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李明睿癫狂大笑，金铃碎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我没有心？江柚白！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你才是罪魁祸首！”
他恶狠狠地盯着江柚白，“你为何要复活阿姐？如果你乖乖让她死透，我何必大费周章炼这万蛊大阵？”
“看着宫中死了这么多人，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李明睿歇斯底里地怒吼着，金冠歪斜，发丝散乱，“若不是你逆天改命复活她……”
他神经质地啃咬着自己的指甲，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我又何必亲手把父皇炼成蛊傀？何必让整个皇城变成炼狱？”
都是江柚白，让他狠心至此。
他能走到今日，都是江柚白。
明明阿姐都已经死透了，都已经万箭穿心了，可为何江柚白还要复活她。
如果没有江柚白，他如今早就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九五之尊。
李云初简直气笑了：“这么说，倒成了江柚白的不是？”
明明是他自己造下的罪孽，现在又要倒打一耙。
她之前以为对于李明睿很了解，可如今看来，对于这个亲弟弟，她还真是知之甚少。
这一切真是太可笑，也很荒诞。
“当然！”李明睿猛地扯开龙袍，露出心口狰狞的蛊纹，“我原本也不想这样的，可……”
他突然哽咽，像个委屈的孩子，“可你又被江柚白复活了，是江柚白！都是江柚白！是江柚白非要闯地府抢魂！逼得我不得不跟南疆巫蛊合作！我也不想这样的……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江柚白剑锋都在颤抖：“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
“丧心病狂？哈哈哈哈……”李明睿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一脚踢翻桌椅，“你若乖乖接受她已死的事实，我何至于此？”
他疯狂抓挠着心口的蛊纹，“你知道每夜都有蛊虫在噬心......你知道多疼吗？”
鹿佳齐在梁上小声吐槽：“这逻辑......精神病院都不敢收。”
“还愣着干什么！”李明睿一脚踹在巫医背上，“换蛊！”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刚刚他们两人跟他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拖延时间。他差点就要着了他们的道了。
巫医连滚带爬地扑向龙榻，枯瘦的手指哆嗦着去掏竹筒里的血红蜈蚣。
李明睿勾唇冷笑，用力地摇动手中的铃铛，刚刚还安静的蛊人，此刻全部出动，往李云初方向扑去。
李云初和江柚白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开始行动。
江柚白一剑斩落三个蛊人的头颅，却被更多行尸走肉缠住。
“鹿佳齐！”李云初旋身踢开扑来的蛊人，“还有多久？”
“母蛊还剩最后半刻钟就会彻底死亡！”鹿佳齐趴在梁上急得冒烟，“你们俩再撑一阵子，绝对不能让他们换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未落，江柚白突然将长剑掷出。
寒光闪过，巫医的咽喉爆开血花，那装着血红蜈蚣的竹筒滚落在地。
“不——”李明睿扑向竹筒，却在指尖触及的刹那被李云初的袖箭射穿手掌。
“李明睿！”李云初眼中寒芒毕现，“这一切就到此为止！”
李明睿盯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突然癫狂大笑：“好啊……”
他抓起蜈蚣往自己心口按去，“既然父皇那副身躯用不了，那么就让我成为新一代的万蛊……”
“噗嗤！”
李云初的匕首精准刺入他肩膀。
李明睿踉跄倒地，蛊虫从伤口疯狂涌出。他抬头看着亲姐姐，眼中尽是扭曲的不可置信：“你......竟对血脉至亲......”
他的阿姐，不是一向很重视骨肉血缘至亲的吗？可为何现在对他下手？
果然，过往种种的姐弟之情都是假象，他阿姐还说他狠心，明明她自己也是个心狠手辣之徒。
能够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的女人，心肠能好到哪里去？
亏他曾经还为间接让阿姐万箭穿心而感到愧疚，现在想来，他还真是可笑。
“这一刀……”李云初拔出染血的匕首，“是替白家满门还的。”
寒光闪过，李明睿左臂皮开肉绽。
“这一刀，替母后……”
匕首捅进右肩，故意拧转半圈。
“这一刀……”李云初的声音抖得厉害，却死死压着李明睿脖颈，“替我自己……”
刀刃划过胸口，鲜血喷溅在她惨白的脸上。
……
李明睿在血泊中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阿姐……咳咳……你可真是狠……我可是你亲弟弟……”
“闭嘴！”第一百零八刀狠狠扎进大腿，李云初的手终于开始发抖，“你设计让我万箭穿心时......可没念过姐弟情分！”
李明睿突然抓住她染血的袖口，眼中竟泛起孩童般的委屈：“可当年……你明明说过……”他咳着血沫，“会永远护着睿儿……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李云初的匕首“当啷”落地。
就是这个眼神！
七岁那年他打碎母后最爱的琉璃盏，也是这样拽着她的袖子讨饶。
可如今再看这个眼神，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可一切都变了！
他们姐弟再也回不到当初，每个人都在变化，随着这些变化不断地扩大，大家都往属于不同的方向上走。
只是当这两个方向发生冲突了，那就是感情消亡的时候。
如果在十年前，有人告诉她，她弟弟会叛变，打死她都不会信的。毕竟曾经纯洁无瑕的弟弟是真的存在过，如今这个心狠手辣的弟弟也实打实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曾经的姐弟情是真的，如今的分道扬镳也是真的。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可又是如此真实。
江柚白见状，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别看他！”
温热的掌心沾满她的泪，“这都是他的伎俩，他惯用他那套柔弱的姿态来影响你。”
果然，李明睿的脸瞬间扭曲，伤口里钻出的蛊虫组成恶毒笑容：“阿姐可真是狠心！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砰！”江柚白的剑尖从他后背贯出，“话真多！”
李明睿倒地不起，他心口的蛊虫全部化为黑烟，谁也没发现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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