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枪决，黄万业竟然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亡，短短几秒钟，你到底干了什么啊纪队？”
方旭在前方开着车，一路驱车回到青山市。
“子弹都打空了，李局长气得不行。”说着方旭突然想起来有意思的事情，“即使他气得不行，还得哼哼哧哧的去收尾，估计他求纪队你办的事情应该也不容易。”
纪栀叶不置可否。
其实纪栀叶五秒钟到后，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黄万业，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但她之前就已经说过，别让黄万业死的太轻松，所以倒不是觉得罗茜下手狠辣，而是没想到罗茜竟然使用自己的力量这么熟练。
厉鬼上身，可不是那么简单解决的事情。
但罗茜时间一到，就将身体归还。
纪栀叶看向窗外，外面的场景不断倒退，但事物的本身依旧停留在原地。
“满意了吗？”纪栀叶轻声道。
前方的方旭愣了下，旋即意识到根本不是在和他说话。
于是便闭口，继续安静开车。
如之前安排，他们应该在直接回到灵异监管局总部，但纪栀叶却要求来到了医院，这一来一回，到医院的时候又已经日暮西垂。
“我自己过去，你少的假期我回头想办法补给你。”
“好的呢纪队，信守承诺，还有一天消费全包。”
纪栀叶点点头，走进医院。
病房的空气很清冷，月色从窗口投射进来，更显得纪栀叶人单影只。
“罗......”
还没等纪栀叶说完，罗茜的身影就已经从她的身边浮现。
“我送到了，好好道别。”说完，纪栀叶就出了病房。
罗茜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容，想要上前抚摸，但此刻无法使用鬼蜮的她，连想要触摸的手指都是扭曲沾满血迹的。
会......吓到她老人家的......
罗茜悻悻收回手。
下一秒，它就看到了自己的血肉开始变得充盈起来。
罗茜忍不住笑出声。
纪栀叶这个人可真是......
它重新用手轻抚了一下母亲的手，身为厉鬼的它感受不到人的体温。
即使有机会再见面，每一点都在告诉自己。
叫罗茜的人已经死了。
它对黄万业的憎恨无比强烈，强烈到杀死他仍旧不足以平息怒火，它不满足。
可见到母亲的时候，心里只有酸涩。
告别，是啊，黄万业已死。
还是被自己用手枪射击了六枪，在拉长的时间线中，在剧痛和惊惧中失血过多而死。
它没有必要留在现世了，它的目标已经达成，它和纪栀叶之间的【愿】也已经完成。
可它在这里，还有牵挂的人啊。
原来，这就是......死亡。
门外，纪栀叶倚靠在墙壁上，看着尽头投射进来的月光出神。
突然身侧传来的脚步声，一位值班的护士突然看到多出一人，壮着胆子朝这里来查看。
还没等她张嘴，纪栀叶就先一步将她的职业名片交给了他。
小护士这才走开，没有纠结大门明明锁着，为何纪栀叶却进来了这个问题。
“......比我想象中要快。”
“告别完了吗？”
罗茜的身影浮现，这一次是她穿着实验服的样子。
“我能对一个昏迷了这么多年的人，告别什么呢。”
“我决定要杀死黄万业的时候，就已经对不起她了，只不过当时，输得是我而已。”
纪栀叶偏了下头，“这样啊。”
“我会遵守承诺，马上离开。”罗茜道。
“但剩下的时间，是我想有话和你说，就当是我这么不与人交际发的牢骚吧。”
“首先，谢谢你，为我做的事。”
“厉鬼杀人，会被恶业缠身，恶业消散前会不停地饱受折磨，不入轮回无法转生。”
“但，我这一次杀死黄万业，却没有被这样的恶业缠身。”
纪栀叶道：“被审判过，判下正确刑罚并实行，自然不会恶业，这是规则。”
因为，被杀的人，是罪人。
“你不该因为一个人渣，让自己死后都不得安宁，还要搭上自己的来生。”
罗茜笑了，眼眶开始发红，强烈的自尊心让她此时不允许自己流泪。
她仰头看向天花板，将眼眶的酸涩忍了回去。
“多谢，这让我现在感觉，自己又好像变回了一个人。”
“但即使黄万业死了，我也不想放过他。”
“通往地狱的路很长，我要在那之前，让他把实行在我身上的罪孽，加倍奉还回去！”
罗茜，为了复仇而再次回到现世，一旦决定，绝不回头，哪怕是现在。
“好，随你。”
“时间不多了，和你的【愿】结束后，我也再次感受到了，现世对于徘徊于此灵魂的侵蚀。”
“但在此之前，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纪栀叶点点头。
“纪栀叶啊，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能感觉到，你这么强大，却为何甘愿束缚在这里。”
“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明明你......”
纪栀叶迎着罗茜探究的目光，轻轻一笑，像是有些奇怪她怎么可以问出这种问题。
“只是不上它们赢，太简单了。”
“只要我马上去死就可以了。”
“但我想赢，太难。因为世界终焉既定的结局已经形成，一切如那些人口中的未来一样，终将归为死寂。”
“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纪栀叶点了点自己的头，“这里，曾经被人设下一阵浓雾，我猜测那是我窥得已发生过的未来。”
“但那个未来，不会是我所在的未来。”
“时间是永远滚滚向前的，任何生物都不可能看到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谓预言，不过是无数时间线平行交错，上一个世界对于后面世界的投影。”
“祂不让我看，无非是怕曾经对现在的我有所影响，将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而已。”
“嗯？”罗茜疑惑了一下，因为有一个字，她没有听懂。
“可是祂多虑了，我会比祂做的更好，也终会比祂更强。”
“罗茜，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
“我要赢，也想要一朵花。”
“可以绽放于死亡世界，永不凋亡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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