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四年春，长安城柳絮纷飞如雪。太极宫前的广场上，各国使节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今日是“万国议会”正式挂牌之日，也是李琰宣布“寰宇巡幸”计划的时刻。
“自今日起，万国议会常设长安，各邦代表可随时上陈民情。”李琰站在新铸的青铜巨鼎前，鼎上铭刻着《寰宇法典》的核心条文，“朕将启程巡幸四方，第一站——阿非利加尼罗河！”
话音落，广场上一片哗然。皇帝亲巡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这是大唐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之事。魏叔玉等老臣当场就要劝阻，却被李琰抬手制止。
“朕意已决。”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为君者，当知民间疾苦；为天下共主者，当见寰宇之貌。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话，是朕的老师教的。”
上官婉儿站在他身后半步处，听到这句来自后世陆游的诗，不由得抿嘴一笑。只有她知道，李琰的“老师”其实是千年后的智慧。
纳芙蒂蒂女王今日换上了正式的唐宫礼服，但依然佩戴着那枚象征智慧的眉心金饰。她出列行礼，眼中闪着激动的光：“尼罗河三十六部，恭迎天可汗圣驾！”
三日后，北海舰队码头
三十艘艨艟巨舰在渭水上排开，最大的旗舰“寰宇号”长五十丈，三层楼船，可载千人。这是将作监与波提亚、天方工匠共同设计的，融合了东西方造船技术的精华。
李琰正在检阅船队，阿史那云匆匆走来：“陛下，北欧使团到了。女酋长弗蕾亚……她亲自来了。”
话音未落，一阵豪迈的笑声已从码头传来。众人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女子大步走来——她身高几乎与男子相当，金发编成粗大的辫子，穿着毛皮镶边的铠甲，腰悬战斧，背插双剑。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眼下一道疤痕，不但无损美貌，反而平添几分野性。
“天可汗陛下！”弗蕾亚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但中气十足，“我，弗蕾亚·血鬃，斯堪的纳维亚全体部落推举的女王，前来履行诺言——嫁给你，然后整个北欧都是你的！”
这话说得如此直白，连见多识广的李琰都愣了一下。他打量着这个女酋长：她年约二十五六，皮肤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小麦色，肌肉线条分明，眼神如北地寒星般锐利。
“女王远道而来，辛苦了。”李琰恢复从容，“不过婚姻大事……”
“我知道你要说‘容后再议’。”弗蕾亚打断他，咧嘴一笑，露出白得耀眼的牙齿，“所以我带来了聘礼——五十艘长船，三千维京勇士，他们已经加入你的北海舰队。还有……”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皮袋，倒出一把晶莹的石头，“我们在极北之地发现的，这种石头可以燃烧，比木柴耐烧得多。”
李琰瞳孔微缩——那是煤炭！北欧人居然在这个时代就发现了煤矿！
“女王此礼，确实珍贵。”他示意侍卫收下，“不过舰队即将启程前往阿非利加，女王是否先安顿……”
“我跟你一起去。”弗蕾亚再次打断，“我的船队可以护航。再说……”她走近两步，压低声音，“我得看看我未来丈夫是如何治理天下的。若是徒有虚名，这婚不结也罢。”
如此大胆的言论，让周围的官员都变了脸色。李琰却笑了：“好！那就有劳女王了。不过既上大唐舰船，须守大唐军纪。”
“成交！”弗蕾亚伸出粗糙的手掌，这是北欧人击掌为誓的礼节。
李琰与她击掌，感觉到她手掌上的老茧——那是常年握斧留下的痕迹。
当夜，李琰在宫中设宴款待弗蕾亚。这位女酋长的豪放做派震惊了所有人：她喝酒用海碗，吃肉用手抓，兴致上来还唱起北欧战歌，声如洪钟。
“陛下莫怪，”她喝到第三碗时，抹了抹嘴，“我们北方人就是这样，喜欢就笑，讨厌就打。我看陛下是个爽快人，所以才愿意嫁。”
上官婉儿在一旁微笑：“女王真性情，倒让妾身想起当年的云妹妹。”她看向阿史那云，两人相视一笑。
阿史那云点头：“确实像。不过弗蕾亚妹妹比妾身当年还要野上三分。”
弗蕾亚看向阿史那云，眼睛一亮：“我听说过你！突厥公主，马背上长大的女战士。来，我敬你一碗！”
两个女中豪杰对饮，场面热烈。李琰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女子，似乎都聚集到了大唐，聚集到了他身边。
宴会散后，李琰与上官婉儿在宫中散步。月光如水，洒在太液池上。
“陛下真打算娶这位……女酋长？”婉儿轻声问。
李琰握住她的手：“北欧战略位置重要，控之则可制衡整个欧洲。弗蕾亚主动来归，省却无数征战。只是……”他苦笑，“她这性子，入宫后怕是会闹出不少风波。”
“那倒未必。”婉儿微笑，“宫中太安静了，多个热闹的人也好。再说，呼伦妹妹当年不也这样？如今不也学会了诗词音律？”
“说到呼伦，”李琰忽然想起，“她这几日怎么不见？”
婉儿神色微黯：“她父亲病重，回草原探望了。陛下这几日忙于政务，妾身还没来得及禀报。”
李琰默然。呼伦的父亲，那位当年的突厥可汗，如今已年过七旬。时间过得真快啊……
十日后，船队启程
庞大的舰队顺渭水而下，经黄河入海。李琰站在“寰宇号”船头，看着渐渐远去的长安城，心中感慨万千。
“陛下舍不得？”纳芙蒂蒂走到他身边。她今日穿着轻便的胡服，长发编成无数细辫，缀着小金铃，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每次离开长安，都会舍不得。”李琰如实道，“但想到要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又觉得兴奋。”
纳芙蒂蒂望着无边的大海，轻声说：“我十二岁第一次乘船航行尼罗河时，也是这种感觉——既害怕离开熟悉的岸边，又渴望看到远方的风景。”她转头看向李琰，“陛下知道吗？在阿非利加传说中，伟大的君王必须完成三件事：统一诸部、制定法典、巡幸疆土。陛下已经完成了前两件，现在正在做第三件。”
“你们也有这样的传说？”李琰感兴趣地问。
“每个伟大的文明都有相似的智慧。”纳芙蒂蒂眼中闪着光，“陛下，到了尼罗河，我想带您去看金字塔、看狮身人面像、看我们祖先留下的神庙。然后……我想在最大的金字塔前，完成我们的婚礼。”
这话说得深情而庄重。李琰凝视她片刻，点头：“好。”
海上航行漫长而枯燥。李琰便利用这段时间，在船上召开“移动议会”——各国代表齐聚旗舰议事厅，讨论《寰宇法典》的补充细则。
争议最大的还是继承法。天方国代表坚持“诸子均分但长子多得”，波提亚代表主张“女儿也有继承权”，北欧代表弗蕾亚更是语出惊人：“我们北欧规矩，谁能打谁继承！儿子女儿都一样！”
李琰听着各方争论，忽然想起后世的“信托基金”制度。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朕有一法，可兼顾各方：设立‘家族公产’，土地、爵位等不可分割的产业归公产，由家族共管；金银财物等可分割的，按遗嘱分配。若无遗嘱，则诸子均分，但须留一份给女儿做嫁妆。”
这折中方案让各方都能接受。经过三天讨论，终于形成了《继承法》第一版。
会议间隙，弗蕾亚常来找李琰切磋武艺。两人在甲板上比试剑术，弗蕾亚的北欧剑法大开大合，李琰的唐剑术轻灵迅捷，各有千秋。
“陛下好身手！”一次比试后，弗蕾亚擦着汗，眼中满是钦佩，“我还以为中原皇帝都是文弱书生。”
李琰收剑入鞘：“为君者，当能文能武。对了，女王可愿学习唐剑？”
“当然！”弗蕾亚眼睛一亮，“作为交换，我教你维京斧法！”
于是每天清晨，甲板上便多了一道风景：大唐皇帝教北欧女王剑术，北欧女王教大唐皇帝斧法。水手们偷偷围观，啧啧称奇。
这日练完武，弗蕾亚突然问：“陛下，你后宫那些女子……不会争风吃醋吗？”
李琰正在擦汗，闻言笑了：“会，但更会相互扶持。她们明白，朕不是一个人的丈夫，而是天下的君主。”
弗蕾亚沉默片刻，说：“我们北欧女子，若认定一个男人，便一生忠诚。但若男人另娶，我们也可以选择离开。陛下后宫这么多人……我能适应吗？”
这是她第一次流露出不确定。李琰正色道：“女王不必勉强。若入宫后觉得不快乐，随时可以离开，朕绝不阻拦。北欧依然是大唐的盟友，这一点不会变。”
弗蕾亚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你是个诚实的人。就冲这一点，我愿意试试。”
海上第二十日夜，舰队遭遇风暴。狂风掀起巨浪，“寰宇号”在波峰浪谷间颠簸。纳芙蒂蒂晕船严重，呕吐不止。弗蕾亚却如履平地，甚至帮着水手加固桅杆。
李琰亲自守在纳芙蒂蒂舱中，喂她喝姜汤，用湿毛巾为她敷额。这位在尼罗河上叱咤风云的女王，此刻虚弱得像只小猫。
“陛下……对不起，”纳芙蒂蒂脸色苍白，“妾身太没用了……”
“别说傻话。”李琰柔声道，“第一次乘海船都会这样。朕第一次下海时，吐得比你还厉害。”
他讲述自己当年征讨高句丽时，第一次渡海的窘态。纳芙蒂蒂听着听着，嘴角泛起笑意，渐渐睡着了。
守在舱外的弗蕾亚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她原以为中原皇帝都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但李琰对待妃嫔的温柔，颠覆了她的认知。
风暴持续了一夜。黎明时分，风浪渐息。李琰走出船舱，看见弗蕾亚靠在栏杆上，金发在晨风中飞舞。
“女王一夜未睡？”
“习惯了。”弗蕾亚回头，“在北欧海上，这种风暴很常见。”她顿了顿，“你对她很好。”
李琰知道“她”指的是纳芙蒂蒂：“她是朕未来的妃子，朕自然要照顾。”
“那如果晕船的是我，你也会这样吗？”弗蕾亚问得很直接。
李琰笑了：“会。只要是朕的人，朕都会照顾。”
弗蕾亚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人并肩看着海平面上的朝阳，将天空染成金红色。
两个月后，尼罗河三角洲
当大唐舰队驶入亚历山大港时，岸上已是人山人海。纳芙蒂蒂的臣民们听说女王带着天可汗归来，纷纷涌到港口迎接。
李琰第一次踏上阿非利加的土地。这里的气候炎热干燥，与长安截然不同。尼罗河水浑浊而汹涌，两岸却是肥沃的绿洲。
“陛下请看，”纳芙蒂蒂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三角建筑，“那就是金字塔，我祖先的陵墓，已经矗立了三千多年。”
李琰心中震撼。作为穿越者，他当然知道金字塔，但亲眼所见，那种跨越时空的宏伟依然令人窒息。
在亚历山大城休整三日后，队伍溯尼罗河而上。沿途每个部落都出来迎接，献上歌舞和礼物。李琰看到了阿非利加文明的独特之处：宏伟的神庙、精密的水利系统、发达的农业，还有那些皮肤黝黑却笑容灿烂的百姓。
“我的子民很穷，但很快乐。”纳芙蒂蒂与李琰同乘一船，轻声说，“他们需要的是保护，是公平，是能安心耕种的土地。陛下能给他们这些吗？”
“能。”李琰郑重承诺，“朕会在这里设立安南都护府，驻军保护；会派遣工匠，帮助改进水利；会开设学堂，教授汉语和农耕技术。但朕不会强求他们改变信仰和习俗——只要他们遵守《寰宇法典》，便是大唐子民。”
纳芙蒂蒂眼中含泪：“够了，这就够了。”
船队行至底比斯时，纳芙蒂蒂为李琰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阿非利加式婚礼。在卡纳克神庙前的广场上，她穿着传统的新娘服饰——黄金胸甲、彩珠长裙、鸵鸟羽毛头冠，美得如同太阳神的女祭司。
按照阿非利加礼仪，新娘要为新郎戴上象征忠诚的项圈。纳芙蒂蒂为李琰戴项圈时，手在微微颤抖。
“陛下，”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从今天起，我的生命、我的王国、我的一切，都属于您了。”
婚礼持续了三天三夜。阿非利加入能歌善舞，篝火映红了尼罗河的夜空。弗蕾亚也喝得大醉，跳起了北欧战舞，引得众人喝彩。
第四日清晨，李琰在临时行宫中醒来。纳芙蒂蒂已经醒了，正靠在他胸前，用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陛下，”她轻声说，“按照我们的传统，新婚第一夜要在金字塔里度过，让祖先见证婚姻。昨晚……太乱了，今晚补上好吗？”
李琰吻了吻她的额头：“好。”
当夜，两人在侍卫护送下，来到最大的胡夫金字塔。纳芙蒂蒂带着李琰走进狭窄的通道，最终抵达墓室。这里没有外面那么炎热，反而有一种阴凉的感觉。
“怕吗？”纳芙蒂蒂问。
“与朕的爱妃在一起，有什么好怕的。”李琰笑道。
纳芙蒂蒂点亮带来的油灯，昏黄的光照亮了墓室墙壁上的古老壁画。她开始解自己的衣带，动作缓慢而庄重。
“在这里，我们都是赤裸的，没有国王和女王，只有男人和女人。”她脱去所有衣物，黝黑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蜜色的光泽，身材曲线完美如女神雕像。
李琰也褪去衣衫。两人在三千年前的陵墓中相拥，仿佛穿越了时空。纳芙蒂蒂的身体温热而柔软，带着一种奇特的香料气味。她不像中原女子那般羞涩，也不像弗蕾亚那样狂野，而是一种庄严的、近乎神圣的献身。
“陛下，”她在李琰进塔时，仰头看着墓室顶部的星空图，“让祖先见证，纳芙蒂蒂永远属于李琰，尼罗河永远属于大唐……”
这一次的结合，超越了肉体的欢愉，更像是一种文明的盟约。当巅峰来临时，纳芙蒂蒂咬住了李琰的肩膀，留下深深的齿印——这是阿非利加女子宣示主权的方式。
事毕，两人躺在铺好的毛毯上，看着头顶的“星空”。
“陛下，”纳芙蒂蒂轻声说，“我小时候常来这里，对着星空许愿：要嫁一个伟大的君王，要让我的子民过上好日子。现在……两个愿望都实现了。”
李琰搂紧她：“朕会帮你实现第三个愿望——让阿非利加文明永远传承下去，成为大唐文明中最独特的一支。”
“足够了……”纳芙蒂蒂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李琰却睡不着。他望着那些三千年前的壁画，忽然想：若千年后有人发现这个墓室，发现大唐皇帝曾在此与阿非利加女王结合，会作何感想？
也许，这就是他穿越的意义——缔造一个前所未有的、融合了所有文明的伟大帝国。
窗外，尼罗河静静流淌。这条孕育了古老文明的河流，今夜见证了一个新文明的到来。而在不远处的河岸上，弗蕾亚独自坐在篝火旁，望着金字塔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寰宇巡幸的第一站，已经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更远的旅程，还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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