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潇儿毕竟是一时心起，很快冷静下来。灵虚海之行，程皇后的威仪，父母的窘态、人面鸟的仿佛刺透屏障的犀利目光，无不让颜潇儿感到潜入灵虚海不是一件易事。
纵然在上官夏羽家中，她们两个立下了并无特定日期的约定：“以后，有机会，我们俩去探探灵虚海。”
如果她真说要去，对于上官夏羽，是为了她父亲镇国公，自然绝不拖延。可如今还牵涉到如此复杂的两国往事，她反而不敢将上官牵涉其中。
颜潇儿转头问潘玉斩：“潘堂主，如果你们还被封印着，又是如此知道自己的使命是找……寻找女帝，也是沐妍在灵气筒中留下来的？可是你们不是才解开……这个一个吗，难道还有其他的遗存？”
潘玉斩嘴角抬了抬，显然很是满意她这样提问。
“颜姑娘，你不是问，沐妍他们后来有没有去刺杀巫樊？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
“什么……你们也不知道。”
“因为灵气传声筒，是沐妍交代苗三，托他转给离渊国君的，所以只记录了他和阿漓去离国之前发生的故事。”
“结局——很显然，她失败了。”
“如果沐妍成功了，虚国残留的史书里，不会记载他是寿终正寝。对初代圣女的描述，也不过是寥寥几行，评价她为：‘一位远古的先驱，详事不可考。’仅此而已。”
“只不过我们想知道的是过程，因为史书里没有提到的，是巫樊对‘圣女’和沐家的掌控，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巫念的声音幽幽地飘过来：“潘堂主，你说的如此肯定，为何我当真一点也未曾听闻呢。”
“念姑娘，虚帝巫钰那日带你去圣山，所为何事，你还记得吧。”
“哼，欺负我过了百年忘事么，方才我给潇姑娘也瞧了，是我姨母去找‘圣女’问卦。”
“恐怕还有一件事你没有说吧。”
潘玉斩轻轻连续地敲打折扇。
“哎呀呀，别敲了，敲得我头疼。她呀，是提了别的有的没的，什么让我去继任虚族族长之位，我嫌麻烦就拒绝了。所以不想说。”
颜潇儿很是吃惊，听了那么多巫樊做的恶事，她对虚族族长这四个字都有了不好的印象。
可是换个角度来想，她既不是巫连族的人，又不是海湮族的人，难道是她竟不自觉代入了沐妍的想法，才会有此感受吗。
“念姑娘，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在你姨母看来，这是她能够同时掌握女帝和族长的绝佳时机才对吧。你是故意不让她得逞的。”
巫念嘻嘻一笑，“潘堂主，咱们俩也不知道谁年纪更大，应该是你吧，我闯入后山的时候，你们四个神像早就立在那里，风雨侵袭不倒，你知道什么我都不奇怪呢。”
转而她又说道：“可是圣山是不允许有任何灵力存在的，我想那个时候，你们必然或许只是‘石像’，又为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呢。”
白鹤学着她，也是嬉笑一声，“念姑娘，我的潘兄弟说错了，你不是聪明，你是绝顶聪明才是。这就是我们准备要说的，在发现灵气筒之前，我们是如何得知自己的‘使命’的。”
巫念的声音飘到了铜虎那一头，“不是说，这位大哥先‘觉醒’的吗，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呢，不知道颜姑娘赶不赶时间？”
颜潇儿恍然不觉时间流逝，听巫念这么一说，才觉得在这方‘念剑空间’里呆的时间委实有些太长了。
她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
“呵呵，”巫念又是一阵笑意，“不会耽误你上那个小白脸教练的课的，大概——哎——也不过就是几只傻公鸡叫了几声吧。”
颜潇儿放下心来，还要过两个时辰，母亲才会差人来叫自己。
“白鹤大哥，你快点说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这次是颜潇儿主动表达自己的心情，也是朦胧中，她的代入感，让她将“局外人”这个身份，基本抛诸脑后了。
她是不是四灵首要找的人也并不重要，因为不管是不是，她已经牵扯其中。
比起之前的疏离感，她如今更想弄明白，她和这些往事关联到底有多深，这决定了她今后的每一步该怎么做。
“哦，”白鹤的声音微微上扬，“潇姑娘这么有兴趣，就由我来代替铜虎兄弟说吧。”
铜虎翁翁的声音说道：“鹤兄弟，你口齿伶俐，你来吧。我怕我一激动，又胡言乱语没个重点。”
“遵命。”
白鹤拍了拍手，“我先声明，由我来说，我不会避重就轻，哪怕颜姑娘还是个刚及笄的孩子，有些残酷的事情，毕竟发生了，如果我们刻意不说，她可能反而理解不了。”
颜潇儿有些忐忑地点点头。阿漓的遭遇已经够凄惨的了，难道还有更可怕的吗。
白鹤先抬了抬头，特意先说给巫念听：“念姑娘，你说的圣山不允许用灵力，应该就是‘沐妍打算他们刺杀巫樊’后的事。”
“虽然灵气筒里没有记录他们的计划，可沐妍很清楚的说了，她要带着海东涯，还有四长老，想办法制衡巫樊。至于是杀还是不杀，也要看他们能不能近得了巫樊的身。”
“我们知道的也就是这些。史书里——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没有任何关于‘圣女对抗族长’，或者‘圣女造反’的事，甚至，巫连族和‘历代圣女’的关系只有融为一体、和睦无间之说，更无旁言。”
“念姑娘，你所知道的，也大抵如此吧。”
巫念罕见的没有做声，显然对她自认为了若指掌的——皇室内外，还有那么多她不知道的隐秘，有些不爽。
白鹤嘻嘻一笑，似乎小心思得逞之后，更想要再刺激刺激她，“你知道原本巫族族长之位是巫钰的儿子继任，可是他不知怎地，对你姐姐巫凰的帝王之位更加觊觎，所以为了寻找‘威’而意外身死。”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他并不是想要帝位，更不想当族长，他是不想让‘圣女’和巫连族族长的悲剧再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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