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坐的是雅间。
雅间装潢得很有格调，许栀打量着四周，原来时光真的会变迁，这家店早已不是印象里破破烂烂的样子了。
许栀很奇怪，他既然是一个人吃火锅，干嘛还包场，在雅间里面，也没人打扰到他吧。
可能每个人习惯不一样，许栀没有刨根问底。
服务员上菜，端着火锅汤，把锅底坐稳后，就打火了。
贺先生让服务员把菜单拿来，给她看：“许小姐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不必客气，随便点。”
她扫了眼，菜单上很多菜都被划了，大概三十多道。
肯定是够的，她是借着他的光才进来的，怎么能点菜，她们也没熟悉到那个程度。
许栀摆手说：“不用了，你点什么，我吃什么，我能不能多要一副碗筷。”
“可以。”贺先生招了招手，服务员把菜下了锅，就走了。
贺先生瞥了眼她手边的小蛋糕：“今天是许小姐生日啊？”
“嗯。贺先生你怎么也在这一个人吃饭？”许栀转移了话题，她是随口问的。
主要是这么大的包间，不找话说，显得太安静，太尴尬。
贺先生挽起唇角，声音温和：“好巧，今天也是我生日。”
许栀啊了声。
这时，服务员送上来了一份新鲜的碗筷。
她是借着贺先生的面子，才进来的，既然是他生日，这个蛋糕就三个人分享吧。
也算还了他人情。
许栀拆了蛋糕的包装，蛋糕是最小寸的，其实她不是很喜欢吃的，是阿成曾经非要买给她，阿成说，这是仪式感，好不好吃都要吃一口，也算来年有个盼头。
包装盒里正好有三个小餐盘，她拿起塑料刀，问他：“贺先生要不要吃一点？”
其实贺先生不是很爱吃甜食，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眼底浅浅的笑意，他就不忍拒绝了：“麻烦许小姐了。”
“不麻烦，我也是因为你才能来这吃饭的。”
许栀把蛋糕分成了三等份，一份递给他，一份留给自己，另一份则放在手旁边的位置。
她又拿起没拆封的碗筷，拆封后，把碗筷重新放回桌面。
许栀吃蛋糕的时候，喜欢端在手心吃，她做事一向认真，包括吃东西，垂着眼睫，认认真真地吃着，显得温柔恬静。
贺先生也尝了几口蛋糕：“还不错，许小姐品味很好。”
“你喜欢就好。我还怕我喜欢的口味，你吃不惯。”许栀是真这么觉得，有钱人喜欢吃的东西，可能她这辈子都没见过。
他笑了：“还好。”
目光落在她光洁的天鹅颈上，贺先生眉头一拧，随后拿起手机，手指摁着九宫格键盘，像是在发信息。
很快菜就上齐了，菜也煮得沸腾起来了。
许栀吃惊的发现，桌面上的菜，都是阿成曾经喜欢吃的。
但她知道，坐在她面前的人，不会是阿成，阿成死了。永永远远地离开了她。
贺先生打破了她的思绪；“你朋友什么时候到？”
许栀不解，看他扫了眼她旁边放着的蛋糕和碗筷。
她明白了，跟他说：“我朋友已经来过了。”
他说过的，他只是肉身没了，会换种方式陪着她，今天的雪花里有他，今天的寒风中也有他。
贺先生眉头微拧，其实他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一向很有分寸感，不喜欢过问别人的隐私，就点头，拿了一副公筷，消了毒，又拿起手帕擦干净公筷上的水渍。
夹了菜，给许栀。
许栀有点意外：“贺先生，我自己吃自己夹就行了，你不用客气。”
“怕你不好意思夹菜。”
“不会的。”许栀的碗里堆成小山。
许栀手持着筷子，给旁边的空碗里夹了一小半，都是阿成喜欢吃的。
贺先生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朋友过世了。
她应该很思念她的朋友，他也就没多说话，氛围很安静，却很祥和，火锅的烟雾热腾腾的，让原本寒冷的冬季瞬间变得温暖。
吃完饭，许栀跟在贺先生身后走的，她刻意放缓脚步，跟他保持距离，她是该跟他保持距离的，那天晚上只是一场梦。
走到前台，前台叫住了许栀，给她了一个密封好的袋子：“小姐，今天是您生日，这是我们店里为您准备的生日礼物。小小礼物，还望您收下。”
许栀挺吃惊的，吃个饭，还有生日礼物收，但这是贺先生请她的，再说，今天也是他生日，许栀看他：“你收吧，也是你生日。”
贺先生双手插兜里：“我的礼物在你来之前，他们就给了。店里搞活动，你运气好，收了吧。”
前台闪过一丝震惊，她家老板说起谎话来，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明明是她们收到贺先生的信息，让准备一份礼物的。
前台也很捧场地说：“是啊，生日快乐，小姐。”
许栀心里暖暖的，这是阿成去世后，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她接过，说了谢谢。
“下雪天不好打车，我送你？”出了火锅店，一股冷气迎面扑来，她听贺先生说，他转过身，对着她了。
许栀忙摆手；“不麻烦了。我打车好了。”
“今天气象台预报了冰雪橙色预警，等会会大雪封路。如果不想占我便宜，可以给我打车费，我不介意。”贺先生面目真诚，跟她这么说。
许栀这才想起来，她出门的时候，手机确实收到过这样的天气预报。
她不能意气用事，安全最重要。
“麻烦贺先生了。”
……
他好像对那晚的事，真做到了一场梦。
许栀发现。
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还很绅士地帮她打开副驾驶车门。
上次去泰山旅游，她坐他的顺风车，也是坐的副驾驶，副驾驶应该他的女朋友来坐的，不属于她的位置，她坐了好几次。
许栀说：“我还是坐后面，不然你女朋友知道了会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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