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镇国公府是个什么动静,陆英去了,却迟迟没有回来。
忠勤伯府则有些尴尬。
李母对李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叫人摁着她去祠堂罚跪。
转过头对闻蝉,又不好发脾气,又显然对她隐瞒婚事有所不满。
只做主将檀颂留下,等忠勤伯回来,再一并分说。
在临时安置檀颂的小院里,闻蝉给他泡了一壶茶。
檀颂和海晏一样,自幼没喝惯茶的。
但这茶香,早已悄然渗入那成婚的三年里。
“给。”
檀颂接过她递来的茶盏。
忽然听她说:“我见过你参他的折子。”
哐啷——
盏盖重重磕了下,檀颂没再低头饮茶,“我今日没想来添乱的,我只是想……”
“我知道。”
“你不知道!”
他重重放下茶盏,“其实……听说你要嫁给他,还很欢喜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有些恨你。”
不该恨吗?闻蝉想,她许了诺,又背了诺,在琼州便与谢云章夹缠不清。
檀颂恨她,又有什么稀奇。
“可今日见到你,才知道,我只是太想你了。”
闻蝉倏然站起身。
那张姣美的面庞不复温婉亲和,自上而下睨着他,“檀颂,我们已经和离了。”
“那休书根本不是我写的,落款更不是我落的!”
“那我们也已经和离了,”她声调堪称冷漠,“你阿姐做的主,和离书敲了府衙官印。”
“檀颂,你能忤逆你阿姐吗?”
谢云章设局,檀颂入局。闻蝉提出要顶罪,檀如意二话不说便应了,还说谢云章是她招惹的,要她留财帛给檀颂再娶。
时隔大半年,再想起来,那个家的确经不起风浪。
好在这次打来的风浪,只是谢云章。
提起檀如意,檀颂好一会儿没出声。
“阿姐她……只是太爱操心了。”
闻蝉不语,只是摇摇头。
青萝在外头说,忠勤伯回来了,夫妇二人请檀颂和她一起过去。
闻蝉人去了,心却一直牵在谢云章那儿。
忠勤伯问的一应细节,例如何时成的婚,谁人保的媒,又为何和离,她都放任檀颂作答。
直到听见他说:“是那谢三挑拨,逼我二人和离的。”
“这……”
李氏目光转向闻蝉,毕竟她见过二人相处,很是和睦情深,并不像遭人胁迫的模样。
故而将檀颂请出去,又问她:“方才檀公子所言,可皆属实?”
“非也,”闻蝉说,“我与谢云章是两情相悦。”
忠勤伯又问:“你好端端的,怎会跑到琼州那么远的地方去?”
一个谎连着另一个谎,接二连三浮出水面。
闻蝉望着眼前生父,只觉自己的经历冗长又无趣,他未必有兴致听完。
“你倒是说呀!”
他虽对这个女儿无甚情分,可事情闹得那么大,又是圣上赐婚,早已不是小儿女婚事那样简单。
“往后再说吧,”闻蝉却移过眼,“眼下最要紧的,是安抚国公府。谢云章定会尽力周旋,到时,还请伯爷夫人也为我出出力。”
“伯爷和夫人的好,我定铭记在心。”
夫妇二人相视一眼,知道她是不肯说。
故而寻来了她的舅母孙氏。
孙氏心底直打鼓,万不敢叫伯府得知自己当年做过的事,见这夫妻二人一无所知,嘴皮子一掀编纂了闻蝉的身世。
“当年吧,她舅父一过世,家中只剩我们孤儿寡母。”
“有一日她说要出去,去外头进些货,谁知这一去,好多年都没回来!”
“如今想想,她是嫌我们母子拖累了她,才跑得那么远,嫁人过日子去了吧。”
……
闻蝉回到葳蕤轩,几乎一夜无眠。
迷迷糊糊抵着床头失去意识,仿佛刚闭上眼,又被青萝火急火燎叫醒。
“娘子,娘子醒醒!国公府来人了……”
闻蝉只打算到门外听一听,顶着憔悴的面容,换了衣裳便匆匆赶去花厅。
在窗下,与李缨打了照面。
“呦,昨夜没歇好吧?”少女幸灾乐祸地打量她。
闻蝉也开始真的憎恶她,可时候未到,还要请她的父母为自己出面周旋,只能忍耐。
李缨却最烦她无视自己,也不怕惊扰屋内两家人,对着她便是一通讲:
“你也别一副谁欺负你的模样,有些事你既然做了,就不该怕别人说。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闻蝉被她打扰着,依稀听见谢玉瑶在里头说话。
忽然伸手将李缨一拽,抵在窗台上!
“你干什么!”
“听着。”
两人的面孔只隔着几寸,李缨连她眼下几分鸦青都看得清清楚楚,又被人压着脑袋,一时竟忘了反抗,真隔窗听起来。
里头依旧是谢玉瑶在说话:“咱们家的意思呢,三郎毕竟是这一辈最出色的儿郎,与伯府的姑娘,本该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可家中长辈又都最看重女儿家名节,宁可门户低些,也不愿叫三郎讨个不清不白,一女侍二夫的。”
“又偏偏,这是当今圣上赐婚,推辞不得;故而我今日再登门,便是想请伯府,给三郎配个最好的姑娘。”
闻蝉松开李缨的脑袋。
少女一个趔趄,回味着谢玉瑶那句话,忽然问:“她什么意思?”
闻蝉只觉浑身疲惫,不想多看李缨一眼,更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
李缨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家里除了这闷苦瓜,可不就只有自己一个姑娘了。
那镇国公府不敢抗旨,竟是要自己替这闷苦瓜嫁过去!
“我才不……”
她刚要埋怨,却见闻蝉早已转身走远了。
只能忍了又忍,待到花厅内谢玉瑶好不容易出来,立刻闯进去大喊:
“谁要替她嫁去国公府!我不嫁!”
李母应酬人身心俱疲,忠勤伯则抬眼望向女儿。
“你先前不是说,也看上那谢三了吗?”
“我……我那是说说的,那谢三同她不清不楚,这不干不净的男人,谁要嫁给他!”
李母揉着额角冷嗤一声,阴阳怪气道:“我还当是你出息了,费尽心机搅黄你姐姐的婚事,就为替她嫁到国公府。”
“娘,你怎能这样想我?”
“那你是为了什么呀李缨!”李母忽然扬了声调,“你做这件事,损人又不利己,还平白搭上我们忠勤伯府的名声,你就只是犯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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