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裳把石榴叫进来问话，石榴知道主子不喜欢拐弯抹角，偷偷瞄了一眼海棠，示意一会儿娘娘要是不高兴，你可得帮趁着点儿。
海棠跟她对了个万事有我的眼神，石榴这才开口。
“娘娘，这几天天气反常，就有人以此大做文章，说是因为……因为楚家的事儿，陛下迟迟没有处置，所以老天爷不满。”
楚云裳毫不在意地笑了：“这些人说话不过脑子，老天爷要是真有这个闲工夫，十几年前干嘛了？非得等楚家的事儿被查出来才不满？”
那到底是对楚家贪墨不满，还是对陛下查办不满？
石榴有点忐忑：“娘娘，后宫这些流言得压制啊，要不然传到陛下耳朵里……”
“让他们传去，且看陛下的反应就是了。本宫要是出手压制，人家还以为本宫心虚呢！”
事情过了不到半天，小顺子那边就也听到传言。
小顺子赶忙报给德贵，德贵也骂这人蠢：“楚弘益贪污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了，老天爷早不怒，晚不怒，偏偏等到楚弘益被查办了才怒？这是怒楚弘益还是怒陛下啊？”
不过既然出了这档子事儿，就得禀告给明德帝知道。
明德帝也是同样的怒气：“说话的人不长脑子！查查流言是从哪儿出来的，给朕好好查！”
德贵赶忙着手，查到最后是浣衣局两个洗衣服的粗使宫女先说的，这两个宫女散播完这些闲言碎语，就外放出宫了。
德贵再让人追出宫查两人的去处，却发现这两人出宫当日都没在京城停留，就各自回了老家。
只可惜两人都没能到家，一个遇上山匪，一个遇上水贼，全死了。
事情查到这里，就又进了死胡同。
明德帝和楚云裳分别收到消息，两人都是同样的想法——这人可真是好手段。
楚云裳怀疑散播谣言的就是后宫那个没揪出来的黑手。
吕雉提醒她：“这人藏得深，你得加小心。后宫还有个待产的柔嫔呢！”
话音未落，吉祥便慌慌张张地来报：“娘娘，不好了，柔嫔娘娘摔了一跤，动了胎气，要生了！”
妲己：“啧啧，吕妹妹这嘴，跟开了光似的！”
谈允贤：“先别说那些，小云云赶紧去看看。”
柔嫔预产期快到了，楚云裳这些天一直让人盯着咸福宫，就怕有人下黑手，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楚云裳衣服都没换，当即起身往外走。
之前已经给永寿宫的下人们培训过很多次，不用楚云裳说话，如意已经命人把软轿备好，抬着楚云裳快步赶往咸福宫。
石榴去给明德帝报信，木槿去请太医，芙蓉和海棠跟着楚云裳，吉祥带着几个小太监也跟过去，若是咸福宫真有问题，第一时间就能把人拿下。
路上楚云裳才有功夫问：“好好的人，都这个月份了，怎么会摔跟头？”
吉祥道：“咸福宫那边说是有个小太监在窗外嘀嘀咕咕，说陛下已经决定，要严惩楚家，还会牵连到娘娘，可能要把娘娘送去福月庵，柔嫔娘娘心中一急，扛着肚子就往外跑，没成想才出宫门就踩上一块冰，摔倒了。”
“这些天虽然降雪，可是宫里都是以雪为令，随时清扫，不会容半点积雪在宫道上，怎么这么巧，她门口就有块冰？”
吉祥说到这个也懊恼：“奴才让人去查今日当值的是谁，可那小太监已经吊死了。”
说话间到了咸福宫，海棠扶楚云裳下轿：“娘娘，奴婢观察过了，一路的宫道都洒扫得干干净净，根本没有积雪和结冰。”
“那便是连环计了。”
说不定在咸福宫窗外嘀咕的，如今也不喘气了。
咸福宫的乔贵人升珍嫔之后，就只剩下柔嫔独居。楚云裳带人往里冲，没想到竟然被拦住了。
钝嫔哭哭啼啼冲上来：“柔嫔进宫十年，好容易才有个孩子，就算她能晋位，也不会影响到娘娘，娘娘何必不容人呢！”
楚云裳急着进去看柔嫔，却被钝嫔左右拦截，情急之下她抬手抽了钝嫔一巴掌：“滚开！”
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却也只打得钝嫔一个趔趄，关键时刻还得靠芙蓉大力出奇迹。
芙蓉绕到钝嫔身后，双手从臂弯处伸过去抱着她，像搬花盆似的就把人给搬开了。
钝嫔身边的人大呼小叫说要救她们家娘娘，可是芙蓉不松手，还抱着钝嫔抡来抡去，其他人都不得近身。
钝嫔气得大呼小叫：“嘉和妃，你不管管你的下人！”
楚云裳在进屋之前只丢下一句话：“你还是想想如何面对陛下吧！”
一进产房，谈允贤就发出警报：“这个房间不对劲儿！有毒，有毒！”
楚云裳想把“望闻问切”摘了给柔嫔，被谈允贤拦住。
谈允贤：“空气的气味不对，血腥味遮掩住了不该有的味道。小云云你还是先保障自己，别乱来！”
楚云裳进入产房，这里有四个接生嬷嬷，围着柔嫔，还有咸福宫的一等宫女，熙熙攘攘围了十几个人。
楚云裳皱眉：“房间人太多，空气都不流通，让你们娘娘如何呼吸？接生嬷嬷留下，月娥月华留下，其他人出去！”
月娥月华是柔嫔身边的大宫女，其他人留在这里只会添乱。
而且人多手杂，楚云裳就更难护住柔嫔。
她快步走到产床前，柔嫔的脸色惨白，眼神也失了焦距，出气多，进气少。
楚云裳赶紧把“修身养性”给她挂上，柔嫔这才缓过来一点儿，转过头看向楚云裳，眼泪就下来了。
“娘娘，救救我的孩儿！”
楚云裳握着她的手说：“柔嫔你给本宫支棱起来，咬紧牙关坚持住！有本宫在，没人能伤你和你的孩儿！”
接生嬷嬷大呼小叫：“哎呀产妇血崩了！宫口打不开，孩子出不来，这可怎么办啊？娘娘，看来只能保一个了，是保大还是保小啊？”
这话虽然问出来了，但宫里人都知道，皇嗣才是最重要的，不会有人要求保大不保小。
最终就是让接生嬷嬷把产妇活活剪开，把孩子取出来。产妇若是幸运还会被追封，可是身后的荣耀，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分别？
没人会在乎后宫少了个女人，甚至连这个孩子自己，都不会知道tA的生母是如何惨烈地死去。
四个接生嬷嬷显然都是受人指使，没人想办法救人，都在那儿大呼小叫说没救了，大出血，血崩了，让原本就心慌的产妇更加用不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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