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外的骚动渐渐平息,负责巡守的外门弟子收了法器,三三两两散去,只余下满地被术法轰出的坑洼,和几株被殃及的低阶灵草残株。林渊贴着西侧的矮墙,指尖扣着祖传玉佩,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连周身的灵气波动都压得近乎于无,直到确认无人留意这边,才猫着腰,顺着墙根的阴影溜回了自己的杂役居所。
这是一间简陋的石屋,蛛网结在屋角,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缺了腿的木桌,是九玄宗分给最低阶杂役的住处。林渊刚推开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识海深处便响起青岚子略显沙哑的声音:“小子,方才药园那出,你虽藏得隐蔽,却还是被王通那老东西扫了一道灵识,若不是玉佩替你挡了半分,怕是已经暴露了。”
林渊心头一凛,连忙盘膝坐下,指尖抚过温热的玉佩,低声道:“前辈,王通为何会突然盯上药园?莫非他早已察觉我的异常?”
“不至于。”青岚子的残魂在玉佩中显露出一道模糊的虚影,“那老东西贪婪成性,药园里新植的三纹醒神草即将成熟,他多半是想伺机捞一笔。只是你方才为了护住那株灵草,下意识催动了器灵根的共鸣,虽转瞬即逝,却足够让他起疑——毕竟器灵根的波动,与寻常灵根截然不同。”
林渊眉头紧锁。他自觉醒器灵根以来,一直藏得极深,就连在家族时,也只在青岚子的指点下,用四灵根的废材表象掩人耳目,没想到一次无心之举,竟险些引火烧身。
“那王通的住处,在执事院的东跨院,今夜亥时,他会独自清点从药园捞走的灵草。”青岚子忽然补充道,“你若想弄清他的底细,不妨去探一探,只是切记,不可动用器灵根的力量,那老东西手里有一枚下品侦测灵玉,能捕捉特殊灵根的波动。”
夜色渐沉,亥时的梆子声在宗门内响起时,林渊已换上一身黑衣,将玉佩贴身藏好,再次催动敛息术,摸向执事院。外门执事院的守卫比杂役区森严数倍,门口有两名炼气四层的弟子值守,腰间挂着宗门制式的警戒铃铛。
林渊伏在院外的古柏上,借着枝叶的掩护,目光死死盯着东跨院的房门。不多时,王通果然提着一盏灵灯推门而入,他反手关上门,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盒,打开时,里面正是几株带着晨露的三纹醒神草,其中一株,正是林渊方才在药园拼死护住的那株——草叶上的缺口,还清晰可见。
“等将这些灵草炼成醒神丹,再卖给那些外门弟子,少说也能赚上百块下品灵石。”王通搓着手,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忽然又摸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凑到灯下打量,“倒是那林渊,明明是四灵根的废材,偏偏能在药园闹出动静,莫不是身上藏了什么宝贝?得找个机会,好好试探一番。”
林渊的心猛地一沉,正想再凑近些,却听青岚子在识海低喝:“退!他要催动侦测灵玉了!”
林渊不敢迟疑,翻身从柏树上跃下,足尖点地,借着夜色的掩护飞速撤离,直到回到自己的石屋,才惊出一身冷汗。他刚坐稳,青岚子的虚影便在识海中凝实了几分:“看来王通已是盯上你了,你这敛息术只能藏气息,却藏不住器灵根的本质,得尽快修炼器宗的《藏锋诀》,才能从根本上掩去器灵根的波动。”
“《藏锋诀》?”林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老夫早年为掩炼器气息创的法门,正好适配你的器灵根。”青岚子的声音带着几分郑重,“不过此法需以器魂之力为引,你得先温养玉佩中的残魂,待魂力稳固,方能修炼。而温养魂力的关键,便是寻得一种名为‘魂引草’的灵草——这灵草,恰好就在九玄宗的内门药圃中。”
话音落下,林渊的目光落在窗外,夜色中的九玄宗内门方向,隐有灵光闪烁。他攥紧了拳头,四灵根的废材之名压了他十几年,如今既已觉醒器灵根,便没道理再任人拿捏,哪怕前路遍布荆棘,他也得闯上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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