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清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戴金边眼镜的老人正站在窗边往下看。
这时，楚稚瑜出声解释道：“清清，这位是我老师，林致远。”
一刻钟后，姜以清楚稚瑜连同两个孩子，带着楚稚瑜的两位学校研究所的老师，一起坐在了校外不远处的菜馆里。
楚稚瑜把菜单递给林致远，林致远动作熟练的点菜。
“先来壶烧刀子，一份锅包肉，甜口的，给孩子吃，再来份炝拌干豆腐丝儿，给我俩下酒就差不多了。”
说完，他把菜单还给楚稚瑜：“还想吃啥，你跟小姜看着点吧，今天我和你张老师请客。”
张之荣闻言赞同的点下头，然后弯腰去摸陶陶的小啾啾。
他神态比较严肃，但看向陶陶时，眼底满是慈爱。
楚稚瑜见状，直接把菜单递给姜以清。
姜以清则笑着道：“我们做小辈的，哪能让两位老师请客呢。”
“更何况，我家小楚还承蒙两位老师关照，这顿合该我们来请。”
说完，姜以清不容两位老师拒绝，直接又一连点了三四道菜。
估摸着再多几人就真的会剩下太多后，这才起身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并现场支付了饭钱。
姜以清动作太快，等林致远和张之荣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交完钱，乐呵呵的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了。
林致远见此情形，只得无奈道：“你这姑娘，太实诚了。”
“我们和老张一个月八九十块钱的工资，还能请不起你们吃顿饭？”
楚稚瑜闻言，淡声戳破他的表面光：“听说师娘担心您在外面喝太多酒，所以零花钱没给您留多少？”
林致远：“……”
他没好气的吹胡子瞪眼：“就算我没有，但老张总该有的吧。”
“你这小子，惯会拆我的台。”
被call到的张之荣，不善言辞的脸上连忙挤出一道丑丑的笑：表示他能付饭钱。
看这情况，姜以清就弄明白，楚稚瑜跟这两位老师的关系是真的很好了。
好到可以互相损对方，并且拆对方台阶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她也没必要在两位老师面前装什么“贤良淑德”的好媳妇儿形象。
她当即就把自己不拘小节的那一套给拿了出来。
“来来，您二位也别在纠结谁给钱的问题了，这么够劲儿的酒摆在面前，我们不应该先走一个？”
林致远见姜以清突然变换了形态，登时愣了愣，随即他便失笑道：“好，好，今儿我和老张就跟你这个小女娃一块碰一碰。”
三人举杯碰了一盅，随着辣口的烧刀子滑入腹中，林致远还是没忍住笑道：“你这丫头脾气好啊，大大方方的，对我跟老张的胃口。”
“我之前听小楚说过，你在鹏城那边做生意？”
“若是想来我们哈市发展的话，我可以先送你到学校的图书馆工作。”
林致远只以为姜以清在鹏城做的是小买卖，虽然赚的钱多，但日常很辛苦不说，还与楚稚瑜聚少离多。
今天乍一见，他觉得姜以清对他的胃口，所以就想帮他们一把。
姜以清闻言，先是感谢了一番，之后才委婉的拒绝。
“林老师，也不怕您笑话，我这人从小就野惯了，还是个十足的学渣，我进了咱们哈工大的图书馆，怕是会破了里面的学习氛围呀。”
“倒是在鹏城那边做买卖，我挺喜欢的，虽然累是累了点，而且也不能跟小楚经常见面，但我会努力赚取多多的机票钱，常来这边看看他的。”
林致远闻言，也没纠结姜以清不愿意接受他好意的事情，而是替他们小两口忧心起机票的事情来。
这从鹏城往哈市飞一回，机票得不少钱呢。
赚这笔钱的负担全都压在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头上，自己手下这个高材生反倒没什么付出，这怎么能行呢。
但学校近年来下批的研究费用吃紧，他一时半会儿又没办法帮楚稚瑜拿下更多的补助来……
林致远担忧着这事儿，嘴里竟也在不自觉中念叨了出来。
姜以清一听这话，立刻眼神奇怪的望向楚稚瑜：你没跟你老师说过咱家的情况吗？
楚稚瑜：“……”
他能说他也不知道林老师为什么会这样想吗。
明明他日常在学校里吃穿都不差，生活水准也一直都很高调的。
他老师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很需要补助金的。
担心两位老师越想越偏离主题，姜以清赶紧找借口岔开话题：“哦，林老师，这锅包肉真好吃，我们一起吃肉吧。”
“还有这肉段，嚼起来真有劲儿。”
林致远看出来姜以清是不想他在纠结学生补助的事情了，他也很干脆的先把这事儿放心里，然后专心致志的跟大家一起吃饭。
之后，四人坐在一起又谈论了陶陶学习上的一些事情。
等一壶烧刀子喝个差不多后，顾忌到两位老师的身体状况，姜以清也没再让添酒。
几人勉强把桌上的菜都吃了一部分，全都把肚皮吃个溜圆后，这才把剩下的菜打包好分一份，随后各自回各自的家。
路上，姜以清不动声色的将不停往自己身上靠的楚稚瑜推一推，赶在他越来越不正经之前，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刚才听林老师说你们学校研究院经费吃紧？要不要我出手帮一把？”
听到这个问题，楚稚瑜总算是收敛一些脸上的醉意，他思考几秒后轻声道：“这个等明天去了学校，我自己去找老师谈。”
“你上次给我的那张存折里还有不少钱。”
姜以清闻言拍拍他的手道：“不动你的零花钱。”
“我这次来，原本就想给学校捐一笔款的。”
“我赚走了社会的钱，那自然也要在一定程度上给予社会一点反哺。”
“虽然我这钱是在鹏城赚的，但都是华国的，所以这次先回馈给哈工大也毛毛病。”
担心楚稚瑜拒绝，姜以清想了一下后，又道：“我现在捐这么多钱，等未来你被秘密接去某个研究生工作的时候，做为捐款人，说不定我也能时常跟你见见面呢。”
这话一出口，楚稚瑜彻底闭嘴不说话了。
他没想到姜以清居然知道这件事。
但随即又想，她那么聪明，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她是从一开始就抱了支持他的念头啊。
楚稚瑜伸手拉住姜以清的手，与其十指相扣，好半天后，才轻声道：“我会尽量避开那些不让跟家人见面的研究所的。”
“都是为国家做贡献的，在哪不能搞研究？”
姜以清闻言不语，只眉眼弯弯，靠的楚稚瑜更紧了一些。
“就是，在哪不能搞研究？大不了我亲手给你建一座只属于你的研究所。”
“只要是你先研究的东西，材料和设备我都帮你搞。”
……
姜以清在哈市待了一周左右。
这七天里，她先带着诚意给哈工大捐赠五百万的科研经费，指名道姓这经费只能用于飞机航空领域的研究后，其余的时间，她都带着两个孩子边玩儿边等着楚稚瑜放假回家。
也是在这笔巨款到账之后，林致远才终于意识到他最得意的学生居然是个吃老婆软饭的。
不过，林致远倒是没有那种大男子主义的老旧思想。
相反，他觉得楚稚瑜和姜以清两人，一个为国家的科研工作做贡献，另一个则赚钱支持国家的科研工作。
这俩人还真是挺般配的。
*
距离过年仅剩下三天的时候，姜以清终于带着楚稚瑜登上了返回鹏城的飞机。
这次过年回家，虽然回去的时间比较晚，但托林致远的福，楚稚瑜可以在家里待比去年寒假更长的时间。
对此，姜以清心里也挺满意的。
她现在就是珍惜与楚稚瑜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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