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岸边的风裹着水汽,掠过蓟城的城墙。
风里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寒意,吹得北伐大军的 “汉” 字旗帜猎猎作响。
张飞已率两万将士从易水渡口折返蓟城校场,马蹄踏过青石板路,发出整齐的声响。
校场坐落在蓟城西北角,原是公孙瓒镇守幽州时操练兵马的地方,地面早已被踏得坚实。
此刻的校场被收拾得格外整齐,四周插满了红色与黑色相间的军旗,旗面绣着猛虎图案。
校场中央的空地上,十具深色的木架一字排开,每具木架上都陈列着一具残破的铠甲。
木架前铺着黑色的麻布,麻布边缘绣着简单的云纹,透着几分肃穆。
第一具铠甲的胸甲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甲片翻卷着,像是刚从战场上取下。
第二具的肩甲已经断裂,只剩下半截挂在木架上,甲片上还沾着褐色的血渍。
血渍早已干涸,却仍能让人想象出当年厮杀的惨烈,不少路过的士兵都忍不住驻足细看。
最显眼的是第五具木架上的头盔,黄铜质地的盔身布满凹痕,护耳处断裂了一大块。
盔顶的红缨早已褪色,只剩下几根枯黄的丝线,却依旧保持着挺立的姿态。
“这是前番清理易京旧址时,从战场遗迹里缴获的公孙瓒旧部遗物。”
负责陈列铠甲的老兵对着围拢的新附兵解释,声音带着几分沉重:
“当年公孙瓒将军的部下,就是穿着这些铠甲,与袁绍的军队死战。”
新附兵们大多是幽州本地人,有的甚至是公孙瓒旧部的子弟,闻言都低下了头。
一名身材瘦小的新附兵伸手想触碰铠甲,又轻轻缩了回去,眼神里满是敬畏。
北伐大军的两万将士很快在空地上列成整齐的方阵,分为前、中、后三排。
前排是赵云统领的破阵铁骑营,骑兵们牵着战马,马鞍上挂着长矛与弓箭。
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严肃的氛围,不安地刨着蹄子,却没有发出一声嘶鸣。
中排是周泰统领的坚盾步兵营,士兵们双手捧着防箭盾,盾面朝向外侧,形成一道墙。
后排是轻骑斥候营与辎重队,斥候们背着舆图与短刀,辎重队的士兵则推着粮车。
整个方阵排列得严丝合缝,没有一丝混乱,连呼吸声都仿佛变得整齐起来。
北伐老兵们站得笔直,眼神凝重,他们经历过漠北的恶战,更懂眼前铠甲的意义。
幽州新附的士兵则带着复杂的情绪,有好奇,有敬畏,还有对袁绍的怨恨。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云层洒在校场上,给铠甲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张飞骑着乌骓马,出现在校场入口。
乌骓马通体乌黑,没有一根杂毛,额头上的白色印记像是一轮弯月,格外醒目。
张飞身着玄色重甲,甲片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佩着丈八蛇矛。
矛尖锋利,在阳光下闪着寒芒,矛杆上缠着防滑的黑布,那是他多年征战的习惯。
赵云与周泰骑着马,跟在张飞身后,二人同样身着铠甲,神色肃穆。
张飞勒住缰绳,乌骓马发出一声低嘶,停下了脚步。
他目光扫过方阵,从前排的铁骑营一直看到后排的辎重队,每个士兵都尽收眼底。
原本还有些小声议论的校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旗帜的 “哗啦” 声。
几只麻雀落在校场边缘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却很快被压抑的氛围惊飞。
“弟兄们,抬起头,看看这些铠甲!” 张飞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洪亮如钟。
声音穿透了校场的每个角落,传到了最后排的辎重队士兵耳中,清晰有力。
他抬起右手,手指指向中央的木架,动作缓慢却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或许有人不认识这些铠甲,但你们一定听过公孙瓒将军的名字!”
“这些,就是公孙瓒将军旧部的遗物,是他们当年战死沙场时穿的铠甲!”
张飞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目光落在那具断裂的头盔上,语气变得缓慢:
“昔年公孙瓒将军镇守幽州,也是一员能征善战的猛将,曾多次击败胡虏。”
“可就是这样一位将军,却被袁绍的军队围困在易京,弹尽粮绝,最终身死国灭!”
“他的部下不愿投降,穿着这些铠甲,与袁绍的军队血战到底,直至最后一人!”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压抑的愤怒:“这些铠甲上的刀痕、箭孔、血渍。”
“都是袁绍暴虐的见证!是大汉将士的鲜血,染红了这些冰冷的甲片!”
前排的一名北伐老兵听到这里,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长矛,指节泛白。
他曾在漠北亲眼见过胡虏的残暴,如今听到袁绍的恶行,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一名幽州新附兵的眼眶微微发红,他的父亲就是公孙瓒的旧部,当年战死在易京。
此刻看着熟悉的铠甲样式,他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很快擦干。
“如今,袁绍又故技重施!他吞并公孙瓒的旧部,占据界桥,在磐河沿岸囤积粮草!”
张飞的声音愈发激昂,手中的丈八蛇矛指向南方,仿佛已看到袁绍的军营:
“他以为幽州无人能挡?以为我北伐大军是刚从漠北回来的疲惫之师,好欺负?”
“他错了!大错特错!”
张飞的乌骓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再次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抬起。
赵云与周泰连忙勒住缰绳,安抚住自己的战马,目光却始终坚定地望着张飞。
“我等刚在漠北创下‘封狼居胥’的伟业,斩杀了鲜卑首领轲比能!”
“胡虏的铁骑都被我们打跑,让漠北的草原重新归于大汉的版图!”
张飞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让将士们的胸膛不自觉地挺起:
“连草原上的胡虏都惧怕我们,一个盘踞冀州的袁绍,又有何惧!”
“他想复当年之祸,吞并幽州,让幽州的百姓再次陷入战火,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 前排的铁骑营士兵率先呐喊,声音响亮,震得周围的旗帜微微晃动。
“不能!” 很快,整个方阵都响起了呐喊声,将士们举起兵器,朝着天空挥舞。
长矛与刀剑在阳光下泛着光,形成一片金属的海洋,气势磅礴。
张飞满意地点点头,抬手示意将士们安静,声音再次变得沉稳:
“当年公孙瓒将军的遗憾,我们来弥补!当年幽州将士的血仇,我们来报!”
“今日,我要带弟兄们南下,先破界桥,撕开袁尚的防线!”
“再夺磐河粮仓,断了袁军的补给,让他们无水可饮,无粮可吃!”
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条清晰的路线,从蓟城到界桥,再到磐河,一目了然:
“我们不仅要为公孙瓒将军雪耻,更要为大汉保住幽州这方疆土!”
“为幽州的百姓守住家园,不让他们再受战火的摧残!”
“让袁绍知道,我大汉的将士,不是他想欺辱就能欺辱的!”
“让天下人看看,我北伐大军的威风,看看我大汉的天威!”
张飞的声音带着一股凛然正气,穿透了云层,传到了蓟城的每个角落。
校场旁的百姓听到呐喊声,纷纷涌上街头,朝着校场的方向张望,眼中满是期待。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对着校场的方向躬身行礼,嘴里念叨着:“盼了多年,终于要报仇了。”
校场内,话音刚落,一名满脸皱纹的北伐老兵率先举起手中的长矛。
老兵的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那是漠北之战时被鲜卑骑兵砍伤的,此刻却格外有力:
“愿随将军破袁贼!誓死保卫幽州!”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了力量,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方阵。
“愿随将军破袁贼!” “誓死保卫幽州!” “为公孙瓒将军雪耻!”
呐喊声此起彼伏,从方阵前排传到后排,再扩散到校场的每个角落。
北伐老兵们的声音洪亮,带着漠北征战的悍勇,他们经历过生死,更懂胜利的珍贵。
幽州新附士兵的声音饱含斗志,他们带着对家乡的热爱,对袁绍的怨恨,誓要一战到底。
连辎重队的士兵都放下粮车,举起手中的扁担,加入到呐喊的队伍中。
喊杀声震彻蓟城上空,连校场旁的老槐树都被震得微微晃动,落叶簌簌落下。
几片枯黄的叶子飘落在张飞的铠甲上,他抬手拂去,眼中闪过一丝热血。
“好!好!好!” 张飞连说三个 “好” 字,声音带着激动:“不愧是我大汉的好儿郎!”
“有你们在,何愁袁绍不破?何愁幽州不守?”
他勒转马头,朝着校场出口的方向,手中的丈八蛇矛高高举起:
“现在,随我出发!目标界桥!不破袁尚,誓不还师!”
“出发!”
“出发!出发!出发!” 将士们齐声应和,声音比之前更响亮,震得地面都仿佛在颤抖。
方阵开始有序地移动,前排的破阵铁骑营率先转身,朝着校场出口进发。
赵云骑着白马,走在铁骑营的最前方,手中握着长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骑兵们牵着战马,步伐整齐,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 “哒哒” 的声响,像是在倒计时。
中排的坚盾步兵营紧随其后,周泰走在队伍中间,不时提醒士兵保持阵型:
“盾墙不要散!保持距离!注意脚下!”
士兵们双手捧着防箭盾,盾与盾之间紧密相连,形成一道移动的铜墙铁壁。
后排的轻骑斥候营早已提前出发,秦武带着三十名斥候,背着舆图与干粮。
他们骑着轻便的战马,朝着界桥方向疾驰,去探查袁军的最新布防,为大军开路。
辎重队的士兵则推着粮车,跟在步兵营后方,粮车上插着 “军粮” 的旗帜,格外醒目。
张飞骑着乌骓马,走在中军位置,位于铁骑营与步兵营之间,便于指挥全局。
他不时回头看向身后的队伍,看着将士们高昂的士气,心中充满了信心。
阳光越升越高,驱散了清晨的寒意,照在校场上,给将士们的铠甲镀上了一层金光。
风依旧吹着,却不再带着凉意,反而像是在为大军送行,吹动着旗帜,也吹动着人心。
蓟城的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经过,纷纷挥手呐喊:
“将军保重!” “将士们保重!” “早日凯旋!”
有的百姓还拿出家中的干粮与水,想要递给士兵,却被士兵们笑着婉拒:
“多谢乡亲们,我们带了军粮,定能破敌归来!”
张飞听到百姓的呐喊,勒住缰绳,对着人群抱了抱拳:“多谢乡亲们的支持!”
“我张飞在此立誓,定破袁绍,保幽州安宁,不辜负乡亲们的期望!”
说完,他双腿一夹马腹,乌骓马发出一声嘶鸣,加速追上前方的队伍。
大军渐渐驶出蓟城,朝着易水渡口的方向进发,身后是百姓们的祝福与期待。
易水岸边的两百艘民船早已准备就绪,船工们站在船头,等待着大军登船。
河水缓缓流淌,映着天空的白云,也映着大军的身影,像是一幅壮丽的画卷。
张飞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默念:公孙瓒将军,你且看着,我定要为你雪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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