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回。卫国公李靖的帅帐内，烛火彻夜未熄。案上摊着两张地图，一张标注着岭南的山川关隘，一张圈点着河北的叛军动向。李靖手指在河北地图上重重一点，对帐内众将道：“秦王在河北鏖战，刘黑闼勾结突厥，势如疯狗，若不尽快驰援，恐生变数。”
他抬眼看向阶下，目光在秦琼、尉迟恭、程咬金、苏定方、李道宗五人脸上一一扫过：“秦将军勇冠三军，善破阵；尉迟将军悍不畏死，能斩将；程将军粗中有细，善劫营；定方智勇双全，可统筹；道宗沉稳持重，能守御。此次驰援河北，便由你五人为主力。”
五人齐声领命，甲胄碰撞声震得帐帘微动。秦琼抱拳道：“元帅放心，我等必助秦王荡平刘黑闼，为罗士信贤弟、高大人报仇！”
李靖颔首，又看向苏定方身侧的高慧英。这位将门之女虽面带哀容，眼神却透着股韧劲，腰间竟还佩着一柄短剑——那是她父亲高雅贤生前赠予的防身之物。“高夫人，河北凶险，你……”
“元帅，”高慧英上前一步，声音虽轻却字字坚定，“家父与叔父皆死于刘黑闼之手，此仇不共戴天。民妇虽为女子，却也愿随夫君奔赴前线，哪怕只是为将士们缝补甲胄、传递军情，也能稍尽绵力。”
苏定方握住妻子的手，对李靖道：“慧英熟悉河北地形，又懂些医术，带上她或许能有裨益。末将定会护她周全，绝不误事。”
李靖见她态度坚决，又知高慧英出身将门，并非寻常闺阁女子，便点头道：“既如此，便依你。只是战场之上，万事小心。”
次日天未亮，江淮大营外已响起集结的号角。秦琼的黄骠马、尉迟恭的乌骓驹、程咬金的枣红马并立阵前，马鞍旁都挂着磨得锃亮的兵器。苏定方牵着一匹温顺的青骢马，马背上载着简单的行囊与药箱，高慧英一身素衣，腰悬短剑，立于马侧，目光沉静地望着北方。李道宗则已点齐一万兵马，将士们盔明甲亮，戈矛如林，虽只有万人，却透着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
李靖与徐茂公亲自送到营门。徐茂公递给苏定方一卷地图：“这是河北最新的布防图，刘黑闼的三员大将各守一关，杜庭芳在饶阳，梁庭芳在河间，蔡建芳在乐寿，你等可相机行事。”
李靖拍了拍秦琼的肩膀：“叔宝，你是老将，军中威望最高，此次驰援，便由你总领全军，遇事多与定方、道宗商议。”又转向苏定方，“定方，报仇之心切不可乱了方寸，河北战局关乎中原安稳，需以大局为重。”
“末将谨记师父教诲！”苏定方躬身应道。
程咬金早已按捺不住，扯着嗓子喊道：“元帅放心，俺们这就杀过去，把刘黑闼那厮的狗头拧下来，给高夫人和罗兄弟报仇！”
秦琼勒转马头，双锏一举：“将士们，随我出发！”
“出发！出发！”一万兵马齐声呐喊，声震原野。马蹄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秦琼一马当先，尉迟恭、程咬金紧随其后，苏定方护着高慧英，李道宗压阵，大军如一道黑色的洪流，朝着河北方向疾驰而去。
李靖与徐茂公立于营门，望着大军远去的背影，直到烟尘散尽，才转身回营。“师父，”徐茂公轻声道，“有这五员大将相助，秦王定能稳住河北。”
李靖点点头，目光却望向岭南：“但愿如此。我们也该抓紧了，早日平定岭南，才能让朝廷无后顾之忧。”
不说李靖大军如何筹备南征，单说驰援河北的这路人马。一路晓行夜宿，非止一日，这日午后抵达黄河渡口。秦琼正命人寻船，忽闻对岸传来马蹄声，一骑快马奔至河边，马上骑士高声喊道：“对岸可是秦将军的援军？”
秦琼勒马出列：“正是秦琼！你是何人？”
“末将是秦王麾下亲卫，奉殿下之命在此接应！”骑士喊道，“殿下听闻将军们到来，已在冀州城等候，特让末将告知，刘黑闼近日正猛攻束鹿，杜庭芳的兵马已逼近城垣，情况危急！”
苏定方闻言，对秦琼道：“秦二哥，束鹿若破，冀州危矣。我等不如兵分两路，您与尉迟兄、程四哥率军走陆路，尽快驰援束鹿；我与道宗兄带部分人马走水路，顺流而下，直插饶阳，牵制杜庭芳的后方，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秦琼略一沉吟：“此计甚妙！只是水路也需谨慎，刘黑闼在黄河沿岸恐有布防。”
“放心，”高慧英忽然开口，“家父曾驻守黄河渡口多年，我知一处隐秘水道，可绕开叛军的关卡。”
秦琼大喜：“如此甚好！事不宜迟，即刻分兵！”
当下，大军一分为二。秦琼、尉迟恭、程咬金率领六千兵马，沿黄河北岸疾行，直奔束鹿；苏定方、李道宗带着高慧英与四千兵马，寻了船只，由高慧英指引，驶入那条隐秘水道。
船行水上，高慧英立于船头，望着两岸飞逝的芦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剑。苏定方走到她身边，轻声道：“累了吧？进舱歇歇。”
高慧英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累。想到爹爹与叔父，我便恨不得立刻飞到饶阳，亲手杀了那些叛贼。”
苏定方握住她的手：“会的。但我们要先保重自己，才能为他们报仇。”
李道宗在舱内看着地图，朗声道：“定方，按此速度，明日拂晓便可抵达饶阳城下！”
苏定方点头，目光望向北方，那里的天际线已隐隐可见城池的轮廓。他知道，一场血战即将来临，而他们夫妻二人，将并肩站在这场复仇与保国的战场上，直到将刘黑闼这伙叛贼彻底荡平。
欲知苏定方如何奇袭饶阳，秦琼能否解束鹿之围，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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