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洪涛示意哨兵开门，铁栅栏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刘玉玲从地上拽起来：\"赶紧起来，别整这出哭哭啼啼的！\"
刘玉玲踉跄着站稳，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同志，你要送我去哪儿啊？\"
\"还能去哪儿？\"石洪涛没好气地拎起她那个破包袱，\"部队招待所！难不成你还想住到陆团长家里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刘玉玲慌忙摆手，脏兮兮的袖口滑落，又露出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
她局促地往下拽了拽袖子，\"我就是，就是想早点见到盼儿。\"
石洪涛瞥见她的小动作，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等着吧。\"
刘玉玲全程瑟瑟缩缩地跟着石洪涛，不敢抬头看路两边。
半路，她突然问道：“同志，盼儿现在是和陆团长两个人住吗？”
石洪涛头也不回：\"还有嫂子。\"
\"嫂子？\"刘玉玲猛地抬头，差点被石子绊倒，\"陆团长结婚了？\"
\"咋的？\"石洪涛不耐烦地转身，\"我们团长二十好几了，结婚犯法啊？\"
刘玉玲讪讪地搓着衣角：\"我就是...没想到陆团长会结婚......\"
石洪涛眉头一皱，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他懒得接茬，加快脚步往前走。
刘玉玲小跑着追上：“那盼儿那后娘人怎么样？对盼儿好不好？”
“后娘后娘，说话咋那么难听？”石洪涛黑着脸，拳头捏得咯咯响，\"嫂子对盼儿好得很，用不着你在这瞎操心！\"
刘玉玲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同志，你还年轻，不懂这些也正常。\"她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后娘对孩子啊，面上装得再好，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磋磨孩子呢......\"
\"放你娘的屁！\"石洪涛猛地刹住脚步，额角青筋暴起，\"再敢编排嫂子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军区大门？\"
刘玉玲吓得连连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同志你别生气。\"
到了招待所，前台大姐熟络地打招呼：\"哟，又是陆团长家的亲戚？\"她打量着刘玉玲土气的灰布衫，\"也是从农村来的吧？你们陆团长家亲戚可真多。\"
石洪涛把介绍信拍在柜台上：\"少打听。\"转头对刘玉玲硬邦邦道，\"好好等着，别乱跑。\"
走出招待所，石洪涛越想越不对劲。
这女人嘴上说着想孩子，话里话外却总往团长和嫂子身上扯。
石洪涛越想越气，狠狠踢飞脚边的石子。
\"哎哟！\"
一声娇呼吓得他浑身一激灵。
抬头就见白沫沫蹲在地上，小手捂着小腿，杏眼圆睁：\"石洪涛！你找死啊？\"
\"沫沫！\"石洪涛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就要掀她裤腿，\"让我看看伤着没...\"
\"起开！\"白沫沫拍开他的爪子，气鼓鼓地瞪他，\"这次踢石子，下次是不是要打人了？\"
石洪涛急得直搓手：\"我的小祖宗，我哪敢啊！\"他蹲下来与她平视，声音不自觉地放软，\"我就是心里憋着火。\"
白沫沫一听这话，连腿疼都忘了，凑近追问：\"出什么事了？\"她现在也了解这个憨货了，能让他气成这样的事可不多。
石洪涛还在担心白沫沫的腿：“你腿不疼了？”
白沫沫无奈地卷起裤管，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腿。
只见上面泛着一小块红痕，在雪肤映衬下格外扎眼。石洪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赶紧别开视线：\"都、都红了。\"
\"哎呀就疼那么一下下！\"白沫沫放下裤腿，拽着他袖子追问，\"快说正事！\"
石洪涛扶着她到路边的长椅坐下：\"盼儿亲娘找上门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见盼儿。\"
\"什么？\"白沫沫猛地坐直身子，\"她不会想把盼儿要回去吧？\"
\"可不就是！\"石洪涛重重拍了下大腿，\"老大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盼儿拉扯大，\"
他越说越激动：\"那女人倒好，扔下孩子这么多年不管不问，现在要是想把孩子领走可怎么办？\"
白沫沫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不行！你现在就带我去见见那个女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石洪涛犹豫道：\"这样能行吗？\"
白沫沫冷冷瞥他一眼：\"这有什么不行的？\"
石洪涛思索片刻：\"行，我带你去！\"
两人回到招待所，前台值班员看见石洪涛连忙起身：\"石营长，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石洪涛摆摆手，\"刚才那个女人回房间了？\"
前台点头：\"进去了，您刚走她就回房了，一直没出来。\"
\"行。\"石洪涛领着白沫沫来到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门很快被打开，刘玉玲和白沫沫四目相对的瞬间，双方眼神里都带着审视。
刘玉玲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的姑娘：\"这位女同志是？\"
白沫沫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刘玉玲。
虽然刘玉玲看起来惨兮兮的，头发凌乱、衣服破旧，但她那双眼睛，看似哭得红肿，眼神却滴溜溜转个不停，透着一股子精明的算计。
让人很不舒服。
刘玉玲心里也在打鼓。
这姑娘长得跟朵花儿似的，杏眼樱唇，皮肤白得发光，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给人当后妈的年纪。
可要不是陆团长媳妇，怎么会这么急着来见她？
想到这里，刘玉玲脸上堆出讨好的笑容，亲热地拉住白沫沫的手：\"姑娘，你就是盼儿的后妈吧？长得可真俊！\"
白沫沫猛地抽回手，一脸震惊：\"？？？\"
“你胡说什么？”
石洪涛在旁边差点被口水呛到：“你这女人，怎么能乱说呢，她看起来才多大，怎么能给老大当媳妇？”
刘玉玲一听不是陆远征的媳妇，立刻收敛了谄媚的表情：\"同志，那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盼儿啊？\"
石洪涛板着脸：\"这得听我们团长的安排，我做不了主。\"
白沫沫冷着脸问：\"你见盼儿到底想干什么？\"
刘玉玲的眼泪说来就来：\"姑娘啊，你还年轻，不懂当娘的心...\"她捂着胸口抽泣，\"盼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么多年没见，我日日夜夜都想她...\"
\"你是想把盼儿要回去？\"白沫沫冷眼相待，没有丝毫同情。
刘玉玲眼神闪烁，嘴上说的好听：\"这得看盼儿自己的意思，但我相信，孩子心里肯定还是想跟亲娘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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