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兵看着发呆的霍振江，没在打扰，过了一会，霍振江终于开口
“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还没跟我，我当时也就和林羽差不多大，我和大波子还有个人一起跟着云老混，那时候可比现在威风多了，当年虽说条件不如现在，但每天都比现在开心。”
霍振江点燃一根烟，屋里的其他人也都支棱起耳朵听着
“后来越混越好，人也是越得罪越多，但我们仨几乎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场场必胜，我这兄弟出手特别狠，每次动手的时候要是打不过别人，就算咬也得咬掉别人一块肉，不像大波子，打不过就会跑
有一回，云老带我们去谈北边鱼塘的事，没成想被人下套了，我们几个一去，对面干出来三十多人，当时大波子和我那兄弟护着云老往出跑，我断后，但人太多了，我就没跑出来
最后是我那兄弟又回来救的我，等我俩都出来了，我才发现，他受伤了，他那次胸口也是这么被人捅的一刀。而林羽和我这兄弟太像了，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出手的时候，包括长相从他一进来，就能让我想起我这个兄弟。”
“大哥，你这兄弟这么猛，叫啥呀？”白兵问
但霍振江只是摇摇头，没有在说
在医院的这段日子，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林羽想了许多，这段生死经历对于任何人来讲都会让人成长
那一刻林羽心里想的全是家人和对于这辈子的不甘，要是能在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一定要干出点名堂，不枉这一生。上天好像听见了林羽内心的声音，竟然真的让林羽重新活了一次
时间很快到了林羽出院的日子，回到十号监室的林羽，得到了像英雄回归一般的待遇，所有人除了大柱都关心的围了上来
“孩子，你真是福大命大呀。”老屈头开心的看着林羽，上下检查林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看你看，我就说我兄弟不可能有事。这不还生龙活虎的吗。”白兵也围了上来抓着林羽的肩膀高兴说道
霍振江站在人群中央激动的抱了一下林羽，把林羽整的脸通红
“兄弟，你受苦了。”
“江哥，江哥，你轻点，一会林羽伤口都让你干开了。”白兵及时制止，因为林羽脚尖都快要被霍振江抱的离地了
“林羽，江哥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是不嫌弃，咱俩今天就拜把子，以后咱俩就是兄弟。”这一举动霍振江已经考虑很久，即便俩人年龄差了快二十岁，但因为种种因素让霍振江做出这个决定
林羽没想到，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会有一天被真正的社会大哥如此认可，听到霍振江这么说，林羽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
看着愣住的林羽，白兵在身后赶紧用手怼了怼林羽：“想啥呐，说话呀。”
林羽这才回过神，看着屋里狱友们的眼神，又看见霍振江满脸笑容，林羽点了点头
“江哥，我听你的。”
“好。”霍振江开心的拍了拍林羽的肩膀
狱友们在监室里给两人简单的举办了一场结拜仪式，从此之后，林羽和霍振江正式以兄弟相称，霍振江高兴，除了大柱给每个狱友都发了一袋方便面和一根烟
隔壁屋的老嫂子也在旁边屋里喊道：“江哥，那林羽以后是不是也就算我弟弟了。”
这以后林羽成为十号监室的二号人物，在十号监室无人敢惹，铺位也换到挨着霍振江的位置，就连褥子也加了四层
霍振江不止一次的提议等到大家出去了，让林羽跟着自己干，但每次林羽都摇摇头拒绝了，因为那时的林羽并不想踏进黑道，只是单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林翔过上好生活
四年十个月的刑期终于结束，95年3月，林羽出狱的日子到了
十号监室里，所有人都起身为林羽送别
“老弟，等我出去，到时候大哥带你吃香喝辣。”林羽今天出狱，霍振江甚至比林羽还要激动
“大哥，出去之后我想先自己干点什么。”林羽从没想过像霍振江这样吃社会饭，只是想凭自己的努力，让弟弟林翔过上好日子，读的起好学校
“行，老弟你记住，你做什么大哥都支持你。”霍振江捏了捏林羽的肩膀：“去吧，出门别回头。”
“兄弟，出去兵哥找你喝酒，等我们出去。”白兵拍了拍林羽的后背，又往大柱方向瞟了一眼：“你不在的时候，我替你收拾他。”
老屈头走上前来和林羽握了握手：“孩子，谢谢你呀，要是没有你，我这几年过得日子...”
林羽握住老屈头的手，另一只手扶住老屈头胳膊：“屈大爷，你保重身体，你不说你外边还有个儿子吗，你得为了他好好活。”
“哎~孩子，有个事，你能不能帮帮我。”老屈头难为情的看着林羽
“行呀，你说。”
“我家在南四道街，把头第五家，我进来之后，儿子一直没来看过我，你帮我去瞅瞅他过得怎么样，我要孩子要的晚，实在不放心他。”
林羽看着老屈头央求的眼神点点头
“行，放心吧，回头我带个信给你。”
老屈头见林羽答应了，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感谢
上午十点，狱警准时来到十号监室门口打开铁门
“林羽。”
“到。”
“出来。”
林羽再次回头看了看这群和自己生活了四年多时间的人
“去吧兄弟。”霍振江满脸欣慰
林羽站在铁门口，向众人挥了挥手后，离开了十号监室
办了手续，经过了层层卡口，S市看守所铁门打开一个只能通行一人的缝，一个剃着犯人特有发型的青年走了出来
三月的春天冷风刺骨，一些积雪还没有融化，阳光投射着林羽孤单的身影，看着监狱门前干枯的大树，林羽从心底涌现出了一股落寞
因为S市的监狱在郊区，人烟稀少，林羽紧了紧衣服，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前方迷茫的路途，林羽的每一步都异常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变的荒凉无望，回想起因为家中变故才发生的点滴，林羽长长的叹了口气
走了一个多小时，林羽看了看家门口，还是老样子，对联应该是过年时候新帖的
‘当当当。’
“小翔，我回来了。”林羽喊道
很快，屋里传来脚步声，林翔飞快的开门
“哥。”看到门外的林羽，林翔激动的跳到了林羽的身上，眼泪混着脸上的灰尘，两条泥柱瞬间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哥，你终于回来了。”
抱着怀里的弟弟，林羽也思念万分，揉了揉林翔的脑袋，心里清楚，这些年林翔肯定吃了不少苦，年仅十岁，就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家中的亲戚知道林家的变故，谁都不愿意接手林翔这个拖油瓶，甚至在这五年间都没有人来看过一次林翔
“好了，都十五了，哥都抱不动你了，快下来。”
林翔抽泣着从林羽身上下来
“哥，你等会。”林翔擦了一把眼泪，就跑向厨房
不一会，端出一个铁盆放在了林羽面前，用洋火点燃盆里的纸
“哥，迈个火盆，去去晦气。”
林羽大步迈了过去，进屋打量了一圈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场景，白色的墙壁变的灰白，还多了几道裂痕，墙上多了一张母亲的黑白照，但屋里被林翔收拾的干干净净
“哥，先给爸妈上柱香吧。”林翔看着走神的林羽说道
“嗯。”
林羽走到父母遗像前，点燃三根香
“爸妈，儿子回来了。”这句话说完，林羽的眼泪不受控的落了下来
因为那一万块钱，林家遭的罪实在太多，不仅家道中落，就连林家二老也回不来了，林羽还锒铛入狱四年多，只留下当时十岁的林翔
晚上林羽做了一顿不算丰盛，但却温馨的饭，哥俩享受着久违的团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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