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甩了甩手，仿佛掸了灰尘。
然后一桌人三个，各自按着骰盅。
十分钱面值的打底，由上一把赢的人投，接着三人再投一轮。
每个人都扔了一枚十分隆得利。
然后正式开始喊。
“跟一个。”
“放弃。”
“放弃。”
两个放弃的，是刚刚出手的。
那么三个人还只剩一个。
这人哈哈笑着，把桌上三枚十分隆得利拿走。
剩下一枚算自己的打底。
接着三人开始摇骰子，进行第二轮。
这一轮仍旧有一人放弃。
剩下两人每喊一轮，扔个十分。
喊了三轮后，其中一人道：“我看下。”
这人开盅，里面是四颗八面骰。
数字从一到八的有两颗，从二到九的有两颗。
眼下组成的数字是一一九九。
身旁人也凑过来看，不禁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对面人道：“还要跟吗？”
“跟三把，开，怎么样？”
“不不不，跟五把，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为什么要怕我一个没开过的？”
“好吧，五把，开吧。”
没开过的追五把，每把十分。
开过的要翻倍，每把二十分。
就这么一人丢了五十分，一人丢了一百分后，开盅了。
这边先开。
当骰盅提起的那一刻，对面几人都惊呆了。
“蛾杂，那不是最小的嘛？”
“最小的也敢拿出来？”
“可能他觉得这边能开出四柱神吧。”
“怎么可能……”
就在说笑间，对面也揭开了盅。
四枚八面骰，全都是五朝上。
四个一样的数字，幸运骰玩法中最大的骰型。
四柱神最小的是四个二，最大四个八。
比四个八大的，只有二二九九这一组，又称之为“蛾杂骰”。
“哦天哪！！！”一桌人看到这结果全爆了。
一般来说看到四柱神就能横扫全场，没想到还能碰到蛾杂。
“好了，见四柱神翻倍，快点，都追个。”
拿着“蛾杂骰”的人开心地搓着手。
其余人便是提前放弃的，都再扔了十分进去。
“你怎么能狠得下心压蛾杂的？”对面开出四柱神的刹那，首先是惊喜，摇出四个一模一样的来，这可极为难得，但很快就成了惊恐。
谁能想到开个四柱神还会输。
“你没听人说过嘛，幸运骰结束前不能被打断，打断就会有一股好坏掺半的风钻入所有骰盅。在打开之前，好坏同时存在。只有在打开骰盅刹那，好风坏风才能定型，这肯定会出现反常的事，比如……现在。”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幸运埃尔风啊，这么有名都没听过么？”
一众人笑着，似乎完全把旁边坐着的人给忘了。
这时候那两个黑斗篷男也爬起，走了过来，老实站在芭芙身后。
芭芙道：“你们不愿意看到我，我也不愿意打扰你们，快点吧。”
刚才赢了的人说道：“芭芙，街拳本来就是为了让有能力的人从底层走出来的一条通道，你忘本了，现在你爬出深渊来到岸边，想要盖上盖子吗？”
芭芙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颤抖。
她看着一直在说话的这个男人道：“泰利，作为镇上唯一一家拳馆中唯一一名高斗师，同时还是街坛七位棋手之首，街坛如今第一，莱姆镇赫赫有名的胜利之家的老板，你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可你又帮助了多少人往上走，嗯？我做了你没做的事，少在这里假惺惺。”
“芭芙夫人，很受人尊敬啊……”被叫做泰利的男人嘴角拉了下，笑了笑，摇着骰子，语气中带着戏谑：“我们这些底层上来的……你说像人还是更像畜生？没人拿我们当人看，我们只能像野兽那样厮斗才行。我们棋手的责任，就是撑起棋盘，保证它的公平。能够上来的，起点已经有了。都是成年人，选择在自己，难倒我们还要教他们是好是坏？你，多厉害，谁都欠你人情。”
“直白说了吧，我的人，和这异乡人打一场。”
“这不可能。”
“加上这个呢。”
芭芙从怀中拿出一把钱，一枚一枚摞在桌上，足足十二个戈尔。
一众人纷纷看着这普通人一辈子也挣不到的财富，有些咽口水。
骰子也不摇了。
泰利很平静道：“不合规矩。”
芭芙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透明玻璃瓶放在桌上。
“太阳水！”除了泰利微微皱眉，不再摇骰子，其余人一阵惊呼。
所有人看向泰利，这里真正能做决定的只有他。
泰利看向芭芙，眼神变得深沉。
“太阳水，可以挽救濒死的生命，你想用这个来换，意义何在。”
“这个异乡人杀了我的人。”
“你亲眼看到了？”
“没有，但我的手下去找他，死在了他的房里，他不见了，这是事实。”
“也就是说，你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只有一个论断。”
芭芙指了指桌上两样东西：“这个，加，这个，够吗？我不是在找街坛棋手泰利，而是胜利之家的老板‘断头铁风’。”
“断头铁风”四个字一出，所有人脸色剧变。
调侃之意不再，转为森冷阴沉。
跟着芭芙来的这两个黑斗篷男，更是身体一震。
能够明显看到肩在颤抖。
“我现在是街坛的棋手，不可能让你乱来。戈尔，我要。太阳水，我也要。人不可能用你的，但可以破例，让‘火蟒’来。”
听前面这些话，芭芙很不爽，又不甘心。
可听到最后这个词时，便连她身旁这两个都惊讶了。
“那好吧，你说了算，谁叫你是……老大呢。”芭芙微笑着站起身。
她正准备往外走，身后是泰利警告的话。
“不管结果如何，你必须遵守秩序，不然……”
“我懂。”
走出胜利之家，芭芙往回走，外面雪已下得很厚。
她哈哈大笑，很是开心。
安什林到达街坛时，一边热身，一边和达尔非趴在桐茅草垛上看街斗。
旁边达尔非还在小声地和他说着对面角落的魁梧阴沉男人。
那个人就是已经定下来的街坛二十八名，也就是安什林的对手。
达尔非和他说着对方是什么风格，往常有什么手段之类。
不管如何，安什林的比赛，已经成了今天的主赛，放到了十二点。
就在这时，两人后背都被拍了一下。
两人转过身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棕色皮肤青年，正微笑地看着他们。
这青年颧骨有些突出，眼睛看上去没什么神采。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手掌粗大，身形削瘦，给人一种钢铁般结实的感觉。
看到这人时，达尔非既惊讶又激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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