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正殿的门是厚重的合金材质，门口的侍卫见他过来，立刻挺直了脊背行礼。
凯奥斯正坐在主位上翻看文件，划过光脑屏幕，上面滚动着寿诞当天的安排明细。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向殿中，塞恩特正身姿如松般站在那里。
“刚从沃尔特那儿过来？”凯奥斯放下光脑，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坐。”
塞恩特却站着没动，军帽下的目光锐利：“我收到防御部的加密报告，空间站的审查记录有异常。”
凯奥斯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杯沿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异常？”
塞恩特语气凝重，“有一艘登记为商用运输舰的星舰，在通过审查时的记录被人为修改过，虽然痕迹被抹除得很干净，但防御部的技术人员还是捕捉到了残留的数据流。”
亚斯兰星城作为帝国首都星，外围笼罩着高维封锁障，这是帝国目前最尖端的空间技术，实行单向封锁。
障外的星舰无法直接跃迁到封锁障内，只能按规定航线正常行驶进入，由封锁障外帝国护卫军驻守的空间站承担哨所职责。
每一艘驶入的星舰都要经过三重审查，舱内货物、船员身份、航行轨迹，半点都马虎不得。
这封锁障就像道铜墙铁壁，也就避免了万恶的宇宙海盗们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皇宫的宫殿外开火，或者出现在随便哪户帝国人民的房梁上撒尿。
当然从亚斯兰星城出去的星舰也会被审查，只是没有进入的那么严格。
“能绕过审查系统修改记录……”凯奥斯脸色阴沉，“背后没有技术支持可做不到。”他忽然抬眼，“负责空间站审查的是谁？”
“布兰登家族的大少爷鲍里斯，他常年驻守在帝国空间站，同时也是护卫军的少将。”塞恩特扬起眉报上名字，“防御部的人说，这一艘星舰的审查签字，都是鲍里斯的电子签章。”
凯奥斯的眉头拧成个川字，下颔的线条紧绷，目光深沉：“布兰登家族？他们以前和科学院走得很近，盖亚的不少研究经费都来自他们家族的产业。自从净灵液上市后，布兰登家族的安抚剂生意一落千丈，就与科学院疏远了。最近没什么动静，倒是安分得反常。”
“反常即妖。”塞恩特接口道，“我怀疑他们要么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要么就是有什么更大的图谋。寿宴在即，空间站是首都星最重要的防线，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凯奥斯焦躁地按了按眉心，就不能让他好好过个生日么，总有些破事。“你想怎么做？”
“我想亲自去一趟空间站。”塞恩特面无表情，声音冷静，“表面上是例行巡查，实则摸清鲍里斯的底细。另外，我会让防御部的亲信暗中替换审查系统的核心代码，就算有人想动手脚，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布兰登家族在空间站经营多年，手下肯定有不少心腹。”凯奥斯提醒道，“你去可以，但不能打草惊蛇。”他顿了顿，补充道，“把你最信任的卫队带上，明着是护卫，实则监视空间站的动静。”
“是。”塞恩特应声，“那寿宴的安保……”
“我会联系佩德罗皇叔来跟进。”凯奥斯摆了摆手，“你只管把空间站的事情处理干净。对了，姜许明天到了之后，就让她直接到皇宫和沃尔特在一起吧。”
首都星东区，爱斯威尔大舞厅。
舒缓的华尔兹舞曲在大堂内流转，水晶灯的光芒洒在鲜红的流苏幔子上，映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乐手们端坐着，正倾力演奏着乐曲，他们是帝国最着名的交响乐团，年年包揽音乐大奖，此刻却只是这奢华场所的点缀。
金色的舞厅内，一条条舞裙如花朵般盛开。女子的胭脂香混着男士的古龙水味，蕾丝包裹的柔荑搭在宽阔的肩膀上，红唇与香腮在旋转中若隐若现，舞步交错间尽是上流贵族的游戏。
伊恩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端着一杯香槟，面上维持着优雅的笑容，心里却无聊得要死。
早知道回首都星是来参加这种无聊的舞会，还不如和姜许在E76星球上多待几天给灵草浇水来得有趣，至少那些灵草不会对着他假笑。
他是被发小莱尔硬拖来的。
用莱尔的话来说就是伊恩都泡在E76星球，难得回首都星必须好好玩玩。
舞会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冷艳贵妇。黑发烫成华丽的竖卷，瓜子脸上涂着精致的妆容，黑色丝绒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音乐起伏间，她翩跹步入舞厅中央，随意地与几位上前邀舞的男子跳了几圈，最后自然地搭上了尤利卡的肩膀。
而尤利卡先是亲吻了她的手指，贵妇含蓄地微微一笑。
两人随着音乐旋舞，女人的黑色卷发在空中飞舞，颈间的钻石项链于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动作亲昵得仿佛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旁边角落，伊恩微妙地皱了皱眉。他认识那黑发贵妇，黛芙妮夫人，是克鲁军团长的妻子。
可眼前这场景，怎么看都有些过分暧昧。反正身边的莱尔不是外人，他忍不住低声说：“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
不料，莱尔抬手和他碰了一下酒杯，居然一本正经地点头：“对，不是错觉，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伊恩更茫然了，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他们……一直这样？”
莱尔奇怪地反问：“你不知道克鲁军团长和他的妻子感情不和睦吗？”
伊恩懵了半天，一时千言万语涌到嘴边不知从何说起，他和克鲁在沃托星球上还相处了一段时间，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妻子已经和他不和睦到公开在舞会上给他织绿帽子的程度了。
他印象里的贵族婚姻，就算没有爱情也该维持表面的体面，像这样毫不避讳的，倒是少见。
他看向舞池中央，黛芙妮正仰头对着尤利卡笑，眼波流转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妩媚，哪里还有半分军人妻子的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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