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姜灵原不想这样的，但眼下这情形，若是再不说些什么，恐怕这好不容易定下的计划就是真的要泡汤的。
她眼角余光瞥向裴钰，心中已经盘算起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只是就在她要捞一把汗时，不远处的叶教头已是一拍大腿，那粗犷的声音穿透了市集的喧嚣，朗声道：“小娘子这手艺这样好，不如去我们折冲府瞧瞧？”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眼里满是诚意。
“就这绿豆汤和馄饨汤，已瞧得出来小娘子的手艺不凡！若是小娘子愿来折冲府，到时我给你作保！”
说到这儿，叶教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不怕你笑话，我们那儿的伙食是顶天了的差了！”
“府里那些大老爷们整日里个个是抱怨连连。若是有小娘子过去，指不成能像那国子监一样改头换面呢！”
听得这话，姜灵是微微一愣。
只是她才笑着想开口时，一旁同周成坐在一起的春燕却是突然插话。
“小娘子，折冲府算什么好地方？里头那些汉子，一顿能吃三碗米，去那里干活也忒辛苦！”
说到这儿春燕的眼珠一转，向前挪了几步，带着几分亲昵地一把拉住姜灵的手腕。
“小娘子，你们家住哪里？给我留下个住处先。”
“你这冰糖葫芦做的美味，我家小姐惯是爱吃的。更别说这绿豆汤和馄饨汤了！”
“我回去同小姐说说，指不成能让你进府里小厨房做事。”
她的脸上虽挂着笑，却掩不住眼底的精明。
听得这话，裴钰同姜灵悄悄对视了一眼，眸光中流转出难以掩饰的惊喜。
裴钰的眼角微微跳动，手也不自觉地攥紧，这简直是才打瞌睡就送上了枕头！
只是令裴钰没想到的是，下一刻姜灵却是轻叹一口气，随后眉头微蹙，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开口婉拒了春燕。
“谢谢郎君和小娘子的好意了，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柔情地看向裴钰。
“只是我同夫君感情甚笃，不然也不会拒了那酒楼的工作一道儿往这外头做开摊子的苦买卖。”
“若要去哪找营生，我自是要同我夫君一道儿的……”
说这话时，姜灵脸颊微红，手也悄悄挪动，轻轻握住了裴钰的手，好像真同他是对恩爱夫妻一般，盯得裴钰也是耳根子发红。
只不过，这都是做戏，真实原因是……
如果就姜灵一人进周府，那可是不成！
这周府里卫兵森严，若是落下了裴钰，恐怕她一人也调查不了。
说着，姜灵对着叶教头和春燕微微作了个揖。
见状，叶教头也只能是叹口气。
他挠了挠头，嘴唇嗫嚅几下，似乎还想再劝，却又无话可说。
毕竟要介绍一个人是简单，要给两个人一起作保进折冲府，怕是不方便。
因此，到后来叶教头也只能巴巴地问姜灵要个地址，等着过几天甜酒成了，再去她那儿买了。
而另一头的春燕和周成也是暗自记下姜灵的住处。
但姜灵自然不会让这事情就断在这里，若是这样这易容、盯梢的功夫，岂不是白费？
于是，她缓缓开口又凄惨惨地加了两句。
“但这地方也不知道还能住几日，我们如今的住处是赁来的，若是后头找不到摆摊的去处，可能我和夫君就返乡去了。”
“这在长安城里苦挨挨了几年，只收拾出这小小摊子，别的也没存下几个，可怜我们老家的老母和娃儿了！”
“我们还不如早些回去照顾他们……”
说着，姜灵又是假装淌起泪来。
裴钰见状，也是心中了然，赶忙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伸手轻轻为她拭去泪水，眼中满是疼惜。
周围的食客们见此情景，纷纷摇头叹息，对这对小夫妻的遭遇表示同情。
而此时，春燕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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