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仓库在警报声中剧烈震颤，海水裹挟着柴油味灌入通风管道。
顾铭抹去睫毛上的咸涩水珠，看到宋逸单手勾着钢梁甩出战术匕首，刀柄精准砸中钱师爷握遥控器的手腕。
\"接着！\"宋逸将染血的密封袋抛向仓库东南角。
孙女警从集装箱夹缝中闪身接住证物，警用对讲机的红光在混乱中规律闪烁——她早在十分钟前就向总部发送了定位信号。
钱师爷的金丝眼镜摔碎在积水里，西装内衬的衔尾蛇刺绣被战术匕首割裂。
这个向来从容的犯罪军师此刻青筋暴起，嘶吼着指挥四名持砍刀的打手包抄。
顾铭突然矮身撞向生锈的液压叉车，金属碰撞声里夹杂着肋骨折断的脆响。
\"你们撑不过三分钟！\"钱师爷踉跄后退时仍在冷笑，白玉扳指抵住安全门的指纹锁。
货轮引擎发出垂死般的轰鸣，悬挂在起重臂末端的文物集装箱又向海面下降了两米。
宋逸的格斗匕首在掌心转出残影，刀刃贴着两名打手的喉结划出等距血线。
当他踢飞第三人的霰弹枪时，顾铭已经踩着倾倒的货架跃过包围圈。
沾满海盐的皮靴底重重踏在钱师爷肩胛骨上，金属安全门被冲击力震开三指宽的缝隙。
\"密码七位数。\"顾铭将钱师爷的右手反拧出诡异角度，沾着机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起重臂操控界面，\"集装箱落水瞬间就会启动自毁程序？\"
货舱深处的打斗声忽然减弱，宋逸踩着某个昏迷打手的后背跃上集装箱顶。
他对着孙警官比划战术手语，后者立即掏出证物袋里的荧光试剂喷在残破纸条上——被海水晕染的漩涡状痕迹下，隐约浮现出三组坐标数字。
钱师爷的冷笑凝固在嘴角。
当顾铭的膝盖压上他后颈时，这个擅长心理博弈的犯罪军师终于从齿缝里挤出嘶吼：\"你们根本不知道在和谁作对！城南码头三号仓库......\"
起重臂的钢索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宋逸在集装箱坠海前的刹那甩出钩锁，金属抓扣与文物箱体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孙警官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精准打断连接自毁装置的电路线。
\"去年端掉西郊制毒厂的行动报告。\"顾铭扳过钱师爷冷汗淋漓的脸，沾着血污的手机屏幕亮起某份加密档案，\"现场查获的缅甸翡翠烟嘴，雕工和你的白玉扳指出自同个工匠。\"
货轮甲板传来直升机的轰鸣，红蓝警灯刺破海雾。
钱师爷的瞳孔在听到某个名字时剧烈收缩，他盯着顾铭警号牌上反光的衔尾蛇图案倒影，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你以为二十年前的绑架案真是意外？当年那个被撕票的......\"
警用快艇的探照灯扫过货舱舷窗，钱师爷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吐出半颗带血的后槽牙，黑色药囊的残渣顺着嘴角渗入排水沟。
顾铭捏住他下颌的手猛然收紧，却在听到甲板传来的脚步声时松开——七名特警正持枪突入舱门。
\"告诉缉毒科老张。\"顾铭将瘫软的钱师爷甩给冲进来的警员，转头望向正在给坐标定位器充电的宋逸，\"三号仓库地下二层有惊喜。\"
孙警官擦拭着证物袋的手忽然顿住。
浸泡过海水的纸条上，荧光试剂正将某个模糊的警徽图案染成幽蓝色。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钱师爷的供词在四小时内捣毁了十七个犯罪窝点。
顾铭铺开沾着咖啡渍的城防图，指尖划过城南码头三号仓库的坐标，那里标注着五年前废弃的地铁维修通道。
“排水系统直通护城河。”宋逸用从证物科借来的紫外线笔在地图上画圈，光斑停在一处标着“化工厂旧址”的蓝点上，“赵老大养的三条杜宾犬上周被送去宠物医院除蜱虫。”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特警队的防爆盾撞开锈蚀的铸铁门。
顾铭在弥漫着氨水味的通道里抬起右手，战术手电的光柱扫过墙角的狗毛——三枚新鲜脚印正沿着潮湿的排水管向东延伸。
赵老大扯掉价值百万的沉香木串珠，臃肿的身躯挤进逃生密道时刮落了貂皮大衣。
他攥着镀金手枪往河道方向狂奔，却在距离出口二十米处踩中了粘鼠板。
宋逸从通风井纵身跃下的身影切断了最后退路，这个称霸地下世界十五年的黑帮头目，此刻裤脚还粘着宠物医院的驱虫药标签。
“你该留着那件貂皮。”宋逸的警靴碾过散落的沉香木珠，枪口稳稳地指着赵老大青筋暴突的太阳穴，“零下五度穿短袖逃亡，容易感冒。”
当押解车驶过跨江大桥时，顾铭正在证物室拼合最后一块证据链。
浸泡过荧光试剂的纸条在物证灯下显形，残缺的警徽图案与半枚指纹完美契合——正是三年前因公殉职的缉毒队长的私章。
晨雾被朝阳刺破的刹那，三十八个犯罪据点同时升起警方的红旗。
电视台直播镜头里，宋逸侧身挡住飞溅的玻璃渣，拽着孙警官滚进防弹掩体。
这个画面后来被截成动图，在市公安局官微的点赞数破百万。
结案报告签字时，顾铭的钢笔在某个名字上悬停了三秒。
档案室电脑屏幕幽幽发亮，二十年前的绑架案卷宗正在被高级权限调阅，网页加载进度条卡在99%的位置微微颤动。
庆功宴的彩带飘落到证物科窗台时，宋逸把孙警官堵在更衣室。
女警花作战服的肩章还带着硝烟灼痕，防弹背心勒出的红印隐没在衬衫领口下。
他们谁也没说话，直到紧急集合的警铃撕破暮色，两人交握的掌心里还粘着庆功蛋糕的奶油。
全城的LEd屏都在循环播放表彰大会的画面，顾铭的警号在荣誉墙上闪烁如星。
而城市地底深处，某条废弃地铁隧道中的应急电话突然震响，听筒里传出硬币滚入公用电话机的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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