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的夜色,被初升的月光镀上了一层银霜,却丝毫未减萧然密室内的炽热。那份精心伪造的“绝密情报”,此刻正像一只涂满蜜糖的钩子,被他慢条斯理地抛向东魏那群自以为是的“鱼儿”。
萧然坐在沉香木桌后,指尖轻叩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那声音,仿佛是他内心深处对这操蛋世界,以及那些蠢蠢欲动之人的无声嘲讽。他面前,一张崭新的军用地图铺展开来,上面用朱笔圈出了几处“关键”地点——那些都是他为东魏大探子们“量身定制”的“藏宝图”。
“大人,一切准备就绪。”一名黑衣情报人员躬身汇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那几处‘秘密据点’,卑职已安排妥当。‘内线’也已到位,只等东魏的那些‘精英’们自投罗网。”
萧然微微颔首,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他知道,那些所谓的“精英探子”,此刻正像一群闻到腥味的苍蝇,在长安城外嗡嗡作响。他们自以为行动隐秘,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萧然的掌控之中。这就像是那些自作聪明的小偷,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结果从进门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了警察的监控范围。
“记住,要让他们‘费尽周折’才能拿到情报。”萧然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子老狐狸的狡诈,“不能太容易,否则会显得假。但也不能太难,否则他们会放弃。要让他们觉得,这份情报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从我西魏最核心的机密部门‘窃取’出来的。这样,他们才会深信不疑。”
“卑职明白!”情报人员恭敬应道。他知道,萧然大人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他能把一坨屎,包装成一盒巧克力,然后让敌人心甘情愿地吃下去,还觉得美味无比。
接下来的几日,东魏的探子们,果然如萧然所料,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在长安城外四处乱窜。他们先是在城郊的某个废弃庙宇里,发现了一封“意外遗落”的“西魏军情急报”,上面隐晦地提到了“芦苇荡”三个字。然后又在某个酒馆里,从一个“失言”的西魏小兵口中,听到了关于“芦苇荡”可以“避开重兵”的“内部消息”。最后,他们甚至“冒死”潜入了一处西魏的“秘密文书库”,在那里,“九死一生”地找到了一份“手绘地图”,上面清晰地标注了通过芦苇荡,直达西魏腹地的“绝佳路线”,以及沿途“并无重兵把守”的“详细说明”。
这些情报,每一份都来得“恰到好处”,每一份都“验证”了上一份。它们就像一块块拼图,最终在东魏探子们脑海中,拼凑出了一幅“完美”的“奇袭路线图”。
“哈哈哈哈!天助我东魏!天助我东魏啊!”
东魏大营中,一名身材矮小,却眼神精明的探子头目,此刻正手舞足蹈地向慕容绍汇报着他的“丰功伟绩”。他手里紧握着那份“手绘地图”,脸上写满了邀功请赏的兴奋。
“将军!卑职冒死潜入西魏腹地,九死一生,终于为大军探得一条绝密路线!”探子头目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他如何“智斗”西魏守卫,如何“巧取”机密情报的“英勇事迹”。当然,那些“英勇事迹”里,有九成九都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
慕容绍坐在主位上,肥胖的脸上此刻堆满了笑容。他拿起那份“手绘地图”,仔细地端详着。地图上,那条蜿蜒曲折的芦苇荡路线,此刻在他眼中,简直就是一条通往胜利的康庄大道。
“好!好!好!”慕容绍连说三个好字,他猛地一拍桌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看来这是天助我东魏!若真如情报所言,我们通过芦苇荡,定能出其不意,直捣西魏老巢,生擒宇文泰,活捉萧然!”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率领大军,攻入长安,享受胜利果实的场景。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等攻下长安之后,要如何向高欢邀功,如何向那些平日里瞧不起他的老家伙们炫耀。
“慕容将军英明!”
“此乃天赐良机,将军当机立断,必能一举建功!”
“西魏鼠辈,岂能料到我等有此奇谋?”
其他几位老将也纷纷附和,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吹捧,互相印证这情报的“可靠性”。在他们眼中,这份情报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金手指”,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胜利就唾手可得。他们完全沉浸在即将“奇袭成功”的美梦中,仿佛已经闻到了胜利的芬芳,听到了西魏城池的哀嚎。
他们对这份情报的信任,并非没有缘由。一来,这份情报来得“不易”,经过了多方“验证”,看起来“天衣无缝”。二来,它完美地迎合了他们内心深处“奇袭成功”的渴望,以及对西魏的轻蔑。他们坚信,西魏那些“鼠辈”,绝不会想到他们会从芦苇荡这种“荒僻之地”发动进攻。这就像那些赌徒,一旦赢了几把,就会觉得自己是“赌神附体”,然后把所有的钱都押上去,结果输得精光。
“此计若成,慕容将军当居首功!”一位老将谄媚地说道。
慕容绍听得心花怒放,他捋了捋胡须,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等回到东魏,高欢会如何嘉奖他,那些平日里对他不屑一顾的文臣武将,会如何对他刮目相看。
然而,在这片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的庆功宴预演中,有一个人,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那人,正是陈兴。
他坐在角落里,看着那些兴奋得像打了鸡血的老将们,听着他们口中那些“天助我东魏”、“奇袭成功”的豪言壮语,心中却像被一块巨石压住,沉甸甸的,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他的眉头紧锁,那双平日里总是闪烁着睿智光芒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疑虑。他总觉得,这份情报来得太过容易,容易得让他心生警惕。这就像是那些骗子,给你画的饼太大,太圆,太香,反而让你觉得,这饼,是不是有毒?
“西魏丞相萧然,素来以狡诈多谋着称,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让我们找到一条直通腹地的‘绝佳路线’?”陈兴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他知道,萧然的每一招棋,都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你以为你看到了底,结果一脚踩下去,才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
他想起了萧然在校场推演中,那些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杀机的布局。他想起了萧然对宇文泰火油阵的“活物”之说,那是一种对战场,对敌人,对人性的深刻洞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其中必定有诈!”陈兴在心里下了判断。这就像是你玩游戏,突然发现地上掉了一把极品神器,你第一反应不是去捡,而是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有病毒?
他看着那些老将们,他们脸上的兴奋,在他眼中,此刻却显得如此的愚蠢和可悲。他们就像一群被厨师精心喂养的肥鸭,正欢天喜地地走向屠宰场,还以为自己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
陈兴心急如焚,他知道,一旦大军真的按照这份情报行动,等待他们的,很可能不是胜利,而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必须阻止这一切。他必须让高欢清醒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决定去见高欢。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艰难的对话,但他别无选择。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东魏大军,陷入萧然精心编织的陷阱。
他要让高欢明白,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如果有,那也一定是陷阱。而这陷阱,此刻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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