里,朝廷的搜查越来越频繁了,若被他们找到,你会死的!”谢珩匆忙帮她收拾着包袱,也就是秋折桂看到他们争吵的那晚。
“我不走!”李雅君皱眉,态度强硬道。
“难道,难道你还放不下国仇家恨?”
“令毅……”李雅君拉住他的手,温柔说道,“我虽没有忘记国仇家恨,但如今我们有了言明,我留在这里,也只想过安稳的日子,不想再躲躲藏藏了。”
“你让我留下可好?”
谢珩犹豫动容,却不知李雅君私下还在和西耀国余党通信。
百姓们偶然瞧见那男人,才以为是李氏偷汉子,却不知李氏是在预谋更大的事。
世上本就无密不透风的事,这事还是被家主知晓了。
“父亲,求你放过雅君,她答应过我只想要安稳过日子。”谢珩跪着恳求道。
谢崧扬眉喝道:“糊涂啊!令毅,这可是私藏逆党,我们谢氏一家都要跟着她陪葬。”
李雅君也哀求道:“父亲,我只是写信告诉他,我不会再参与此事,让他早些放弃,并无不轨之心啊。”
“可朝廷的人已经起疑,你如此做,可有想过言明?你若还在,言明永远无法抬头做人。”谢崧摇头叹道。
李雅君眼眸一颤,泪滑落脸颊:“我,我还能见到言明吗?”
谢崧合上眼:“既然你想为言明好,那就狠下心,永远不要回来。”
“父亲!”谢珩拉着她的手不松。
李雅君的心动摇了,她松开手,眼眶泛红,叩首道:“求家主能亲自抚养言明长大,让他此后能够顶天立地做人。”
谢珩不知道,当日的李雅君已经决定去赴死了。她善毒医,所以寻常大夫根本不会发觉那汤药不对劲之处。
那日她虚弱地躺在谢珩怀里,同他说:令毅,这辈子我活在仇恨之中,实在太辛苦了,我们的孩子,就不要让他再经历这一切了。
……
庄惜弱瘫坐在地上,失落的双眸自语道:“原来,姐姐是自尽,原来,这一切刚开始就错了……”
谢崧缓缓叹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仇恨这东西最是能迷人本性。”
? ?三百章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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