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达到了，谁还傻乎乎跑去拼命？”
“更关键的是，他们还会感激咱们。”
“可田契呢？一块都没动，全还在您手里。”
“将来天下太平了，他们想种地，只能找您买。”
“到时候地价定多高，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人是自由身了，可一辈子都得为还债累死累活。”
“咱们陆家照样稳坐头把交椅。”
“甚至压过那三家，也不是梦。”
陆逊说得条理清晰，语气平静却有力。
陆康听得心口发紧，舍不得啊。
那一张张卖身契，可都是白纸黑字写着他家几十年的财富根基。
可听孙子这么一分析，他也明白了：
蒋华强这步棋已经落下，这股风潮挡不住了。
硬扛？只会引来一次又一次的暴乱。
不如顺势而为，换个活法。
陆逊这招，说白了，跟当年俄国沙皇搞农奴改革一个路子。
尼古拉二世那会儿，国内怨气冲天，外战还老打败仗。
农奴们喊自由的声音越来越高，到处都在闹事。
沙皇一看，再不下刀子，王座都要塌。
干脆自己动手，提前放人。
但你以为他是大发慈悲？
人家压根没给地！
农奴是有自由了，可种地没土地，咋办？
买！
结果大地主联手抬价，地皮涨了三十多倍！
等于说，人是放出去了，可一辈子挣的钱都得用来还债。
表面翻身做主，实际上还是被人拴着走。
依旧得给尼古拉二世和他背后那些大地主干活。
压迫没消失，只是换了件衣服，看起来不那么扎眼罢了。
而现在呢？
陆逊出的主意，跟尼古拉二世那一套，说白了是一回事儿。
可问题是——
这些家丁和隐户压根没念过书，啥都不懂。
短期内根本意识不到，这看似仁慈的招数里头，还藏着剥削的刀子。
反过来，他们还会觉得陆家是救命恩人，感激得不行，天天念叨陆康和陆逊的好。
……
听从了陆逊的计策后，陆康把手里所有卖身契全都退了回去，一张没留。
这一下，家丁和隐户们当场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个个跪地叩头，高喊陆家积德行善，天理昭彰！
但朱、顾、张那三家就没这么聪明了，干的事儿完全是反着来。
结果怎样？
吴郡以外的地方，接连闹起了民变。
没办法，眼看局势要崩，他们只能抄作业，照搬陆逊的办法。
可就算这样，也已经晚了。
四大家族的根基已经被掏空一大半。
现在这个办法顶多让他们喘口气。
可这种操作，就像病入膏肓的人临死前做一场大手术，能缓一时，治不了命。
比底下人暴动更吓人的事，还在后头等着江东这些世家呢！
……
江东六郡，最南边的是豫章郡。
蒋华强已经带兵把这块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说刘备、关羽、张飞听了诸葛亮的安排，带着三万兵火速南下突围。
可跑得再快，也没蒋华强抢先一步到位。
没辙了。
想活命，就得冲出去。
刘备只好领着三万人马，准备硬闯封锁线。
但这场仗从一开始就压根不在一个量级上。
蒋华强在豫章屯了八万人马。
里头还有江夏水师、锦帆贼、陷阵营这些狠角色。
反观刘备这边，就三万兵，装备一般，士气还不稳。
八万对三万，对面一大半还是精锐。
这种情况，只要统帅不是孙十万或者“大明战神”那种送人头专业户，谁能输？
刘备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两边战斗力差太多了。
开战前，他赶紧召集手底下人商量对策。
可问题来了……
诸葛亮为了给他断后，拖住江东世家，自己留在柴桑没走。
现在军营里能说话的，只剩关张兄弟俩。
这两人虽说有“万人敌”的名头，真碰上这种绝境，也是束手无策。
更别提对方那边——
除了蒋华强亲自坐镇，法正、陈宫全在帐中出谋划策。
贾诩虽然没跟着来，被留下来守牛渚，但这阵容也够吓人了。
光论动脑子打架，刘备加关张这个铁三角，哪是蒋华强带队这群狐狸的对手？
所以啊，刘备脑子里越来越沉。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次，怕是真的走不出去了！
豫章。
蒋华强的大营里，文武齐聚，正在开打前部署会。
看着底下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热闹，蒋华强伸了个懒腰，笑着说：
“各位讨论得挺起劲嘛。”
“不过其实怎么打都行。”
“我只提一条要求——”
“要么活捉刘备，要么当场杀掉。”
“谁要是不小心让他溜了，别怪我不讲情面！”
语气听着平和，可话里藏着的寒意，让所有人都背脊发凉。
一个个低下脑袋，不敢吭声。
蒋丞相平时挺好说话，可谁敢拿他的话当耳旁风？
不服管的，早都被扔进土里种田去了，还能站这儿？
尤其是蒋华强很清楚刘备有多能跑。
要是这次让他跑了，前面一路南征全白忙活，功亏一篑。
这种结局，他绝对不能忍。
所以他不在乎具体打法，核心只有一个：绝不许刘备活着离开！
谁知就在这时——
两个哨兵急匆匆冲进大营，扑通跪下：
“报告大人！刘备、关羽、张飞带着大概三万人马，正往咱们主营方向杀过来了！”
这话一出口，全场愣住。
兵力差这么多，他还敢主动进攻？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法正最先反应过来，冷笑一声：“看来刘备是被逼到墙角了，狗急跳墙。”
“凭他那点人，不可能打得赢我们。”
“敢这么干，说明他就一个念头——破围逃跑。”
“或者趁着乱战，带着亲信突围溜走。”
听到这儿，营帐里的将领个个脸上露出讥笑。
还想逃？
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吧！
自从豫章被拿下那一刻起，刘备的命运就已经写死了。
江东六郡连成一片，看似广阔。
可要想逃出去，出路只有两条：
要么北上，攻破牛渚。
要么南下，打通豫章。
可眼下这两条路，哪条都像铁板焊死了一样，压根没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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