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道城的青石街道上,鸿蒙紫气如同薄雾般流淌,在石板缝隙间缠绕出细碎的光纹,踩上去能感觉到一股温润的道韵顺着脚底涌入体内。
路边的商铺挂着“混沌炼器铺”“鸿蒙丹房”的招牌,牌匾都是用鸿蒙界特有的星辰木打造,在紫气中泛着淡淡的荧光。
往来的万族修士气息最低也是灵皇境后期,腰间悬挂的储物袋鼓鼓囊囊,显然收获颇丰;偶尔可见灵尊境强者提着酒壶擦肩而过,与相熟的修士笑着打招呼,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林渊站在城中心的广场上,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有的是葬神渊幸存的同门,有的是本源界并肩作战的伙伴,有的是界海万族中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强者,心中百感交集,仿佛跨越了无数时空,终于在这一刻与过往重逢。
“林小子,别愣着了!”玄龟的声音如同洪钟,从广场东侧传来,巨大的龟甲上,几名星界遗民正踩着云梯绘制星图,龟甲边缘的符文随着他们的笔触亮起,“快跟老夫来,族老们都在城主府等着呢!再晚些,那几个急性子的蛮族长老怕是要亲自来绑人了!”
雷破军早已被一群身着兽皮的蛮族战士围住,他们举着巨大的酒坛欢呼,坛中流淌的不是普通灵酒,而是掺了鸿蒙真液的“紫焰酒”,酒液表面腾起淡淡的火苗。
战士们争相诉说着在鸿蒙界的奇遇——谁在焚天域边缘捡到了焚天炎的火种,谁在冰封海深处捞到了万年冰魄,引得雷破军连连咋舌,当场演示起源金体的新神通,只见他双臂交叉,源金纹路如同活蛇般爬上脸颊,硬生生扛住一名蛮族壮汉的全力一击,引得阵阵喝彩,连源金体的光芒都亮了几分,暗金色中泛起了一丝鸿蒙紫气特有的七彩光泽。
胡胖子则直奔城中的美食街,那里的摊位前都围着不少修士,“鸿蒙烤全羊”用的是长着六翅的灵羊,羊油滴落时在炭火上炸出金色的火花;“混沌灵鱼羹”盛在白玉碗中,鱼肉化作半透明的胶冻,里面悬浮着会游动的鱼籽星屑。
他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跟摊主讨价还价,把刚得的一小瓶鸿蒙真液拍在案上:“就这玩意儿,换你半只烤羊加两壶灵酒,不亏吧?胖爷这可是刚从星云里接的,纯度百分百!”气得摊主吹胡子瞪眼,却还是心疼地把真液收起来,给他切了满满一大盘烤肉。
苏瑶被星界遗民簇拥着,为首的白发老者拄着一根星核杖,杖顶镶嵌的星辰宝石散发着与她同源的波动。
老者颤巍巍地握住她的手,星核杖在地面顿了三下,周围的星界修士纷纷单膝跪地:“小公主,我们终于等到你了!星界的传承不能断,你看——”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星辰般璀璨的晶石,晶石内部仿佛有一片缩小的星云在流转,“这是我们在鸿蒙界的‘碎星渊’找到的星界本源石,有了它,就能重筑星界的核心!”
林渊跟着玄龟来到城主府,府门是用混沌玄铁混合鸿蒙紫金打造,上面雕刻着逆道战舟的图案,门环是两只衔着法则锁链的玄鸟。
府内的议事厅里,秦老正与几位气息强横的老者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放的不是茶水,而是凝结成固态的鸿蒙紫气,化作一块块晶莹的“紫霞糕”。
看到林渊进来,众人纷纷起身,为首的黑袍老者身形挺拔,黑袍上绣着葬神渊的标志,正是当年负责看守藏经阁的墨长老,如今已是灵尊境后期,他对着林渊深深一拜,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少主,葬神渊的弟子们没给你丢脸!这百年间,我们在初鸿蒙界斩杀了三头作乱的至尊境凶兽,保住了三座灵脉!”
“墨长老快请起。”
林渊连忙扶起他,逆道之力在掌心流转,轻轻按在老者肩上,帮他抚平了激荡的气息,“能看到大家安好,林渊心甚慰。当年葬神渊崩塌,是我未能护住同门,这份愧疚,今日终于能稍稍释怀。”
秦老笑着介绍:“这些都是万族的领袖,左边这位是鱼人族的水瑶族长,掌控着逆道城的水源;右边这位是石魔族的岩山大王,城里的防御阵法都是他带人布的。他们在界外之主残魂的指引下,提前百年来到初鸿蒙界,硬生生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打下了这片基业。如今逆道城已有百万修士,虽不敢说称霸初鸿蒙界,自保却绰绰有余。”
墨长老补充道,语气凝重了几分:“只是初鸿蒙界不太平,东边的‘焚天域’住着一群火灵族,他们是鸿蒙初开时的火焰所化,最擅长操控‘焚天炎’,那火焰能烧尽法则,上个月我们派去换灵材的商队,就被他们烧成了灰烬;西边的‘冰封海’有冰魄族,他们的冰系法则能冻结时间,前几日还抢了我们在‘寒月岛’的鸿蒙矿脉,连看守矿脉的三名灵尊境修士都被冻成了冰雕。”
鱼人族的水瑶族长接口道,她的鱼尾化作的双腿上还覆盖着细密的鱼鳞,说话时带着水波的韵律:“最麻烦的是‘道源商会’,他们自称是道源界的使者,垄断了鸿蒙界大半的资源交易。一块下品鸿蒙源晶,就要换我们十块重力源晶,或是百枚轮回丹,简直是抢劫!上个月我们想用星界的‘星髓’换些鸿蒙真液,他们竟说星髓是废品,只肯给三滴真液,气得族里的长老当场就想动手,被我拦住了。”
林渊眉头微皱,指尖的逆道剑穗轻轻晃动:“道源商会?他们的实力如何?为何能垄断资源?”
“很强。”玄龟的声音低沉下来,龟甲上的星图突然泛起红光,“商会的会长是至尊境初期,名叫‘金万贯’,据说修炼的是‘噬财道’,能吞噬源晶转化为自身修为,富得流油,光是随身携带的鸿蒙源晶就有上万块。手下有八位灵尊境巅峰的护法,各个都有至尊境以下顶尖的战力,据说背后还有道源界的大势力撑腰,连焚天域和冰封海的族群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我们几次想讨个说法,都被打了回来,光是上个月,就折损了五名灵尊境修士。”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和蛮族战士的怒吼。
一名蛮族战士浑身是伤地冲进来,铠甲上的兽纹都被打碎了好几处,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不好了!道源商会的人又来了,说我们欠他们的源晶该还了,还说……还说要少主亲自去商会磕头认错,否则就拆了咱们的逆道城!”
雷破军的怒吼声从外面传来,震得议事厅的梁柱都嗡嗡作响:“放你娘的屁!俺们啥时候欠你们源晶了?那批鸿蒙矿明明是你们用假货换的,现在反倒倒打一耙!再敢胡说,俺劈了你们!”
林渊起身走向门外,灵尊境后期的逆道之力在体内缓缓运转,如同平静的湖面下涌动的暗流,每一次流转都让周围的鸿蒙紫气微微震颤:“去看看。”
城主府外,广场上已聚集了数百名修士,一群身着锦衣的修士正与蛮族战士对峙。
锦衣修士的衣料上绣着金线组成的“商”字,腰间挂着玉佩,玉佩的材质竟是下品鸿蒙源晶,显然家底丰厚。
为首的是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把玉扇,扇面上画着道源界的地图,嘴角噙着倨傲的笑,正是道源商会的八大护法之一,灵尊境巅峰的赵护法。
“哟,逆道传人终于肯露面了?”赵护法摇着玉扇,目光在林渊身上扫来扫去,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打量一件货物,“听说你在混沌界域很威风?杀了混沌之主的分身?可惜啊,在初鸿蒙界,别说杀个分身,就算是真正的至尊境,也得给我们商会三分薄面。你一个灵尊境后期,也配在逆道城称少主?我看叫‘阶下囚’还差不多。”
林渊懒得跟他废话,眼神如同淬了冰:“我们不欠你们源晶,滚。”
“滚?”赵护法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放声大笑,引得身后的锦衣修士也跟着哄笑起来,“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在初鸿蒙界,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赵某人说话!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天高地厚!来人,把他拿下,打断四肢,带回去给会长当坐骑!”
身后的商会修士顿时扑了上来,他们的修为最低也是灵尊境中期,手中的法宝——无论是长剑、重锤还是法轮,都镶嵌着至少三枚鸿蒙源晶,显然是经常欺压万族修士的打手。
为首的一人狞笑着挥剑斩来,剑身上的源晶亮起,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就凭你们?”林渊逆道剑瞬间出鞘,剑鸣如同龙吟,混沌色剑光横扫而出,如同掀起了一场法则风暴。
那些修士的法宝纷纷碎裂,源晶从断裂处飞射出去,人也被震得口吐鲜血,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城主府的墙上,滑落在地时已只剩半条命。
赵护法脸色剧变,收起笑容,玉扇合拢指向林渊:“有点本事,难怪敢猖狂!看来混沌界域出来的野狗,确实比一般修士凶点!接我一招‘扇破乾坤’!”
玉扇上的鸿蒙源晶同时亮起,十二枚源晶组成一个微型阵法,一道蕴含空间法则的扇风劈向林渊,所过之处,空间都在扭曲,广场的青石地面被切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林渊不闪不避,逆道剑直刺扇风中心,剑光与扇风碰撞的刹那,逆道之力爆发出“破法”的真谛,空间法则竟被强行撕裂,玉扇顿时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十二枚源晶碎了七枚。
“不可能!至尊境以下,无人能接我这招!”赵护法一脸不敢置信,仿佛见了鬼一般,他深知这招的威力,就算是灵尊境巅峰的修士,也得暂避锋芒,眼前这小子明明只是灵尊境后期,怎么可能破了他的成名绝技?他不敢再打,转身就想逃。
“留下吧。”林渊屈指一弹,界外令化作一道金光,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击中赵护法的后心。
赵护法惨叫一声,体内的灵力瞬间溃散,灵尊境巅峰的修为如同泄洪般流失,经脉寸寸断裂,竟被硬生生废了。
他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看向林渊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回去告诉你们会长。”
林渊的声音冰冷,如同寒冬的北风刮过,“欠万族的资源,偷我们的矿脉,抢我们的灵材,迟早要还;敢再招惹逆道城,下次就不是废修为这么简单了。”
商会的修士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拖着赵护法狼狈逃窜,连掉在地上的源晶都顾不上捡。
逆道城的修士们顿时欢呼起来,雷破军更是举起裂空斧大喊:“林兄威武!早就该给这帮孙子点颜色看看了!”
胡胖子凑过来,手里还拿着半只烤羊腿,嘴角油光锃亮:“胖爷就知道林兄厉害!不过这道源商会财大气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赶紧提升实力,最好能把那金万贯也劈了,抢了他的源晶,够咱们炼百八十炉至尊丹了!”
林渊看着欢呼的众人,看着他们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心中明白,逆道城虽聚了旧部,重拾了过往的羁绊,却也因今日之事,彻底与道源商会撕破了脸,树了强敌。
初鸿蒙界的考验,远比想象中更复杂,不仅要面对本土族群的威胁,还要应对这背后牵扯着道源界势力的商会。
而他距离至尊境,还差最后一步——那便是在鸿蒙本源最浓郁的“紫霞渊”中,彻底悟透“我即逆道”的真谛,让逆道之力与鸿蒙本源完美融合,真正做到以身化道,以道御敌。
林渊握紧逆道剑,目光望向道源界的方向,那里的气息越来越清晰,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逆道城的一举一动。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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