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沈今宛猛地从浴桶里坐起，惊讶道：“观砚堂的生意都做到宫里了？”
她从前只知道观砚堂是京城里最好的笔墨铺子，不少人都慕名前来，未曾想竟连宫中笔墨都由观砚堂供给，心中不免咯噔一声。
上一世动用这间铺子还是为了给齐王补上军马的亏空，那时沈今宛才知道母亲给她留下了一笔庞大的钱财，只是后来这些进账都没用到好道上，就连铺子最后也落到了齐王手里。
“不止观岩堂，还有新城衣坊，赤色胭脂铺，都与皇室有往来，光是宫里的流水就........”
阿青细细数着这些年的流水与进账，而沈今宛只听见银子...银子....
她慢慢滑落进浴桶里，上辈子光知道伸手要钱了，整日处理李瑾的事宜还不够，哪儿来的功夫关心自己家的生意。
后来更是懒得打理直接一股脑送给了齐王，难怪那段时间齐王对她格外好，家里摆了这么大一尊财神，换谁谁不乐意啊。
沈今宛轻轻地拨着温水，忍不住轻笑出声，水珠顺着额发滑进木桶里，荡起一片波纹。
她突然的笑，把阿青吓得愣住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忙解释道：“你看我....竟忘了姑娘不爱听这些。”
忽然，一只湿漉漉的手指抵住了阿青的嘴唇，沈今宛从雾气里探出头，故作高深地摇摇头：“不，我爱听，阿青，但你只需告诉我，赚了多少钱就是！”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其余的，还是由你来打理！”
沈今宛舒服服地往水桶里栽进去，虽然目前情况一团糟，但至少她还有钱，这也算重生后听见的第一个喜讯。
忽然，她想起白日里金姨娘向她讨钱的做派，不由地皱眉：“阿青，沈府在外的商店宅子，你可有了解？”
“府里的店铺开销，都由金姨娘掌着，奴不曾知晓。”
据她所知，沈府在外置办的商店铺子不少，算起来一年进账也不少，就算金姨娘是故意前来寻她麻烦，瞧中她母亲的嫁妆匣子。
可提起府中亏空，那神情也不似在说谎。
沈今宛嘴角微勾，随手举起身边的茶水：“阿青，去查查沈家铺子这两年的进账。”
其中定有猫腻。
盛京城的夜晚，漆黑的寂静，原本热闹的大街小巷，都空旷地荡着回声。
齐王府邸里，却是灯火通明。
李瑾端坐在高台上，面前跪着三个妇人。
“王爷！”金姨娘匍匐在地上，“妾也不知，那丫头醒来怎的就开了窍。比从前咄咄逼人了不说，竟吵着闹着要寻江家道歉，妾担心...妾担心......”
“担心什么！”李瑾不耐烦道，若不是沈家还未择主，又无能人可用，他怎么会沦落到同一群妇人商议解决之法。
“妾担心，咱们如今抛出去的，关于她母亲死因的线索，怕是控制不住她了。”金姨娘重重地向地上磕了一个头，急切道：“那日订婚之日，妾与王爷以张嬷嬷为线索，引她往齐王府来，她一无所获，就怕回去后早起疑心。”
“此刻，已对我们起了防备之心了！”
“蠢货！”齐王一挥衣袖，自高台上走下：“办事前，也不想想后果！任她被保护得再好，再单纯，也是袭云山上唯一的女弟子，怎会察觉不到其中蹊跷！”
“若要想你们做的腌臜事不暴露，又要她为我们所用，只剩下一个法子了！”他狠厉道，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台下跪着得三人一齐抬头，如同看救星般望着齐王。
“那便是....令她对本王情根深种，非本王不嫁，再逼迫沈林渊那个老头一把，想来他的宝贝女儿在我手里，若不帮本王，自有他苦吃！”
李瑾阴沉的大笑，眼底写满了期待，吩咐道：“去，找几个人去街上说说，就说沈今宛当日逃婚，其实是心悦本王，与本王早已暗度陈仓。”
“另外，在江家门口，着重宣传宣传，越难听越好！”
“江家那小子，本王早看不顺眼了！”
他早耐不住对权利的渴望，恨不得沈家立刻就归他所用。
迟一分，都是变数。
“王爷就如此看重那沈今宛！”沈灵香红着眼眶抬头，委屈道。
金姨娘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忙伸出手去拦，却挡不住她话先出口。
“王爷若非要在沈家娶一个女子，为何不能看看我呢？”沈灵香不顾礼法体统，起身至齐王身边，圈上他的脖颈道：“灵香也是沈家女，况且，王爷说过的，此生唯有灵香懂您！”
李瑾按捺下眼底的厌弃，任她圈住自己，无奈道：“本王自会好好待你，只可惜，你不是沈家嫡女，沈林渊不会为了你帮扶本王。”
字字句句如软刀子似的，扎得沈灵香说不出话。
“好了，本王答应你们。”他转过身子将沈灵香扶到一旁：“待本王成就大业，自然许你后位，再到时，沈今宛还不是任你们处置？”
沈灵香依旧沉默，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挂。
金姨娘起身赔笑，拉住女儿道：“王爷说得在理，待沈家无用之后，这沈今宛，还不是任由咱们处置了！到时再把今日之仇，翻倍讨回来！”
“是啊是啊，王爷是陛下三位皇子中最为出色的，成就霸业不过是时间问题。”赵嬷嬷满脸堆笑，奉承道。
齐王暗了神色：“等本王登基，自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只是这次需做两手准备，”他从书桌内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信封，“姨娘只需将此物藏进沈林渊书房角落，注意别打草惊蛇。待到用时，我自会与你知会。”
“是。”金姨娘接过信封，忽然眼珠子滴溜一转，小心翼翼地开口：“妾有一妙计，需借王爷您的贴身之物一用。”
齐王早已不耐烦，随意将手上扳指取下，扔给她：“姨娘可别让本王失望啊。”
“自然。”金姨娘一抬眼，露出豺狼般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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