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着？”
“是啊”，丁十七突然轻笑了一声，“好像死掉的那种感觉。”
“呸……你，你别瞎说。”
颜潇儿皱眉呵斥道。
“好好，就是那么一形容，我又没有死过，对吧，应该吧。”
“反正你不要胡说些有的没的的，你想想，那个空间里面还有什么，或许能发现一些线索呢。”
丁十七略略垂眼，颜潇儿觉得他闭眼的时候反而比睁眼的时候更好看。
哎，都什么时候了，在想什么呢。颜潇儿挥掉自己莫名其妙的评价心态。
“比如有什么让你感到不对劲的地方，或者奇怪之处呢。”
“要说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我能感觉到自己在找什么？”
“嗯，继续说。是找一个人，还是找一样东西。”
“……”
“怎么不说话啦。”
丁十七忽然坏笑道：“如果是找人，会不会我已经找到了呢？”
“？”颜潇儿还待想是谁，一下子转过弯来，秀眉微拧，一拳打在他的肩头，“又在乱说什么呢你。”
“不是乱说。”
丁十七恢复了一点正经的模样。
“很有可能，就是你呀。你想想看，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什么时候。”
“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在我家门口，我及笄那天么。”
此前颜潇儿已经仔细想过她和丁十七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马车上的初逢，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忘掉的了。
丁十七温柔一笑，“可是我见你，是在那之前。”
“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温柔的笑意又转为凝重的思索意味，顷刻之后，丁十七才缓缓说道：“‘今天在‘暗室’中再次苏醒时，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眼睛还闭着的时候，耳边听到了潘堂主和程皇后说的话，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让我听到的，很明显，他想要唤醒我身体里的什么记忆。”
颜潇儿瞪大双眼，急切地问道：“什么‘暗室’，是在林子里那个宫殿吗？”
“是的，宫殿下方，就是他们制造‘我们’的‘暗室’。”
就算想要刻意避开那个话题，还是避无可避地要回到事情的原点。
“程皇后手中应该有能够检测到每个‘傀儡’的灵石，她想必是看到了和我相系的‘灵石’有些状况，才会急请潘堂主过来修复的。”
“正好他的灵念留在了我的身体里，要不是如此，我觉得，在那个蓝色空间飘久的话，我很可能会忘掉一些事情，甚至，包括忘掉你。”
丁十七后怕地叹了口气。
“不一定是全部忘掉，可是，对我来说很宝贵的东西，我可不想忘掉。”
这种肉麻的话，从丁十七嘴巴里说出来虽然已经见怪不怪，可还是让颜潇儿觉得竟然感同身受。
在她近日来混乱交叉的记忆和别人的人生故事中，她努力分拣出的一部分清醒记忆中，亦不希望忘掉丁十七。
颜潇儿害怕的一部分，也有一种担心的可能，是她有一天，又会回到及笄那天，所有她认为“宝贵”的回忆也有消失一天的恐惧。
她努努嘴，极不情愿地用表情示意丁十七，不准再说这种话了。
丁十七轻轻一笑，微微点头。
“总之，我听到潘玉斩对程皇后说，‘要保管好灵石中的魂念’。我想，这个‘魂念’中，应该有我最想找的东西，也就是我的过去。”
颜潇儿听丁十七这么一说，也觉得颇有道理。
“那程皇后说了什么？”
“她说：‘潘堂主，可不要打听不该打听的事，女人最不喜欢男人多嘴了。’”
“那岂不是说明潘堂主也不知道灵石放在哪里。”
“程皇后只是委托他做了一批‘傀儡’，我甚至睁开眼后，看到‘暗室’中还有和我一样的……只不过他们还没有被利用起来罢了。”
颜潇儿听了之后之感到浑身一阵胆颤。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丁十二和丁九都是不同样貌的人哪。”
丁十七听到此话，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窍之处。
“潇儿，有没有一种可能，程皇后看不到你所看到的。”
“不可能啊，你……你们不是她找潘堂主制作出来的吗？”
颜潇儿用尽了力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丁十七拍拍她的手，安慰示意不要紧的，然后抱起双臂在室内走了几步。
“我听潘堂主的意思，这批傀儡的模样，只有和他们相系的‘宿主’能看到自己想看的模样。程皇后和潘玉斩，甚至其他人，他们眼中的‘我们’，可能外表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所以程皇后才特意把你召到别殿去，她是想从我们俩的表现中察觉什么端倪。”
颜潇儿有点糊涂了。
“‘灵石’可以检测‘魂息’变动，却并不能完全控制‘傀儡身体’，就是这个意思。”
丁十七站定后，眼神专注地看向颜潇儿，“没关系，不用想太多，这个‘术’很有可能是他们从卷轴上强行学来的，所以必须借助一些其他介质来操控。”
“怎么说呢，‘魂息傀儡’，有一半在‘魂’，一半在‘傀儡’。”
颜潇儿忽然想到潘玉斩送给她的那张玉片符篆，她拿出来递给丁十七看去。
但是她脸皮太薄，怎么也不可能把“意中人”什么的说出来，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这个符篆，是在关键时刻用的。
丁十七拿过来，仔细看了一番，颜潇儿话说得不清不楚，他又不是能掐会算，自然听了个半懂不懂。
他想了想说道：“程皇后今天说的话不可全信，她一定有能够再度控制我的方法。潘先生既然把这个给了你，必定是为了以后不时之需，你收好便是了。”
颜潇儿话到嘴边还是落回去了，既然还没有用到的时候，难为情的话还是别说了，更何况她觉得潘玉斩这个人就算多值得信任，有时候他说话，也不要把每个字都当做是正经话。
这么一想，她就心安理得地把玉片符篆又收进了怀里。
此刻，看着丁十七，颜潇儿唯一想问的一句就是：“你到底是怎么选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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