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理子居然对着真人露出了一个略带俏皮的笑容，似乎对方的跳脚让她终于感觉到了一分愉快。
“啊，让我猜猜，你想的是要把我变成最丑陋的咒灵，然后撕下我的皮吧。”理子歪了歪头。
真人那几乎无法克制的恶意都不用刻意读取，只需要放开感知就能接受到。
咒灵本身就是最极端的感情的聚合体，除了不知道是不是咒灵的羂索之外，理子还没有碰到过难以探知情绪的咒灵。
少女很满意自己的话再次刺激了真人，随之又暴露出了好几个分身隐藏的位置。
理子毫不犹豫地一只一发，再次削减了真人的真正“本体”。
“可恶、可恶可恶！”连续遭遇到灵魂撕裂痛楚的真人捂住了脸上的缝合线，“可恶的女人，我要……”
“杀了你”三个字直接变成了行动，特级咒灵改变了战术之后，惊人的爆发力直冲向看起来毫无防备的理子。
黑炎从后方灵蛇一般地咬了过来，却被冒出的熔岩阻挡了片刻，让真人越过了余洋留下的防线。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漏瑚虽然还没有恢复，他也不是那么喜欢真人那个疯子，但让他放着同伴被一群咒术师打，漏瑚还做不到。
不过，他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事情真人要是再不能完成，那就根本愧对特级咒灵的名号了。
理子并没有慌乱，虽然她的实战经验不算丰富，但是从罗格那边接受到的灌输可是一点都不少。
精神能力者在演练战斗方面比别人方便许多，脑内模拟即可和真实作战相同。
理子用了大量的时间在精神世界内熟悉自己的能力，而无处不在的精神扫描，则让她不会出现反应不及的情况。
在黑炎的追击落空的瞬间，理子先做出了一次精神冲击。
和精神尖刺不一样，冲击并不会对灵体和灵魂造成真正的伤害，却能够产生“震慑”的效果。
精神能力者的攻击技能和费伦世界的法师一样，需要预先储存下来才能立刻使用，如果有计划外的，就得花上一点时间。
理子知道自己的精神尖刺消灭分身的灵魂碎片非常有效，但对用灵魂凝结成实体的真人本体来说，大概也就是一刀刺进非要害的效果，她需要时间。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就能聚集足够的力量——就算不能完全切分真人，也能让他本能地因为恐惧而规避危险。
不过……这时候的真人已经有领域了吗？
理子并不确定这一点。
但是，她却想赌上一赌。虽然她完全可以用精神连接将余洋从破坏牺木的工作中拉出来，但那样不光会让余洋功亏一篑，甚至也许让源自食魇之力的黑炎再度占据上风。
——那绝不是余洋自己想面对的状态。
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让真人的脚步晃动了一下。
他已经能确定面前的女咒术师是没有遇到过的类型。
真人喜欢研究人类，观察人类、将人类改造成各种姿态，他很确定自己的“收集”中没有类似的能力者。
咒术会伤害灵魂，但无法完全消灭灵魂，所以某种意义上，咒灵“真人”是永生的——只要他还有一片灵魂碎片存在，他就能再度变成完全体。
但是那个叫天内理子的少女的咒术却让自己分出的灵魂碎片完全消失了。就像在他的身体上开了一个完全无法愈合的洞，虽然小，但是却时时刻刻地在提醒着真人，他缺少了一块。
但是——怎么看物理防御都不行呢，因为只是小女孩吗。而那几位男性身上的咒力几乎和普通人无异，真人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带着三名普通人上山。
但这些和真人没有关系，他知道自己只要冲上去，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又一波冲击直接震动着他的躯体，但真人已经习惯了冲击的强度。
他只是把自己的灵魂又稳固了几分，并没有停下脚步。
眼看还有几步就要冲到理子面前，那个小女孩却再次抬起了眼。
漆黑的眼中有利刃般的光华闪过，仿佛遭受到如雷劈般的重击之后，真人品味到了只有他在人类身上试验时对方的剧痛。
灵魂违逆了他的控制，正在向不同的方向撕裂开，无法聚合也无法形成另一个自己，就像是被锯子锯开的普通人，没办法把一分为二的自己粘合起来再复活。
“你以为……我会就这么……认输吗！”
真人咆哮着，他拖着还能勉强操控住的那一部分身体，猛然向理子抓了过去。
正因为放出了一发能击穿真人灵魂坚固度的精神尖刺而有些眩晕的理子意识到了自己没有成功阻止真人，转而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她的身上还有罗格预先给予的防御护符，但是能阻挡真人多久无法预知。
而且被对方触碰到哪怕一寸皮肤，“无为转变”就可能将她变成另一种东西。
理子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但却没有办法比真人更快。
惨白中带着乌青色的手指已经贴近了她的鼻尖，理子倒吸一口气，向后仰倒身体想要避开。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短暂的“bAI！”，理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真人却也没有能追上她。
被削弱的特级咒灵正以向前抓向什么的姿势被钉在了原地，但他的意识显然还是清醒的。
因为即使无法开口，怨毒地思想也正一波一波地传递到理子的感知中。
理子扭过头，看向发出声音的高耶。
但比她只是略大的青年没有立刻理会她的视线，而是大声喊了一句：“直江！”
年长者像是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双手捏合摆出与高耶同样的手印：“bAI！”
理子能感觉到缠在真人身上的束缚又紧了几分。
而高耶则换了一个剑印，一连串理子听都没有听过的咒语从高中生张合的嘴唇中流出。
高耶并不确定在没有神佛的异世界，源自军神的调伏力究竟能不能产生作用。
但这不妨碍他去试一试，尤其是这个世界对于灵魂力量的理解颇有偏差的时候，说不定会有奇效。
无论是仰木高耶还是上杉景虎，在作战方面都是十足的行动派，尤其是在捕捉到战机的时候，他更是一头会主动出击的猛虎。
理子的攻击削弱了真人的那个瞬间，调用了自己大部分念力的高耶发动了念缚——理子之前有说过对方其实是“灵魂实体”。
虽然高耶不是很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面前被称为“咒灵”的怪物，他的躯壳就是他的灵魂。
那么针对灵魂的力量不用一下那不是亏大了？抱着这样的想法，高耶手中的咒语渐渐成型。
“直江！”
“是，景虎大人！”
“现在以结界调伏法制裁。名为真人之怨灵！
“我等为六道之夜叉众誓消尽魂魄净世间怨灵清！
“南无刀八毗沙门天！
“审判恶鬼！赐我以御力！”
集中在高耶手中的光芒凝聚成一把洗练的长刀，咒灵无法理解的力量正在从那刀身上朝自己倾泻而来。
“调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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