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通道的瞬间，熟悉的宇宙星空能量包裹而来，秦墨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命运夹缝中的混乱与凶险，星火殿堂的静谧与悲壮，都已成为烙印在道心中的深刻记忆。
他出现在一片陌生的星域边缘。远处，无数星辰闪烁，更远方，一片由无数悬浮山峰、浮空宫殿、流光溢彩的集市与纵横交错的能量航道构成的庞大城市群，如同宇宙中的瑰宝，散发着繁华、混乱而强大的气息。
那里，便是**万法星城**！一个由多方势力共同维持、不归属任何单一星域管辖的超级中立商业与信息中心，也是三教九流、诸天强者汇聚之地。
秦墨收敛气息，将修为压制在归真中期，同时以混沌之气与心灯之力双重掩盖天命罗盘的波动，使其仅如一件品质不错的普通古宝。经历了之前的追杀，他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在彻底掌握罗盘威能、实力足够强大之前，不宜过度张扬。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万法星城外围的指定汇合坐标——一处名为“观星崖”的僻静浮空山掠去。
观星崖位于星城边缘，地势较高，视野开阔，能俯瞰部分星城景象，却又远离核心喧嚣。当秦墨降落时，一道清冷的白色身影，已静静伫立在崖边，裙裾随风微动，正是**素心仙子**。
三年未见，她气息越发内敛深邃，周身缭绕的离火意蕴更加纯净通透，显然在离火神殿的闭关亦有巨大收获。她似有所感，转过身来，面纱下的眼眸看向秦墨，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秦道友，别来无恙。”素心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最初的疏离。
“素心仙子，久等了。”秦墨微笑颔首，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因果修为同样精进，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定然有所察觉，却默契地没有多问。
“道友风采更胜往昔，看来此番游历，收获匪浅。”素心目光扫过秦墨，虽看不透具体，但那股愈发渊深如海、仿佛能包容命运变数的气质，让她心中暗惊。
“略有际遇。”秦墨含糊带过，转而问道，“仙子返回神殿，可曾查到更多关于‘虚无之影’及那暗中势力的线索？”
素心神色一正，点头道：“确有收获。神殿秘典记载，那暗中拨动棋局的超然势力，极有可能是自称为‘**观测者议会**’的古老存在。他们并非单一族群，而是由数个在上一宇宙轮回末期幸存下来的、超越了归真境的‘超脱者’或其传承者组成。他们以观测宇宙演变、维护某种‘平衡’为己任，极少直接干涉，但会在他们认为‘变数’过大、可能引发不可控后果时出手‘修正’。”
“观测者议会……超脱者……”秦墨目光微凝。超越归真的存在，果然已经涉足棋局。“那‘巡狩者’呢？”
“关于‘巡狩者’，记载更少，只有只言片语提及，他们似乎与‘终末法则’的具现化有关，自诩为宇宙的‘清道夫’，负责‘净化’一切偏离‘既定终末轨迹’的‘错误’与‘变量’。其手段酷烈，行踪诡秘，与我离火神殿并非一路。”素心语气凝重，“至于‘虚无之影’，秘典中语焉不详，只称之为‘来自循环之外的吞噬者’，其真正形态与目的，难以揣度。”
秦墨将自己在归墟海眼、命运之墟以及命运夹缝中的遭遇，择要告知了素心，重点提到了“巡狩者”的“终末净化”，观测者议会的“秩序修正”，以及“虚无之影”侧的疯狂吞噬，还有那命运夹缝中遭遇的时光衰朽巨手。
素心听得心惊不已，没想到秦墨这三年的经历如此惊心动魄，更获得了完整的“天命罗盘”这等创世遗珍。
“道友已集齐命运遗珍，如今又感应到混沌遗珍即将出世，此乃天大机缘，亦是滔天风险。”素心沉吟道，“万法星城鱼龙混杂，消息灵通，混沌遗珍的波动恐怕瞒不了多久。届时，观测者议会、巡狩者、寂灭之瞳乃至更多未知势力，都可能闻风而动。”
“不错。”秦墨望向远方繁华的星城，目光深邃，“所以，我们需要在消息彻底扩散、各方云集之前，抢先一步，找到那处时空褶皱，进入其中。”
“我离火神殿在万法星城设有隐秘据点，可提供一些情报支持与物资补给。”素心道，“另外，关于混沌遗珍，我回忆起神殿一份古老游记的零星记载，似乎与一位被称为‘**混沌道尊**’的上古大能有关。其洞府或传承，或许就隐藏在时空褶皱之中。”
“混沌道尊……”秦墨将这名字记下。能被冠以“道尊”之名，且与混沌遗珍相关，定然是了不得的人物。
两人商议片刻，决定先由素心联系神殿据点，搜集近期万法星城附近异常空间波动的情报，同时采购一些可能用于探索混沌秘境的高阶符箓与破阵材料。秦墨则坐镇观星崖，一方面进一步熟悉天命罗盘的新能力，另一方面尝试以混沌之道更精确地感应那遗珍波动的源头。
就在素心离去后不久，秦墨正准备入定，眉心忽然一跳！天命罗盘在体内传来预警般的微颤！
他立刻警觉，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般悄然铺开。只见观星崖下方，数道极其隐晦、如同阴影般的气息，正在迅速靠近！这些气息与之前遭遇的“巡狩者”麾下灰袍人有些相似，但更加精于隐匿，行动间几乎与星空背景融为一体，若非天命罗盘对“恶意”与“异常命运”的敏感预警，寻常归真境都难以察觉！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是循着天命罗盘残留的微弱痕迹？还是万法星城本就是他们的重要据点？”秦墨心念电转，身形却如磐石般未动。
那几道阴影气息在接近观星崖一定范围后，并未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如同鬼魅般散开，布下了一个无形的封锁结界，同时，一股极其细微、却无孔不入的**神识扫描**波动，开始扫过崖上每一寸空间，试图找出秦墨的破绽或确认目标。
对方很谨慎，显然是专业的猎杀者。
秦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若是以前，或许还要费些手脚，但如今……
他心念微动，头顶虚空，天命罗盘的虚影一闪而逝。一道无形的**命运扰动力场**悄然展开，笼罩了整个观星崖。
下一刻，那几道阴影猎杀者惊骇地发现，他们彼此间的神识联系**莫名中断**了！他们看向同伴的位置，发现同伴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连气息都变得飘忽不定！更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是，他们感觉自己与外界、与任务目标之间的“因果联系”变得**滞涩**起来，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行动与思维都受到了微妙的影响！
“不好！有埋伏！是命运干扰类神通！”为首的一名阴影猎杀者经验丰富，立刻意识到不妙，低喝一声，就要强行撤退。
然而，已经晚了。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秦墨的声音如同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依旧坐在原地，只是抬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混沌……归虚。”
并非大范围的攻击，而是精准的点杀！数道细若发丝的暗蓝色归墟之力，如同毒蛇出洞，凭空出现在那几名阴影猎杀者的核心要害之处！无视了他们身上的护体灵光与阴影遁法，直接作用在他们的**存在本质**上！
“不——！”
几声短促而惊恐的意念波动戛然而止。那几名修为至少都在筑涅境巅峰、擅长合击暗杀的猎杀者，连秦墨的面都没见到，便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字迹，无声无息地**湮灭**在虚空之中，连一丝灰烬都没留下，彻底归于虚无。
秦墨缓缓收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融合了归墟之力的混沌之道，配合天命罗盘对战场环境的命运干扰，让他的实力发生了质变，对付这种级别的敌人，已然可以做到真正的“碾压”与“抹除”。
他望向阴影猎杀者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巡狩者”的触角，果然无处不在，而且效率极高。此地不宜久留。
他给素心发去一道加密传讯，简短说明了情况，约定在新的隐秘地点汇合。
片刻后，素心回讯，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据点刚收到密报，万法星城东南方向三光年外，出现大规模异常空间涟漪，疑似古秘境出世前兆，已有数股不明势力前往探查，其中……疑似有‘观测者议会’的‘秩序之眼’标记出现。”
混沌遗珍的出世波动，果然已经开始吸引目光了！而且连观测者议会都派出了直属力量！
秦墨不再迟疑，身形融入混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观星崖，朝着素心提供的新坐标赶去。
争夺混沌遗珍的序幕，已然拉开！而这一次，他将要面对的，可能是比命运之墟更加激烈、更加残酷的混战！
**第二十二章：混沌秘境，道尊遗泽**
新的汇合点位于万法星城内部，一处由离火神殿暗中控制的、伪装成普通炼器铺的后院静室。
素心已在此等候，她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淡青色劲装，依旧面覆轻纱，但气息更加凝练。
“情况有变。”素心开门见山，“东南方向的时空褶皱正在加速显现，空间涟漪的规模和强度远超预期，根据波动特征分析，很可能不是普通的混沌秘境，而是……**混沌道尊的归寂之地**，或者说，是其留下的**终极试炼场**！”
“归寂之地？试炼场？”秦墨目光一凝。
“不错。”素心点头，取出一枚流转着赤红火光的玉简，“这是神殿刚传回的紧急密讯，结合古籍推测。混沌道尊，据说是上一轮回中，将混沌大道推演至不可思议境界的至高存在之一，其最终去向成谜。有传说他试图以自身演化完美混沌宇宙，超脱轮回，但失败了，其道崩解，归寂于某处，留下了毕生感悟与传承，等待有缘者。若此处真是其归寂地，那所谓的‘混沌遗珍’，很可能就是其**混沌道种**或**核心传承**！”
混沌道种！核心传承！这对任何修行混沌之道的修士而言，都是无法抗拒的无上诱惑！对秦墨而言，更是补全自身大道、冲击更高境界的关键！
“试炼场又作何解？”秦墨追问。
“道尊遗泽，岂是易得？”素心语气肃然，“密讯提及，但凡涉及道尊级存在的归寂地，往往布有与其大道相符的终极考验，非大毅力、大智慧、大机缘者不可入，更不可得。强行闯入者，十死无生。这处时空褶皱显现时伴随的宏大混沌法则异象，很可能就是试炼开启的标志。如今波动扩散，既是在召唤有缘者，也是在筛选闯入者。”
秦墨了然。这就意味着，争夺并非简单的武力比拼，首先要能通过混沌道尊设下的考验，进入核心区域！这无疑增加了变数，也给了实力并非绝对顶尖者一线机会。
“我们必须立刻出发，赶在更多人反应过来，尤其是‘巡狩者’和‘观测者议会’的主力抵达之前，进入秘境！”秦墨决断道。
“正该如此。”素心同意，“我已备好一些高阶破空符和稳定心神的丹药。另外，我离火神殿的‘净世离火’对混沌中的混乱能量有一定净化稳定之效，或可在秘境中提供助力。”
两人不再耽搁，悄然离开万法星城，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三光年的距离，对于归真境修士而言不算遥远。不久后，一片令人震撼的景象出现在他们眼前。
原本平静的星空，此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荡漾着肉眼可见的、五光十色的**空间涟漪**！涟漪的中心，一个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灰色漩涡**正在逐渐变得清晰、凝实！漩涡之中，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流淌着地水火风、时空碎片、以及无数难以名状的混沌景象！一股古老、苍茫、仿佛万物起源又似万物终结的**混沌本源气息**，如同潮汐般不断从漩涡中涌出，冲击着周围星空，让附近的星辰都微微震颤！
已经有不少修士赶到，远远观望，不敢轻易靠近。秦墨一眼扫去，便看到了好几股强大的气息。有浑身笼罩在星光中的“秩序之眼”小队（观测者议会），有散发着阴冷死寂气息、疑似“巡狩者”外围的灰袍人群体，有来自不同星域的宗门队伍，更有一些独行的、气息晦涩的归真境散修。
所有人都紧盯着那逐渐成型的混沌漩涡，目光炽热，却又充满忌惮。
秦墨与素心混在人群中，低调地观察着。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天命罗盘对那混沌漩涡有着清晰的感应，甚至传递出一种“渴望”与“指引”。而体内的混沌宇宙雏形，更是如同遇到了母亲般，欢呼雀跃，自动加速运转起来。
“漩涡尚未彻底稳定，但入口已现。那些混沌乱流和时空碎片是天然屏障，也是第一道考验。”素心传音道，“看，有人忍不住了。”
只见一名修为在归真初期的散修，自恃身法了得，祭出一件伞状护身法宝，化作一道流光，率先冲向混沌漩涡！
然而，就在他接近漩涡边缘的刹那，一道看似平缓的混沌气流扫过，那件品阶不俗的伞状法宝瞬间光芒黯淡，表面出现无数裂痕！那名散修更是惨叫一声，护体神光破碎，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吐血倒飞回来，气息萎靡，显然受了重创！
“好可怕的混沌乱流！竟能侵蚀法宝，撼动归真道基！”围观者中响起一片惊呼，原本一些蠢蠢欲动的人立刻按下了冲动。
“看来，没有点特殊手段，连门都进不去。”秦墨目光微闪。他注意到，那些大势力的人马，如秩序之眼小队、巡狩者外围，都并未急于行动，似乎在等待什么，或是观察入口规律。
就在这时，那混沌漩涡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中心处，一点无比纯粹、仿佛蕴含着混沌终极奥秘的**灰蒙蒙光芒**亮起！同时，漩涡周围的空间涟漪中，浮现出无数若隐若现的**古朴符文**，这些符文与秦墨体内混沌之道产生强烈共鸣！
“入口稳定了！混沌道纹显化！符合条件者，可凭自身混沌感悟，引动道纹，开辟安全通道！”有见识广博的老修士激动地喊道。
刹那间，数道身影同时动了！
秩序之眼小队三人，周身星光连接，构成一个三角阵型，一股中正平和的秩序之力弥漫，竟然将周围的混沌乱流短暂“规整”，打开了一条通道，率先冲入！
巡狩者外围的灰袍人，则合力祭出一面布满裂痕的灰黑色古镜，镜光照射之处，混沌乱流如同被“净化”般消融出一片空白，他们也迅速没入。
其他一些强者也各显神通，有的凭借强横肉身硬闯，有的施展特殊空间神通挪移，有的祭出蕴含混沌气息的古宝护体，纷纷尝试进入。
秦墨与素心对视一眼，不再犹豫。
秦墨上前一步，不再压制自身混沌归真之力！一股精纯浩荡、仿佛能演化万物的混沌气息冲天而起！他并未使用任何法宝，只是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玄奥的印诀，体内混沌宇宙雏形之力加持，口中低喝：
“混沌万象，听我号令，道纹……开！”
随着他印诀打出，周身混沌之气与漩涡周围显化的那些古朴符文产生了强烈共鸣！数枚符文骤然亮起，投射出一道稳定的**灰色光桥**，直接从漩涡边缘延伸到秦墨脚下！
这一幕，顿时吸引了无数目光！能如此轻易引动混沌道纹，开辟专属通道，此人对混沌大道的领悟，该是何等精深？！
就连秩序之眼小队和巡狩者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中带着审视与凝重。
秦墨踏上光桥，示意素心跟上。素心周身净世离火升腾，紧随其后。离火与混沌之气接触，并未冲突，反而在秦墨的刻意引导下，形成了一层奇异的平衡，使得通道更加稳定。
两人身影，迅速消失在混沌漩涡的入口之中。
随着他们的进入，漩涡入口处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瞬，随即恢复。但这一瞬的变化，却被少数几个极其敏锐的存在捕捉到。
漩涡深处，似乎传来了一声极轻极淡、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叹息**。
混沌道尊的归寂之地，迎来了又一批求道者与觊觎者。而真正的试炼与争夺，此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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