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日,圆明园传来消息,长春仙馆李金桂早产生下一个小格格。
福晋早就知道李金桂腹中怀着的是女儿,她本是想着留下这个孩子,但是因为冯若昭和费云烟先后生下了孩子,她并不打算再留下这个奴婢和她腹中的孩子。
难产而死是她给李金桂安排的结局。
只是没有想到李金桂早产了。还是一个人躲在房间中,忍着痛,没有出一点声音,不到两个时辰就把孩子生下了。
福晋安排的接生婆婆和医女都没来得及动手。
王府收到消息后,福晋震怒,因为是皇家格格的缘故,她不得不安排奶嬷嬷和侍女过去伺候,只是送过的人不是身体虚弱多病,就是愚钝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王爷并不在乎圆明园的李金桂和小格格,并没有让人去办洗三和满月。只是在小格格满月之后,内务处还将是给小格格挑选好的名字送到了书房中。
有端庄大气如端慧,矜持贵气如璟仪···
但是王爷瞧着都不满意,他心中不满李金桂,对于她怀孕生女也是不满意。李金桂一个粗鄙侍女,容貌丑陋,愚钝木讷,也不懂皇家礼节规矩,这样的女人生下的女儿定然也和她额娘一样。
内务处选的名字都不合适。
墙角处的蘅芜花已经凋谢,但是叶子还带着翠绿,给皑皑白雪添了一份色彩。
“就叫蘅宁吧。”王爷说道。既然是在圆明园无人照顾下生下的孩子,唯一有的优点就是像这蘅芜的坚韧。
小格格取了名字,圆明园中的李金桂却依然没有名分,她还是圆明园的一个侍女,生了王爷的孩子,对她来说唯一的改变就是不用继续扫地浇花了,她也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
有一个侍女端着馒头小菜走进了屋中来,“金桂,吃饭了。”
毓壶从李金桂怀中抱走了蘅宁,她脸上有些失望道:“金桂,若这个孩子是儿子,你一定能成为王爷的格格,偏偏是个女儿。王爷膝下有好几个格格,你再生一个,也得不到关心。”
李金桂倒是不以为然,“无妨,我们在这里已经过的很好了。”
毓壶却瞪大了眼睛,“你瞧瞧她们给你准备的都是什么饭菜,你吃这些怎么能养得好小格格,福晋送来的那个奶嬷嬷一点奶水都没有,她们根本就没想着让我们活下去。”
圆明园中,不知道多少人嘲笑着金桂。明明生了小格格,只是吃穿用度还是粗使侍女的用度,福晋不允许金桂离开长春仙馆,如今她需要每日给金桂送饭菜和茶水,金桂才不至于死在这里。
那些侍女明里暗里欺负她们,金桂都没有听见那些嬷嬷骂得有多难听。她就差和那些人打起来了。
毓壶突然一惊,“金桂,你说她们怎么敢这样欺负你的?是不是有人指使,是福晋吗?”
李金桂也觉得很是奇怪,她从前虽不是人人都喜欢,但是也没有这般遭人厌恶,自从她怀孕后,有不少人当着她的面骂她,更是有人在夜里往屋中扔石头的。
毓壶说道:“一定是福晋,她给你蘅宁送来的奶嬷嬷和侍女一到就生病了,没有一个能照顾你们,她都是算计好的。只有福晋暗中授意,那些侍女才敢这样欺负我们。”
李金桂不明白,她有什么值得福晋这样记恨的。“毓壶,福晋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
毓壶看着李金桂清秀的面容道:“当然是她嫉妒了,你没有见过福晋,你都不知道福晋有多丑。她一定是嫉妒你身为侍女都能得到王爷的宠爱,生下女儿,可是她身为福晋却没有一个孩子。”
“福晋很丑?”李金桂有些惊讶。
毓壶用力点头,“跟咱们村里的王婆子一样,黑瘦黑瘦的。”
又有石头扔在窗上,毓壶猛推开窗户,就看见外面有侍女得意嘲笑的笑容,她气的满脸通红。
“金桂,我出去一趟。”毓壶说着,将蘅宁放在床上,直接跑了出去。
她也拿起石头狠狠向那群人扔过去。
圆明园的管事对于侍女和长春仙馆之间的矛盾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李金桂爬床导致了那日值班的侍从全都被送回了内务府,守门的侍从更是被罚了又罚,她们自然是不喜欢李金桂,但是碍于李金桂生了小格格,她们又担心王爷哪天想起了这位格格,也不敢真的太针对她们。
管事们放任了小侍女们隔三差五去欺负她们一下,只要不严重,她们全都当没有看见。
···
开春
李静言在花园中赏鱼,想起了养乌龟的冯若昭,“翠果,你去请冯格格一同来赏鱼。”
冯格格很安静,她坐在石凳子上微笑看着李侧福晋,也看着随着李侧福晋手指移动而不停追逐的锦鲤。
她刚入府不久就知道李侧福晋很受花鸟喜欢,不曾想连池子中的锦鲤也喜欢着李侧福晋。看着温婉美丽的李侧福晋,冯若昭心中感慨,侧福晋还真是深受上天所爱。
翠果将放了假孕丹的茶水放到了冯若昭手边。
两人坐在一处喝茶的模样全都被年世兰看在了眼里。年世兰不喜欢冯若昭,日日折磨着冯若昭,但是心中也是认定冯若昭是她年世兰的人,结果冯若昭竟然和李静言坐在一处喝茶,实在让她生气。
冯若昭才回了宓秀院就被叫去了正屋佛龛前诵经,今日年侧福晋并没有想要休息,就让冯若昭加大了诵经的声音。
在佛前念了一天经书,冯若昭摇摇晃晃起身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宓秀院中,侍女着急去请府医来看诊。
冯格格有孕了!
年世兰气地快爆炸了,王爷上个月只去了冯若昭屋中一日,还是因为她来了癸水,不好伺候王爷,王爷才去冯若昭屋中的。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日,冯若昭又有了身孕。
若是那日王爷没走,就算她没有怀孕,怎么也不会轮到冯若昭又有了身孕。
宓秀院中,冯若昭和费云烟都生了了一个女儿了,如今又都怀了第二胎了。可是她却一次都没有怀孕过。
这样的事实让年世兰更加生气,再也不愿意顾及二人的身体。
哪怕知晓她们有孕后不好长时间礼佛,年世兰依旧会让她们日日诵读经书,日日焚香礼佛。
宓秀院中,朱砂为墨,檀香缭绕,诵经声不断,年世兰缓缓入睡。颂芝看了眼冯若昭后,屋中诵经的声音轻了很多,只是二人都不敢停下。
直到天色逐渐暗沉,两人才被允许离开正屋中。
····
正院
宜修脸色铁黑,她看着跪在脚边的剪秋忍不住打了她一个巴掌。
剪秋捂着脸道:“福晋,奴婢这一次定不会再失手了。”
“朝曦,月瑶都平安出生了,费云烟那个蠢货穿着你送的衣服,她依旧将孩子怀得稳稳当当。”宜修平静地说着,质问着剪秋的能力,也是在看剪秋是否已经背叛了她。
一次又一次,她设计了那么多次,可是府中这些蠢货还是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
“奴婢一定会做到的。”剪秋发誓,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失手。
厨房这一次制作阿胶的时候,她去放了不少郁金和益母草的药粉,这些药都有活血的功效。哪怕冯若昭胃口小,吃的不多;哪怕费云烟不爱吃,但是只要她们为了滋养身体,吃上几天,定然会流产了。
就算事后她会被查出来剪秋也再也顾不上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冯格格和费格格流产。
宜修看着屋外连守门都畏畏缩缩的新来的绣夏和染冬,她实在生气。那拉氏安排了这样年幼无能的侍女来伺候她,如今让她将人送走的理由都堵死了。
如今唯一还能信任重用的人还是只有剪秋一人。
“最后一次,若是还不能办到,你自己回去请罪。”宜修说道。
···
天气才微微热,年侧福晋迫不及待地向王爷提议前往圆明园避暑。她实在不能再忍受王爷明明来了宓秀院,可是再来她屋子前,王爷先去了冯若昭或者费云烟屋中探望她们。
王爷允许了年世兰的提议,众人再次前往圆明园。
福晋对此心有不满,往年前往圆明园的提议都是她来说的,如今却是年世兰提出来,这让福晋感受到自己手中的权力在被宠妾蚕食。
因为今年去得早,圆明园并没有准备好,福晋就没有重新给众人安排院子,大家还是住在曾经住的院子中。
临风居中,冯若昭喝了一小碗阿胶羹补补身体,一路舟车劳顿,身体酸痛得很,好在这边厨房也早就准备好滋补身体的羹露。临水榭中,费云烟也放松地喝着厨房送来的花生露。福晋心细,厨房做了冰的花生露,但是为了不冷着她,特意让人分了一碗只是带着一点凉意的给她。
清凉院,年世兰坐在软榻上感受着屋外吹来的清爽的风,心中的烦躁这才消了一些。
“颂芝,王爷那边可是安顿好了?休息了吗?”年世兰问道。
一旁颂芝心虚地低下了头,“王爷陪弘时阿哥乘舟去了。”
“又是李静言!”年世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去把冯若昭和费云烟都叫来!”
她和李静言同为侧福晋,在王府的时候,她的宠爱明显胜过李静言,可是来了圆明园后,王爷总是去李静言的屋中。
年世兰最烦仗着孩子争宠的人,而仗着身孕带走王爷的冯若昭和费云烟尤其可恨。
费云烟离生产还有一个月,冯若昭也怀孕满三个月了,两人虽然被年世兰折磨多日,但是身体都还算健康,也没有见红,憔悴异常的情况出现。
福晋曾经叮嘱年世兰照顾好二人,只是这些话只会让年世兰更加厌恶她们二人。
看着侧福晋满脸的愤怒,传报消息的侍女心中害怕,一路上跑地极快,生怕慢了一步遭侧福晋责骂。
而收到消息后的冯若昭并不敢多耽搁,费云烟心中虽有不甘,但是脚下走的也并不慢。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清凉院中。
年世兰慢慢说了两句不要贪凉的话后就说出了她的真实目的,“去佛前诵经一个时辰。”
来了圆明园,哪怕已经没有继续住在一个院子中了,年世兰依旧管理着她们两个。
费云烟摸了摸肚子,脸上带着嚣张道:“侧福晋,妾身肚子大了,府医说不好再一直跪着礼佛了。”
“那就坐着诵经。”年世兰喝声。一个格格,才离开她的院子就敢反驳她了,年世兰周身的不满和怒气直直向费云烟冲去。
费云烟以为她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又怀了一胎,她在侧福晋面前就有了底气,侧福晋也不敢看轻她了,可是年世兰依旧没有将她放在眼中。真的面对盛怒的年世兰时,费云烟好不容易撑起来的骄傲瞬间粉碎,畏缩地低着头跟冯若昭去了佛龛前诵经。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跪着,熟练地诵读着经书,放在一旁的冰块散发着阵阵寒气,不断侵蚀着她们的身体。
费云烟感受到身体的难受,她苍白着脸起身。
软榻上,年世兰的斥责就响起了,“谁让你起身了?”
“侧福晋,妾身要生了。”费云烟痛苦说道。
羊水已经破了,裙子上也渗透出了血痕,她早产了。
冯若昭担心地看着费云烟被侍女搀扶着进了小房间中,她捂着自己的小腹,背后也开始出冷汗了。
一个侍女突然低声说道:“侧福晋,咱们早些把费格格送走吧,若是被她的孩子抢了您的子嗣缘就不好了。”
年世兰眉头一皱,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转头看向颂芝说道:“去把她送回临水榭去。”
颂芝进了小屋中,只是没有一会就走了出来,“小姐,费格格怕是走不动了,奴婢见她流了好多羊水和血,已经站不起来了。”
哪怕在充满檀香的房间中,年世兰也闻到了血腥气。
她一脸嫌弃,眉头紧皱,烦躁地说道:“真是晦气。颂芝,去请福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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