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手机，刚要拨号，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甜软的嗓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众人回头，就见一个穿浅蓝色 t 恤、白色牛仔裤的女生跑了过来，马尾辫在脑后晃荡，额头上沾着细密的汗珠
女孩手里还攥着个帆布包，气喘吁吁地站在石阶下，脸上满是歉意：“对不起大家，我早上有急事，耽误了点时间，让你们等久了……”
是张楚然！
顾云归靠在树干上的身体微微一僵，指尖下意识顿了顿 —— 他是真没料到，张楚然也报了这次三下乡。
旁边的吕归尘也跟着回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生，眼神里带着几分礼貌的好奇，没有上前，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毕竟两人从未见过，没必要贸然搭话。
张楚然抬起头，目光先扫过人群，看到顾云归时愣了半秒。
？？？不是...怎么干嘛都有他啊？！
不过她随即飞快地移开视线，只露出个浅浅的、带着歉意的笑容，又赶紧转向刘老师：“刘老师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早点来，再也不迟到了。”
刘老师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模样，也没责备，只是笑着摆手：“没事，赶路辛苦了，快站好吧，咱们人齐了，准备上车。”
周围的学生们悄悄打量着张楚然...她没化妆，皮肤白皙，眉眼弯弯的，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看着格外清爽可爱。
刚才那三个女生也小声议论：“这个女生好可爱啊，看着软软的，没想到也是咱们队的。”
“她刚才看顾云归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是不是认识啊？”
顾云归没再看张楚然，心里却莫名觉得，这趟十天的三下乡，或许会比他预想的更 “热闹”。
不仅能回红星乡看看，还多了个熟悉的 “意外”，至于后续会怎样，他暂时没多想，只盼着能安安稳稳度过这十天。
不过...真的能安稳吗？
行政楼前的大巴车缓缓启动时，车厢里的喧闹像撒了把糖似的漫开。
学生们大多是第一次集体参与下乡活动，连窗外掠过的教学楼都觉得新鲜。
顾云归拎着行李箱，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放下行李，就见一个戴细框眼镜的男生走过来，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座位表，语气客气又生疏：“同学你好，请问这里是 23 号座吗？我是吕归尘，咱们好像是一组的。”
顾云归抬头，认出是早上在行政楼前刚被老师点过名的男生，侧身让他进来：“顾云归，对，这里是 23 号。”
两人坐下后，中间隔着小半拳的距离，吕归尘低头翻着背包里的调研资料，顾云归则望向窗外，没再说话。
毕竟是刚认识，连共同话题都还没找着，客气的沉默倒比硬聊更自在。
斜前方的张楚然正和两个女生凑在一起看手机，屏幕上是红星乡的卫星地图，偶尔传来几句小声的讨论。
她没回头，顾云归也没刻意去看，只是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车窗，心里悄悄记下窗外掠过的街景 —— 再往前，就是通往高铁站的路，离临江越来越近了...
大巴车行驶四十多分钟抵达东海高铁站，学生们拎着行李挤在站台口，刘老师举着扩音喇叭反复叮嘱：“身份证和车票一定要放好，高铁上别乱跑，咱们统一行动！”
顾云归帮旁边一个女生托了下快滑下来的行李箱，女生红着脸说了声 “谢谢”，他只是点头应了下。
结果转头就见吕归尘站在不远处等他，手里帮他拎着落在座位上的水杯，语气依旧客气：“你的水杯忘拿了。”
“谢了。”
顾云归接过水杯，两人并肩往检票口走，依旧没太多话，只是偶尔被拥挤的人群推得靠近些，会下意识往旁边让一让，保持着刚认识的分寸感。
高铁缓缓驶离站台时，车厢里的喧闹渐渐沉下去。
有人靠在座位上补觉，有人戴着耳机刷剧，顾云归望着窗外。
风景从高楼密集的城区，慢慢变成开阔的田野，绿油油的稻穗顺着铁轨铺向远方，风里似乎裹着点湿润的泥土气。
他的指尖轻轻扣着车窗，心里泛起一阵熟悉的暖意，却没跟身边的吕归尘说。没人知道他以前在临江住过，他也没打算说，就想安安静静当个普通的参与者。
“还有半小时到临江。” 吕归尘忽然开口，指了指手机上的导航，语气依旧客气，“我查了下，临江高铁站离旅社大概四十分钟车程，听说那边有卖当地的糖糕，好像是特色。”
顾云归抬眼，看到导航上 “临江市” 三个字，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又很快压下去，语气平淡：“是吗？到时候可以尝尝。”
高铁进站时，顾云归跟着人群起身，拎行李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
下站台时，湿润的风迎面吹来，带着夏末的桂花香。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站台外的老樟树 ，树干比他记忆里粗了些，枝桠依旧遮天蔽日，连树下卖炒粉的摊位都还在，老板戴着熟悉的草帽，正挥着锅铲翻炒。
他的脚步顿了半秒，又很快跟上队伍，没让任何人察觉异常。
“大家先整队，咱们坐大巴去旅社！”
王老师举着队旗在前面喊，学生们跟着往停车场走。
顾云归和吕归尘并肩走在队伍中间，吕归尘偶尔会问一两句 “你以前参加过类似的活动吗”，顾云归都简单答 “没有”，没多透露半个字。
前往旅社的大巴上，刘老师拿着话筒分配房间：“顾云归和吕归尘住 203，张楚然和许妍住 205……”
顾云归接过房卡，跟着吕归尘往二楼走，房间是标准双人间，白墙干净，窗外能看到院子里的向日葵。
吕归尘放下行李，笑着说：“没想到条件比想象中好，还挺干净的。”
顾云归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风里的桂花香混着远处稻田的气息飘进来，他靠在窗沿上，望着远处农户家的炊烟，心里悄悄想着 ：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临江还是他熟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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