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足足十六道菜，崔烟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除了感叹还是感叹。每一道菜都是《江南渔村》的招牌菜，以往她请客户吃饭，或者是请自己朋友吃饭，最多只敢点一道招牌菜，然后搭配其他普通的菜，如果点两道招牌菜，就得肉疼了。
其中最便宜的一道招牌菜是鱼鳔，价格1288，配上其他的菜，再加一两瓶酒，轻轻松松两三千就没有了。她做销售是靠提成拿工资的，有的时候遇到淡季没有业绩，工资也就三五千，招牌菜对她而言，还是相当奢侈的。
如今这一桌子菜，不算酒，价格已经超过三万了，酒是李坤返回车里提过来的，桃江河黄金款，这酒她见过，没喝过，50万一瓶，顶她半辆车。
“别发呆了，趁热吃。”李居胥抓起筷子已经开动了。
“我付不起钱。”崔烟烟弱弱地道。
“把你抵押在这里刷盘子。”李居胥张口就来。
“大佬不用这么狠吧？”崔烟烟一脸怕怕。
“问问薇薇什么情况，有没有这么快过来，我们两个人可吃不完这么多菜。”李居胥道。崔烟烟立刻拨通了王薇薇的电话，说了几句话后用手压住手机，对李居胥小声道：“客户有些难缠，是个吏员，非得说要请薇薇吃晚饭，甩都甩不掉。”
“正好，叫过来一起吃，省得浪费了。”李居胥淡淡地道，眉宇间掠过一抹威严。
“对，对，对，大佬说得对。”崔烟烟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坏坏的，对着手机道：“把人带过来，让大佬收拾他，说不定还能喜提一个单子呢。”
……
张胖子的办公室很大，没有办公桌之类的，只有一张大茶几，实际上在关键时刻打上桌子，就是包厢。
书架上有很多书，但是张胖子不看书，有些书的塑料膜都还没拆。
“老李，这个李大人什么来头？你在电话里说得那么吓人，我怎么就没听过呢，提丞司又是个什么机构，我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这么年轻，有什么本事？”张胖子把在家庭聚餐的李坤从包厢里拉出来了，不弄明白这个问题，他不得劲。
“咋滴，怀疑我在骗你？”李坤扫了张胖子一眼。
“不敢，不敢，我是真心请教。”张胖子赶紧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提丞司具体是干什么的，只知道是户部下面的机构，我们的顶头上司。”李坤道。
“你们的顶头上司不是清吏司吗？什么时候换了？”张胖子惊讶地看着他，他不混官场，很多消息得不到。
“也就近段时间，朝廷怎么变化，可不需要经过我们的同意，不过，这个李大人的能量很大，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尾款欠了大半年的事情吗？”李坤问。
“记得，你说大概率是要无疾而终了。”张胖子点头。
“不是大概率，是百分之百，我问过清吏司的内部人员，一方面，户部确实没钱，另一方面，他们都不管事了，自然也就不认欠账了，我就问你，前任留下来的烂摊子，你会接起来吗？”李坤盯着张胖子。
“自然不接，这可不是小数目。”张胖子连连摇头，不带犹豫地。
“对啊，我们都是这样认为的，昨天开会，我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其实，我也很担心，但是你也清楚，我公司最近资金压力很大，就提了一嘴，没想到，这位李大人，晚上连夜查账，今天上午欠款就到账了，我问了一下其他人，都到账了，差不多20个亿啊，全给了，没有拖欠一个铜板。”李坤道。
“这么厉害吗？”张胖子吃了一惊。
“别说你不相信，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昨天是第一次见这位李大人，今天是第二面，说真的，我都做好了失去这笔钱的打算了，如果不是把钱要回来了，我才没心情吃饭呢。”李坤道。
“不至于不至于，你好歹也是大老板，再怎么紧张，也不差着一顿饭钱。”张胖子哈哈大笑。
“说实话，我本来对这个李大人并不看好的，昨天开会，二话不说就把《旋风服饰》踢出了供应商的名单，我就更不看好了，认为是一个愣头青——”李坤道。
“《旋风服饰》？”张胖子吃了一惊，“庾总的《旋风服饰》？”
“除了他还有谁，《旋风服饰》是各大星球的钉子户，谁敢得罪？偏偏这位李大人就不怕。我们昨天散会之后，几个熟悉的人聊了一下，认为这个李大人干不久就得滚蛋了，直到今天上午尾款到账，我忍不住找人打听了一下这位李大人，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李坤道。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张胖子催促道。
“工部黑矮星清吏司知道吗？”李坤问。
“那不废话，我还知道他们被一锅端了，听说是和《扬子矿业有限公司》扯上了关系。”张胖子道，好歹开饭店这么多年，基本的消息来源还是有的，小事情不知道，大事情还能不关注？
“具体细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点，这位李大人是幕后推手。”李坤道。
“真的假的，太夸张了吧，他才多大，而且，他不是户部的吗？怎么还兼着大理寺的差事吗？”张胖子难以置信。
“对某些人来说，他的手会局限一个部门吗？张胖子你不会这么天真吧？”李坤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李总，李哥，今天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不过，该给的饭钱你还是要付的，你今天结了尾款，不像我，小本生意。”张胖子笑嘻嘻地道。
“滚，只是结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呢，估计没戏了，工部那群人，吃人不吐骨头的。”李坤摇摇头，跟朝廷打交道，他们永远是弱势的一方。
“知足了吧，白得几千万，够我干大半年的了。”张胖子哼哼道。
“不和你扯了，走了，我还得陪老婆呢。”李坤离开了办公室。
……
肖建宏见到王薇薇的汽车停在《江南渔村》门口的时候还是比较满意的，普通的酒楼他可看不上眼，《江南渔村》还是不错的，经常需要预定。他也赶紧下车，不过，跟着王薇薇走进包厢后，表情就沉下来了。
哪有客人还没到就先动筷子的道理，让他来吃剩菜的吗？分明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正想转身就走，看见了崔烟烟，立刻眼前一亮，又一个大美女。他压住了离开的冲动，马上注意到桌上的菜肴，心中一惊，都是招牌菜。
这一桌子不得好几万啊，一般人可不敢这样吃，接着又看见了黄金款的桃江河，脸色又是一变，这王薇薇的朋友都是什么人，竟然喝如此高档的酒。
“这位是肖建宏，在刑部工作。”王薇薇只介绍了肖建宏，却没有介绍崔烟烟和李居胥。
“坐坐，别客气，既然来了，都是朋友。”李居胥很热情。
肖建宏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坐在李居胥的对面，崔烟烟坐在李居胥的右手边，王薇薇一进来就直接坐在左手边，他不好意思挨上去，只是如此一来，他仿佛被孤立了，而李居胥却是左拥右抱。
如果小桌子还看不出来，偏偏是两米五的大圆桌，十分明显。在刑部上班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不过，还不清楚李居胥的底细，没有发作。
“肖先生，我们不是有意怠慢你，我们本来是准备给薇薇打包的，所以就先吃了，后来打电话听说你们就在附近，想着不如一起吃，更热闹，希望你不要见怪，来，我敬你一杯，当是赔罪了。”李居胥看出了肖建宏的心思，解释了一句。
果然，肖建宏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李居胥喝了一杯，他却很矜持地抿了一小口，不动声色问：“看你说话是同行吧，哪个单位的？”
“比不得肖先生，我在户部，刚上班没几天。”李居胥半真半假地道。
“财神爷啊，不过，我得说你几句了，朝廷现在国库紧张，铺张浪费是要不得的，户部虽然号称财神爷，但是只是负责管钱的，并不说是钱是户部的，你看看这一大桌，如果被有心人看见了，举报到刑部，你想想会是什么后果？你还是太年轻了。”肖建宏靠着椅子，一副上级教训下级的语气。
“肖先生说的是，我下次注意，来，再敬你一杯，祝肖先生高升。”李居胥一副受教的样子，崔烟烟差点笑出来了。
“你在户部谁的手下？户部玉盘星清吏司的谢文斌是我同学，认识吗？你们户部印钞局有几个人是和我同一批进入的，我当年本来也是打算去户部的，不过，刑部司狱的司长极力邀请我，我犹豫再三，只好放弃了户部选择了刑部，要不然，你可能就认识我了。”肖建宏道。
“太可惜了，户部损失了一个大才啊。”李居胥满脸的惋惜。
“你还年轻，年纪大一点就会明白，还是要到更艰苦的部门磨炼才行，户部太安逸，容易消磨掉意志力，这对你来说是没有好处的。”肖建宏老气横秋地道。
“悔没有早认识肖先生，否则我就不去户部了。”李居胥连连点头。
“王薇薇，你能认识这样的朋友，还是不错的，不过，年轻虽然是资本，也得努力，每年都有大批的人才涌进来，不努力的话，很容易被挤下去，别以为进入了户部就是铁饭碗，每年混不下去的人大把。”肖建宏的优越感在李坤进来敬酒之后瞬间掉到了地上。
李坤公司出了点事情，他要提前离场，过来和李居胥打声招呼。
“李……李提丞！”肖建宏震惊的直接站起来了，满脸惊恐，做梦也没想到，坐在他对面听着他训话的人竟然是一位大人，从七品的大人。
他的顶头上司，司狱司的司长是从九品，而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吏员，连职称都没有，还不如魏忠祥，魏忠祥还是个典史。
“坐，坐，饭桌上不分大小。”李居胥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客气，可是听在肖建宏耳中，感受截然不同，坐如针毡，想说几句道歉的话，可是话到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口。
“薇薇在房产销售方面还是很专业的，我的房子就是找她推荐的，你看的是哪一套？满意吗？”李居胥问。
“满意，满意，薇薇推荐的房子很好。”肖建宏只能点头。
“薇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肖先生都满意了，你还不准备合同，还等什么？祝贺的酒我们都准备了，你可不能耽误了肖先生的宝贵时间。”崔烟烟这个时候开口了。
“抱歉啊，肖先生，我是担心您饿了。”王薇薇露出歉意。
“我已经吃饱了，王小姐，拿出合同，我们签约吧。”肖建宏现在只想赶紧离开包厢，别说房子他确实满意，就算不满意，他也买下来再说。
签合同都是线上的，拍照、转账，王薇薇很专业，肖建宏也很配合，十分钟不到就完成了。
肖建宏借口家里有事，落荒而逃，连酒都没喝完。
“薇薇，恭喜恭喜！”崔烟烟笑嘻嘻。
“还得感谢你的助力，否则我估计只要拒绝吃饭的话，这个肖建宏肯定不会在我手上买的。”王薇薇每天和不同的客户打交道，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
“我们是不是该去汽贸城了？”李居胥看向崔烟烟，她是要在今天晚上爆发的，杀小姨子一个措手不及。
“不急着把车开回去的话，其实在这里或者在家里签单也是可以的，去汽贸城后又得回家，要绕一大圈。”崔烟烟反而是很镇定。
“那就回家吧。”李居胥无所谓，不过，家里肯定比外面自在。
“那就明天再去取车，反正今天晚上也无法上牌了。”崔烟烟道，于是三人回家，崔烟烟特意去前台问了一下，得到的答案是李坤已经买了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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