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体海滩？
阳光、海浪、椰树。
还有那个穿着花衬衫、一脸严肃地推销“SpF100+”防晒油的老板源稚生。
那画面荒诞又真实。
赫尔佐格为什么在“霊泉”中给他留下这段精神影像？
路明非站在废墟之中，看着眼前的战友，听着远处的警笛声，心中也渐渐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初心——
他就是那种甘于在岁月静好中蹉跎一辈子的性格，这有错吗？
他不需要那种“逆者皆杀”的“权与力”。
如今的路明非，也不再是那只需要别人来拯救的猴子。
他要做的，是守护眼前这些人。
这个世界也许不完美。
但它是值得守护的。
哪怕它只是一个平行世界线里的幻影。
他也要找到回去的路。
因为，还有一个等着他的绘梨衣。
......
“什么？你要去‘蒙塔利维海滩’？”
小怪兽联盟的成员们齐刷刷转头，眼神古怪。
楚子航挑了挑眉，露出罕见的促狭表情：
“明非，那可是着名的天体海滩。”他顿了顿，“我们可不能受到西方自由主义思想的腐蚀，还是要做健康阳光的好青年。”
老唐拍案而起：“老弟，哥挺你！同去同去！”
康斯坦丁歪着头：“什么是天体海滩？”
夏弥翻了个白眼：“少儿不宜。”
路明非无奈扶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正色道，
“赫尔佐格在精神世界留下的线索，那里可能有位故人。”
“故人？”夏弥眯起眼睛，“男的女的？”
“男的。”路明非嘴角微扬，“曾是‘正义的朋友’。”
老唐眼睛一亮：“在天体海滩当正义的朋友？带劲！”
楚子航立刻插嘴：“不行！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也要陪你一块去！”
夏弥瞪大眼睛，咬牙切齿：“你……们……男……人……”
深夜。
黑太子集团英灵殿中央大厅，寂静如死。
只有绘梨衣的龙茧，静静地悬浮在大厅中央。
它散发出淡淡的暖光，像是夜空中唯一的星辰。
路明非站在下面，仰望它，久久未语。
他在想。
如果有一天，她醒了。
他会开车带她去认识的那些馆子吃饭。
夏天来了，去海边摘樱桃。
冬天沙尘暴时，关上窗，泡一壶加白兰地的红茶，在风吹树叶的声音里，慢慢喝。
什么是爱？
是一瞬间的惊艳，像诺诺开着法拉利出现那样，光芒万丈，让所有人都高看他一眼？
还是细水长流中的温柔，像绘梨衣那样，安静地陪着他，走过一场又一场生死？
他曾经是个卑微的少年，渴望被拯救，渴望被人看见。
所以他喜欢诺诺。
因为她就是那个救他的人。
但现在他知道——
那种感情，不是爱。
那是依赖，是幻想，是对英雄的崇拜。
而他对绘梨衣的感情不同。
那是看着彼此最狼狈的样子后，依然愿意牵着手走下去的决心。
那是即使没有聚光灯、没有掌声，也想和她一起变老的念头。
前者像焰火，绚烂却易冷。
后者如溪水，平淡却绵长。
身后，一个粗糙却温暖的声音响起：
“这次去樱花国，找到有关绘梨衣心渊残片的线索了吗？”
路明非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
楚天骄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旧外套上还带着夜露的气息。男人的目光同样落在龙茧上，眼神复杂。
“有一点线索，但还不够。”路明非轻声道，“一步一步来吧。”
楚天骄摸出酒壶，金属盖子弹开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大厅格外清晰。
“听说你要去那个海滩...”他灌了口酒，“可能会很危险。”
路明非一惊：“去天体海滩还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难道比刚发生的袭杀康斯坦丁的这场战斗还危险？”
“不一样的危险。”楚天骄收起酒壶，目光如刀，“那里藏着...人心。”
路明非转身看向楚天骄：
“楚叔，你好像什么都知道，那我应该怎样应对？”
楚天骄沉默片刻，缓缓道：
“有些事情，是旁人帮不了你的，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他顿了顿，又问：
“据说你这次樱花国之行，领悟了言灵·梦溯往生。”
路明非点头：
“是的，是在进入精神世界，寻找绘梨衣的心渊残片过程中，偶然觉醒的。”
路明非他犹豫了一下：“你之前提到过，集团里也有人精通这个言灵？”
楚天骄点头，神情忽然变得深沉：
“嗯，这个言灵可以给人创造精神幻境，我们经常用来掩盖一些龙族力量在社会上造成的负面影响。”
路明非似乎在思考，字斟句酌道：
“可是，我有时会觉得这个世界……虚虚实实。”
“有时候很完美。”
“有时候又荒谬得不像真的。”
路明非的声音有些发紧，
“有些身边的朋友，会觉得很真实。”
“有些人，却又让人觉得很疏离，只是过客。”
“就像言灵·梦溯往生的效果一样。”
“一切如大梦一场。”
“这是我的幻觉吗？”
楚天骄微笑，面容突然变得慈祥，少了风霜与雅痞，灯光下，他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竟显出几分神性。
他幽幽说道：
“在龙族古籍中记载，精神之力凌驾于一切元素力量之上。”
“我们可以理解为：意识决定存在。我思故我在。”
“一个维度世界的产生，是多种状态的叠加。”
“而世上每个人的精神力是恒定的。”
“如果一个人在某个世界已经死亡或消失，那么他在另一个世界就很容易被塑造。”
“而如果在多个世界都存在同一个角色……”
“那就会分散这种精神力。”
“导致这个人在某些世界过得浑浑噩噩，没有存在感。”
他忽然直视路明非双眼：
“一个生物体为什么会出现在某个维度的世界？”
“是混沌的多重因素导致的。”
“但也有可能……”
“是某种强大力量，为了某种目的性，有意为之。”
路明非心头一震，不知不觉后背已经渗出冷汗。
他内心思潮起伏：
“在我们小怪兽联盟里……”
“夏弥、老唐、康斯坦丁——他们在原世界线里已经‘死’了。”
“而楚子航……也是在原世界线里被遗忘的人。”
“难道这仅仅是巧合？”
“那我自己又是以什么样的状态存在于两个世界里？”
楚天骄似乎看透了路明非的心思。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动作很轻，却像压下了一座山。
“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一切答案都会水落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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