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低调却又不失奢侈的酒店包间内。
时妄就穿着一套深蓝色缎面的高定西装，垂眸坐在其中的沙发上。
他身高腿长，房间内珠光宝气的灯光照下，落下片片阴影在他精致又立体的五官上面，一瞬间看过去，简直惊为天人。
看得姜晚柠有瞬间恍惚，自己好像又回到当初与时妄初见时那次的惊鸿一瞥。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
姜晚柠抿了下唇。
而她对面满脸冷色的时妄，在看到她刹那眸中稍纵即逝一瞬喜色，也在看到姜晚柠身后紧跟而来的姜清衍时，蓦地沉了下来。
“姜小姐。”
他清冷的唇边，勾勒出一抹讥讽的弧度：“别来无恙。”
“时律……”
姜清衍原本到嘴边打招呼的话顿了一下：“你们认识？”
不过姜清衍只是短暂的错愕，思绪迅敏如他，很快便从自家妹妹和时妄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中意识到些什么。
旋即，他本来还算沉稳的眉眼间，也浮现些许凝重的颜色。
如果时妄和自家妹妹之间的关系，真如他所想的那般，那今天的这场谈判，兴许就要有些棘手了。
眼下就只能期望，时妄不是他所想那种瑕疵必报的小人便好。
“时律，今天约你过来……”
姜清衍在心底做过预想，正要重新开口，不想却被对面的时妄先行打断。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但我想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时妄依旧坐在沙发之上，讲话之时看似随意地往身后靠了靠，眼神却是死死盯着姜晚柠，根本没移开：“你们有什么想谈的，今天都让她跟我说。”
如此看来，时妄确实不是个大度的人。
姜清衍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眸子闪了闪，原本就沉着的一张脸当即更冷了一些。
熟悉姜清衍的人都知道，他向来是个情绪稳定到离谱的人。
但眼下男人却是隐隐有些发怒的迹象。
眼看他就要发作说些什么，一直在他旁边的姜晚柠率先一步将人拦了下来。
姜晚柠不动声色朝人摇了摇头：“哥，这是我跟他的事，让我来吧。”
闻言，正要有所动作的姜清衍顿在原地，漠然的眸子垂下扫过姜晚柠身上，大概定定看过两秒之后，才沉着应了一声：“嗯。”
之后他把手中准备好的资料尽数交到姜晚柠的手上。
恰巧这时姜清衍的手机响起，他低头看过去，见着屏幕上熟悉的备注后抿了下唇：“大哥打来的电话。”
“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不然依照姜闻州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在这时给他打过来的。
姜晚柠显然也是想到这点，当即跟姜清衍说道：“那你快去接一下吧，时妄这边我来和他谈。”
“……”
姜清衍明显犹豫，但见姜闻州那边实在催促的厉害后，这才点头应下：“那好。”
“我就在门口不远处，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在包间内叫我就好。”
“好的，哥，你就放心去吧。”
见姜晚柠应下，姜清衍在最后扫过时妄一眼。
之后他又又简单叮嘱了几句要注意的地方后，这才转身，在姜闻州又一声电话的催促下转身走出了包间。
姜清衍性格其实和时妄差不多，俩人都属于偏清冷那挂的，不过前者更多上几分沉稳，此时两相对比，便是衬得姜清衍隐隐更压过时妄一头。
对此，时妄冷啧一声收回视线，恰巧这时，姜晚柠已经拿着东西重新走到了他的身旁。
“时妄。”
姜晚柠开口，并未得到对方的回应。
这是时妄明显生气时会有的表现。
从前姜晚柠还和对方在一起时，每逢遇上时妄这样的情绪，她总是会慌得手足无措，拼劲了浑身解数，也要将人讨好。
如今她却是平静如常：“时妄，我想你大可不必如此态度。”
“就算我们曾经的关系已经结束，但是正常的合作，我想应该还是可以谈的吧？”
“合作？”
听着姜晚柠这番话，时妄才好像终于有些兴趣似的从沙发中直起身来，清冷的眸子抬起，淡淡扫过姜晚柠一眼。
同时，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好像漫不经心拿过茶几上的水杯，分别给两人倒满上一杯茶水后，轻轻搁置在了姜晚柠的跟前。
“说来听听？”
见他这副姿态，姜晚柠才在心中稍稍松上了口气。
果然没有人会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尤其是像时妄这样的事业狂魔，便更是如此。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省下自己不少的麻烦。
姜晚柠收回这些发散思绪的同时，也把刚才姜清衍留下的一沓资料，尽数摆在了时妄面前的桌上。
因为东西都是姜清衍提前准备好的缘故，姜晚柠只用照着上面排版好的顺序照本宣章叙述过来就好。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陈苍惠那边是被你所接手的原告一方设计，才早就成如今的局面……”
姜晚柠跟时妄解释文件内容的同时，也以自己的视角，把陈海树和陈苍惠两人之间的故事言简意赅和时妄讲述过一遍。
“如今我不能说她完全无辜，但是由你经手整理的这些罪证也确有不实的地方，而这也是我们今天约见你来的目的所在……”
“你们想让我重新调整关于这些罪证的上诉书。”
姜晚柠一番话还未完全说完，时妄便抢先一步接上话。
同时他也有些诧异的看过姜晚柠一眼。
这大概还是俩人自深市分开以后，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谈话。
亦是俩人以合作者的身份，第一次分庭抗礼的进行交流。
时妄好像这时才意识到，此前的他对姜晚柠的认识，好像确实有些偏颇。
从前的他只当姜晚柠是个乖巧又温顺的兔子，直到后者撕下伪装后离开，也只以为她是个含苞带刺的红玫瑰。
直到今天，他生平第一次和姜晚柠平起而坐，才总算恍惚，当初的自己错的究竟是有多么离谱。
就方才和他款款而谈的姜晚柠，分明是朵正盛开，娇艳耀眼到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蔷薇花。
俩人在一起近三年时间，他竟从没有一次，真真正正的了解过姜晚柠。
同时时妄也不得不承认，好像离开他最后的姜晚柠，比起从前，确实要活的更加热烈又自信。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他心头莫名烦躁的同时，也狠狠抿了下唇。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据此相关的证据，我哥也已经整理妥善都在这里，不用你费太大的力气便可完成，之后的报酬我们也好商量。”
“我不会同意的，姜晚柠。”
话音落下的同时，时妄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了姜晚柠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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