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邶国昌平。
谢宴坐在王座上,下面跪坐着一公九卿。
剩下那俩公,一个在家“卧病”,一个在陈国给人端尿壶。
欸,话说老邶王死了,这个余太尉是不是失业了?
“哈……”
谢宴刚想打哈欠,肩膀就被映夏碰了一下。
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硬生生把哈欠憋回去。
这几天就是小事不断,大事没有。
前线粮草和战术,赵九如早在背后安排得明明白白。
至于稳住王位、收买人心……
媳妇就能搞定,自己要是插手,说不定还会被挨训。
许是几天没见人了,谢宴发愣的时候都出现她拿着荆条打自己的幻觉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看吧,这又开始发愣了。
底下大臣见半天上面没有动静,个个面面相觑。
映夏在旁边杵着都有点尴尬了,这个差事实在太难了。
也就到今天,她才知道侯爷,呸,王上这么会演。
说演,谢宴得演到底,回神抹把脸,立马换上一副沧桑的表情。
没等表演,外面就有甲胄的声音。
“幽州八郡急报——我军大捷!”
传令兵带着消息冲进来,原本沉闷的朝堂瞬间炸了。
“赢了?真赢了?!”
“赵将军果然神勇!”
“一万新兵加两万守军,竟能击退陈梁十万联军?!”
谢宴从椅子上弹起来,用力鼓掌:“好!好!赵将军真乃邶国福将!待他凯旋,寡人必有重赏!”
传令兵听见满堂夸赞,身子一僵,低下头沉声道:
“可……梁军前锋溃败后,赵将军乘胜追击,不慎……坠入山崖,下落不明。”
谢宴鼓掌的动作戛然而止。
文山这小子,动手还挺快。
“下落不明?”太仆皱着眉站出来,“那陈军呢?退了吗?”
“陈军起初挟持太上王在城下威胁,后来……”传令兵咽了咽口水,“赵将军身边一名新兵侍卫自称是赵将军的侄子,和赵将军吵了一架,然后带着昌平调去的三千新军冲下去,直接把陈国主将的脑袋砍了。”
满殿寂静。
一个新兵,砍了陈国主将?
“你莫不是在说笑?”谢宴也觉离谱,文山再能打,也不能一人挑一军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等自己大业已成,这个人得快点领盒饭
“起初末将也以为荒唐,可陈军不知吃坏了什么,交战之时纷纷腹痛如绞,急着找地方如厕……我军趁机大胜,还顺势攻下了陈国的都江城。”
众臣再度沉默。
这仗打得……跟闹着玩似的。
谢宴一听就明白了,当初让赵九如往卖给陈国的粮里掺沙子,这老头倒好,直接掺了巴豆。
够狠,一兵未废,全靠“泻药攻势”。
“好!”谢宴抚掌大笑:“传令,犒赏三军!赵将军为国捐躯……追封万户侯!”
最近有个新想法,这“万户侯”以后可以搞批发,谁殉国就追封谁。
————
陈国
老邶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陈王后坐在床边端着粥。
“好了,都出去吧。”陈王后见他吃不下去,没法,带着房间里的人出去。
想想老邶王这样子,就感觉活不了多久。
快步走到王宫内殿,看着陈王还在为了这件事沾沾自喜就气不打一处来。
没等她发问,外面就有人进来报幽州八郡败了。
陈王听见败了还以为在开玩笑,他有老邶王在手,加上梁国合围,可谓是buff叠满!
“王上!邶军——他们投毒啊!”
传令兵捂着屁股,表情扭曲:“我军一上阵就集体窜稀,定是粮草被动了手脚!”
“哐当!”
陈王一脚踹翻案几,指着陈王后大骂:“听见没?你还说寡人骗你兄长来陈国卑鄙?他们邶国直接投毒,谁更卑鄙?!”
“来人!把邶国那个太尉拖出去砍了!两万俘虏不降的全部活埋!省粮食!”
“再给邶国下最后通牒,一天不降,就把他们大王挂在战车前面!”
“报——!”又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冲进来,“邶国大军已在都江集结,正朝我军杀来!”
“他们还敢进攻?”陈王气笑了,“邶国不要他们大王了?”
此时,潜伏邶国的探子回报。
老邶王已被尊为太上王,新王已立。
前线邶军根本不管太上王死活,全力进攻。
陈王身子一晃:“这新王连他父王都不要了?!”
没等探子回答,一直没实话的陈王后厉声喊了一句:“够了!”
之后指着陈王鼻子骂道:
“我早说过此计行不通!那卖粮的商人根本就是在骗你!”
“现在好了,邶国有了新王,我这哥哥成了废棋!”
“陈国背信弃义的骂名,你洗得掉吗?!”
陈王冒了一头冷汗,他确实没算到邶国这么狠。
更麻烦的是,老邶王的腿不知何时断了。
现在送回去,全天下都会说是陈国下的毒手。
该死的好商,坑惨他了!
陈王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虽是邶国公主,但如今已是陈国王后。
儿子将是未来的陈王,她必须为陈国谋后路。
“大王,事到如今,老邶王绝不能留了。”
……
深夜。
陈太子匆匆赶来。
两名护卫架着口水横流的老邶王,塞进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趁着夜色离开陈国。
望着马车消失在黑暗中,陈王和陈王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只希望老邶王,能活着回到邶国……
……
而谢宴会让他回来吗,绝无可能!
这不马车历经一天一夜,到了都江。
马车的护卫直接高喊让城门上的守军开门,开个屁,听听这口音就是陈国口音。
文山驾起弓箭,嗖的一下射死一个护卫。
另一个护卫吓的半死,只能架着马车带着老邶王回去。
陈王睡觉睡到一半又被薅起来,听见老邶王被送回来了,吓的他立马带着陈王后去看。
本来就快噶了,这一路马车的颠簸好似只有一口气了。
“不行不行,都江的邶军现在根本不听什么,只当有诈!”
“立马给人送到郑邶边界,从郑邶边界送进去。”
“就算送不到邶国,也给他丢到郑国去!”
陈王快速又让两个护卫给人拖进马车,趁着晚上送走。
老邶王又历经两天三夜的颠簸,绕了一大段路到了郑邶边界。
现在战事吃紧,可以说这顶马车一出来就被郑军盯上了。
“马车往邶国去?”郑八王子头上包着伤口,听见这个消息当即叫人去截胡。
外面,张将军和李将军看着城门下的马车,正犹豫着。
“楼上的,这是你们太上王!快打开城门!”
护卫大声叫了一下,不叫人家不开门啊!
在耗下去,里面这老头真挺不下去了。
“太上王?”张将军猛然抬起头就要让人进来。
“等等…”周副将喊住,凑到前面看了一下,“你如何证明里面是太上王?若是刺客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
张将军回神,让下面的护卫掀开帘子让他们看一下。
只是,这谁敢掀啊!
以老邶王现在这个样子,掀开看见了,那他俩这个送人的护卫不得嘎?
两个护卫在下面犹豫起来,周副将看他俩不动,当即冷笑。
表示这就是个骗局,搭弓就要杀人。
“停!”眼看掀也嘎,不掀开也嘎。
两个护卫只能咬牙赌一把,掀开一下。
对视一眼,手放在帘子上。
只是这还没拉开,后面骤然传出一阵马蹄声。
之后就是扎堆的弓箭射过来。
“郑军突攻,来人弓箭手!”
张将军一惊,回头大喊。
这一刻也不管底下马车,拉着人就开始和郑军对射。
“草…”护卫没法,只能拉着马车快跑。
只是这个马车太显眼又大,可以说是扎了不少箭,别说老邶王嘎没嘎了。
没嘎都是神人!
两个护卫只顾驾着马车跑,谁看后面啊,就这样又拉着嘎了的老邶王回到陈国。
“怎么又回来了?!”
陈王半夜又被拖起来,简直要气死了。
“大王…老邶王死了!乃…万箭穿心而死。”
“轰!”
要说回来就算了,还能抓紧时间再给甩出去。
这下听见死了,还是万箭穿心,陈王脸都白了。
穿上衣服出去看,只见陈王后已经悲切的哭了起来。
千送万送,还是死在了陈国…
————
又是三日后。
那边陈国还在商议老邶王的尸体怎么办,是要先瞒住,还是大张旗鼓发丧送回邶国的时候,谢宴收到了赵九如的一手消息。
“砰—砰—砰—”
发丧的钟声响遍昌平。
这谁嘎了,傻子都知道!
其实在这些大臣心里,老邶王被扣在陈国,多半已经是不测了。
……
侯府里。
裴歌还没睡,正在和裴松对弈喝茶。
“妹妹,君王最是无情。唯有裴家强盛,他才会看重你。男人三妻四妾寻常得很,何况他是王。”
“兄长,这些话无用。太仆以一己之力带动群臣表忠,裴家无功无德,我说什么都是多余。”
“倒不如你们主动解决王上的心头大患,让他看到裴家的价值。”
“心头大患?”裴松手中棋子跌落,深深看向裴歌。
觉得这个妹妹变了,以往凡事以家族为先,今日却句句未尽。
今晚来这里,裴松纯属嫉妒太仆,嫉妒谢宴每下诏令前都会问太仆意见。
裴家簪缨世家,太仆算什么?
“阿兄…”
“砰砰!”
裴歌还想说老邶王和谢牧野的事情,虽然现在谢宴登上王位了,这两人只要没死,那这个王位就不稳。
谁知道刚开口,门就被拍的啪啪响。
“谁?”裴松提防出声。
“夫人,是我,太上王薨了!”
映夏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哗啦…”
裴歌听见这个消息,一下子站起来,误碰到棋盘,整盘棋掉落在地。
下意识又用手接,把棋盘放好时,袖子里不知何时夹了一颗棋子,意外掉在棋盘上。
“珰!”
这一声响,让裴歌看着这颗棋一怔,最后出口:“江夏公…”
裴松还想让映夏进来,仔细询问,就听见她说这句话。
回头顺着她的目光盯着棋盘上的那一颗棋,也是一怔。
————
王宫
谢宴刚好没几天的眼睛,今天又开始一片红肿。
“诸位!前线密报,陈军因为败了幽州八郡,所以他们虐待太上王,导致太上王客死异乡!”
“这是国耻,寡人以后定会伐陈!”
谢宴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扫视下面不顺眼的老登。
太仆因为是扶持自己上位的,所以最近上朝说话都拽死了,可以说有点像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那个样子了。
你看,现在下面大臣都低头擦眼泪,只有他昂着头吹着胡子。
谢宴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大手一挥,就是他了:“太仆乃邶国之人才,寡人命你迎回太上王尸体,回来之后寡人就给你封侯!”
太仆:“???”
这一刻别说其他人愣住了,就连太仆本人都愣住。
这还没完,谢宴继续随机抽了两个倒霉老头。
因为不能显得针对太仆,所以只能拉两个陪他。
之后,一波pUA甩上去。
“太仆,你乃邶国的肱骨之臣,寡人刚登位,这些大事也不敢交给别人,唯有你,寡人最相信的就是你了!太上王的尸体全靠你了。”
“这…”太仆不知道该感动还是咋,反正就说不出来话了,对上谢宴真诚的眼睛点了点头。
对啊,纵观整个王宫,谁还能比的过自己?
丞相不能用,太尉还在陈国不知所踪。
这重要的事情,还得自己去。
……
一天后,熟悉的城门口。
可以说谢宴一点都没耽误,快速给人送走。
只要太仆离开邶国地盘,那等着他的就是嘎。
踏踏实实坐在王位深吸一口气,首先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经过好几天的紧赶慢赶,宫里已经把自己的衣服和王后的衣服做出来了。
当初看这个衣服一眼,谢宴就觉得有待调整,这些衣服为了显得庄重都是黑色为主。
等以后自己牛逼了,就要换成黄色,铺满金线!
唤着内务的太监过来,安排裴歌进宫的事项。
之前答应了要风风光光用王后倚仗迎她,必须得烧钱。
这就让掌管钱财的宗寺不满意了,他不满意有用吗?
还真有用,因为国库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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