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新栽的杨树叶上打了个滚,坠落在互助组的菜地里,溅起一小片湿润的泥星。叶辰蹲在垄沟边,手里攥着把木犁,看着刚播下的菜籽在土里埋严实,指腹蹭过带着潮气的黑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叶组长,歇会儿吧?”三大爷背着个粪筐从地头走过,筐里的草木灰晃出点白星子,“我算着这半亩地的菜籽,够咱院吃俩月的,再种点萝卜,冬天就不愁了。”
叶辰直起身,捶了捶发酸的腰:“三大爷,您这账算得比算盘还精。”他接过三大爷递来的水壶,喝了口凉茶水,苦味顺着喉咙往下滑,却格外清爽。
互助组成立半个月了,院里的街坊们分了片荒地,你翻土我播种,倒也种出了模样。傻柱负责挑水,他力气大,两桶水晃悠悠地从河边挑回来,洒在菜地里能润透半垄;秦淮茹带着女人们薅草,手指灵活得像在绣花,连石缝里的杂草都能拔得干干净净;二大爷年纪大了,就坐在地头看孩子,谁跑远了就喊一嗓子,声音洪亮得能惊飞麻雀。
“你说咱这忙活半天,图个啥?”三大爷蹲在田埂上,掏出旱烟锅子,“以前在厂里上班,按月领工资,现在面朝黄土背朝天,还得看天吃饭。”
叶辰往菜地里撒了把草木灰,预防虫害:“图个踏实。您看这菜籽,种下去就有盼头,到了秋天准能收获。厂里上班是稳当,可地震那会儿,谁管咱?还不是得靠自己动手。”
三大爷吧嗒着烟锅子,没说话。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是棒梗带着几个小子在河边摸鱼,裤脚卷到膝盖,泥点子溅了满脸。傻柱挑着空桶往回走,路过时照着棒梗的屁股拍了一下:“小兔崽子,别往深水里去!”
“知道啦!”棒梗嬉笑着躲开,手里举着条巴掌大的小鱼,银闪闪的在阳光下晃。
叶辰看着那抹跳跃的银光,忽然想起刚到城里时的样子。那时候他在建筑队搬砖,每天累得倒头就睡,最大的盼头就是月底领了工钱,能给家里寄点钱,盖房娶媳妇。可地震一来,房没盖成,媳妇没娶上,却在这破败的四合院里,找到了比工钱更重要的东西。
晌午回家吃饭,秦淮茹蒸了新收的玉米面窝头,就着腌萝卜条,吃得人额头冒汗。何大清坐在炕边,用叶辰采来的独活泡着酒,喝一口咂咂嘴:“我年轻时候走南闯北,以为生活就是挣大钱、住大屋,到老了才明白,能有口热饭吃,身边有几个知冷知热的人,比啥都强。”
“何大爷说得是。”秦淮茹给孩子们分着窝头,“前阵子我总愁,俩孩子以后咋办,现在看着院里的菜长得旺,傻柱能挣钱,叶辰你又懂草药,心里就踏实了。”她看了叶辰一眼,眼里的光像晒过的棉絮,暖乎乎的。
叶辰啃着窝头,没说话。他想起昨天去公社送草药,看见布告栏上贴着招工启事,建筑队招人,工资比以前还高。他犹豫了半天,终究没去报名。不是不想挣大钱,是放不下院里的人——何大清的腿还需要换药,菜地里的菜籽刚发芽需要照料,傻柱那火爆脾气,没个人看着,保不齐又跟人起冲突。
下午,他去后山采草药,路过那片曾经困住他的死胡同,墙已经被推倒了,露出后面新盖的几间土坯房,是给无家可归的人住的。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在门口晒被子,看见叶辰,脆生生地喊:“叶叔叔!”
是丫蛋。她娘王婶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个簸箕,里面晒着新收的绿豆:“小叶,进来喝口水?”
叶辰笑着摆摆手:“不了,还得采药呢。丫蛋好点没?”
“好多了,能帮我择菜了。”王婶擦了擦手,“多亏你上次救了她,不然我这当娘的,真不知道该咋办。”她往叶辰兜里塞了把炒绿豆,“路上饿了吃,顶饿。”
绿豆炒得焦香,嚼在嘴里咯吱响。叶辰往深山走,脚步比以前轻快多了。他知道,生活的意义,从来不是挣多少钱、住多大的房,而是你走在路上,有人惦记你饿不饿;你生病时,有人给你端碗热汤;你看着菜地里的苗长高,心里会跟着欢喜。
傍晚回到院里,看见傻柱正跟二大爷吵架。原来是二大爷想把菜地里的黄瓜摘了换酒喝,傻柱不让,说要留着给孩子们当零食。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三大爷在旁边拨着算盘,算着黄瓜的市价,说“换半斤酒正好,多了不划算”。
“吵啥呢?”叶辰走过去,把采来的草药往地上一放。
“叶辰你来得正好!”二大爷指着傻柱,“这小子蛮不讲理,几根破黄瓜,换点酒喝咋了?”
“那是给槐花他们留的!”傻柱梗着脖子,“你要喝酒,我明天去河里摸鱼,换酒给你喝!”
叶辰看着两人,忽然笑了:“多大点事。黄瓜先摘两根,给二大爷下酒,剩下的留着给孩子。傻柱,你摸鱼换酒,也得给三大爷带两盅,他帮咱算收成,劳苦功高。”
三大爷一听,算盘打得更响了:“还是小叶会办事!我看这鱼啊,得摸三斤以上的,换的酒才够分……”
夕阳把几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争吵声变成了笑声,混着菜地里的泥土香,在四合院里漫开。秦淮茹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手里端着的米汤都忘了喝,嘴角的笑意像浸了蜜。
夜里,叶辰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何大清拄着拐杖出来,坐在他旁边,给他递了袋炒花生:“想啥呢?”
“想生活到底是啥。”叶辰剥开颗花生,“以前觉得是盖房娶媳妇,现在觉得,是看着棒梗他们长大,看着菜地里的苗结果,看着咱这院,一天比一天像样。”
何大清笑了,咳嗽了两声:“你这小子,总算开窍了。生活啊,就像咱种的菜,你得天天浇水施肥,它才给你长东西。你对它上心,它就对你实在。”他指了指院里的灯,“你看,傻柱在给菜窖加固,秦淮茹在缝补衣裳,三大爷在记今天的账,二大爷在教孩子认字……这就是生活,热热闹闹,有滋有味。”
叶辰望着那些亮着灯的窗户,每个窗口都透着暖黄的光,里面有说笑声,有咳嗽声,有针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首没谱的歌,却比任何乐曲都动听。
他忽然明白,生活的意义,从来不在远方的目标里,而在当下的烟火中。是你给菜苗浇的那瓢水,是你给邻里劝的那句话,是你看着孩子脸上的泥垢,心里泛起的那点柔软。就像这四合院,曾经断壁残垣,如今却在大家的手里,一点点长出烟火气,长出牵挂,长出家的模样。
夜风带着凉意吹过,叶辰裹了裹衣裳,心里却暖得很。他知道,明天醒来,还得去菜地里薅草,去山里采药,去劝架,去算计着怎么让日子过得更好。这些事琐碎又平凡,却像一颗颗饱满的种子,种下去,就能长出沉甸甸的希望。
远处的广播喇叭还在响,播放着最新的政策,说要给互助组发农具。叶辰笑了笑,站起身往屋里走。明天,又是踏实干活的一天。而这样的日子,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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