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林应制》这首诗是萧观音写给辽道宗的。旨在歌颂辽道宗秋捺钵时的神勇。
但在赵妍儿唱完回心院的时间点上，出现在皇帐周围，却是让人心惊。
更何况那诗出现的太过突然，皇帐周围一直有侍卫巡逻，那诗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那里。
甚至有侍卫亲眼看到那些字迹逐渐显现。
与其说是刺客，不如说是鬼神所为。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欲对辽皇不利的刺客又怎么会写歌颂辽皇的诗？
第二天一早，整个营寨都变得风声鹤唳起来。各种传言伴随着涌动的暗流，迅速展开，又准建汇基、合并、统一。
最终成为人们心中最愿意相信的定论。
那福柔帝姬昨日唱了回心院，引动了先皇后的英灵，所以才有那首诗凭空被写了出来。
这个时代的大辽，几乎不存在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所以说英灵现世，也不会有什么人觉得奇怪。
甚至说本身这种诡异的事情，用神鬼之说去解释，才是人们能够理解和认同的。
毕竟即便真的有无神论者，也不可能想明白化学反应能凭空变出字来。
最后，仔细想想，那福柔帝姬有些疯疯癫癫的，又是极有才华的才女，相貌又是那样可人。种种条件几乎就是神职人员的标配。
她疯癫通灵，又唱了回心院，得到先皇后英灵垂首，这才是这个时代最为科学、合理的解释。
只是万一先皇后上了她的身，却要当今圣上怎么称呼？
你叫我奶奶，我叫你公公，各论各的？
这是辽国人需要苦恼的问题，并不影响赵妍儿出去抓蒙兀人。
两个奥野和赵妍儿的马队出了营帐，恭候在外面的蒙兀人立刻骑着矮马跟了上来，几声吆喝，蒙兀人一马当先领着一众贵人直扑一处蒙兀人的草场。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便在草原上看见一片蒙古包。
蒙古包数量不多，大概有十几个的样子。骑队还未靠近，便见部落中跑出些马来，驮着骑士向反方向跑了。
大奥野立刻叫道：“不好，那些青壮逃跑了。”
次奥野则拍手道：“这才有意思，姐姐，咱们比比谁抓的多。”
赵妍儿打眼望去，逃跑的人有三十人之多。便出口问道：“这些蒙兀人不愿意当猎奴吗？”
这话问的有点无知，猎奴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营生。但是赵妍儿看那几个蒙兀人带路十分积极，还以为是帮助同胞入编，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呢。
赵妍儿这么一问，次奥野便回答道：“他们当然愿意为贵人效力，这是在显示自己的本领，越是难抓便越会被重用。”
赵妍儿看那些蒙兀人仓皇逃走的样子，觉得次奥野的话未必可信。但看次奥野认真的表情，又不想在骗自己。于是说道：“你们自去抓人，我去蒙兀人的寨子看看，我还没见过蒙兀人的生活。”
大奥野皱着鼻子说：“脏兮兮的没什么好看的。”
但赵妍儿执意如此，两人也不阻拦，各自比赛去抓人。
赵妍儿则带了一个会说蒙兀话的侍卫前往蒙古包。
距离看着不远，但也跑了许久。赵妍儿一行抵近蒙古包的时候，一些妇人就带着孩子早早的出来迎接，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脸。
赵妍儿四下打量，这些人的穿着和猎奴没什么区别，但整体比猎奴要干净一些。蒙古包的样式和后世区别也不大，但远没有后世那般洁白。
通译上前吆喝了几句，一个满脸沟壑的老汉便抬起头来，爬到马前说话。
“小人是乞颜部的头人合不勒，给贵人请安，祝贵人吉祥如意。”
自有通译翻译，赵妍儿便道：“让这些人都起来吧，我就路过喝碗奶茶。”
赵妍儿亲切的说法倒让合不勒有些为难了，部落里奶倒是有，但既没有茶，也没有碗。
合不勒如实说给赵妍儿听，赵妍儿却是莞尔一笑，说道：“倒是我唐突了，那我就随便逛逛吧。”
说着就跳下马，随意在部落里走动起来。
蒙兀人却是如临大敌，一个个小心翼翼。赵妍儿便问通译：“蒙兀人看上去都十分怕你们辽人。次奥野说他们愿意做猎奴，可是真的？”
通译道：“能为贵人效力，是每个蒙兀人的光荣。”
赵妍儿一个眼色，杨真儿上前就拽住通译的领子，将他一下子摔倒在地。
赵妍儿道：“我只听真话，你要不会说真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通译被摔的脸色发白，但他伺候贵人日久，早就养成了奴性，立刻趴在地上磕头道歉，这才解释道：“蒙兀人自是不愿意成为猎奴，那些青壮是真的在逃命。我们公主殿下也是信了我们下人的说法，并不是有意诓骗帝姬。”
赵妍儿这才让他起来，又问道：“可是我看之前的猎奴都是积极带路，他们可有什么好处？”
通译道：“那些猎奴都是塔塔部的，带着咱们来乞颜部抓人，自然积极。”
赵妍儿便又追问这两个部落情况，这才知道这两个部落向来互相敌视，塔塔部的人带着辽人来乞颜部抓人也是借刀杀人。
乞颜部大概有几百人的规模，但并不一起居住，这片草场上是以合不勒为头人的一支。
蒙兀人现今一盘散沙，部落之间冲突不断，无非就是抢草场、抢孩子、抢女人。这边乞颜部被抓走几个青壮，下次抢东西便少了一些主力。
问明白事情缘由，赵妍儿便将一个十三四岁的蒙兀少女叫到了近前。那少女看上去十分害羞，但刚才杨真儿摔倒通译的时候，她想拍手叫好，却被旁边的母亲制止。
赵妍儿让通译问她刚刚为什么想叫好。那少女害怕的不敢说话。
赵妍儿便道：“你若不说清楚，我便不保护你，到时候我走了，这个通译必然报复你，可没人能救你。”
通译知道赵妍儿身份，自然全力配合赵妍儿，连哄再吓，少女才开口道：“我最崇拜草原上的搏克手，这位姐姐摔跤很厉害。”
这是少女的说法，但赵妍儿觉得自己穿的还是大宋衣冠，通译则是辽人打扮，少女必然也有教训辽人的爽快在里面，只是当着通译的面不敢说。
赵妍儿又笑着宽慰少女几句，与辽人通译凶狠的样子一对比，少女忍不住问赵妍儿：“你是天上来的菩萨吗？”
赵妍儿问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少女道：“你的衣服和菩萨画像上的一样。”
赵妍儿依然一袭白衣，草原上的人自然极少见这种锦布面料，觉得仙气飘飘也是理所应当。
“而且姐姐长得这般漂亮，哪像是凡间的人物。”
嗯，小姑娘还是会说话的。
赵妍儿正被哄的高兴，小姑娘却道：“菩萨，我能许个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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