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喊着的攻击即停的声音传来后，
叶鹤栖中校左手握住的怀表和右手拿起的金属哨停止动作，任由雪花和冰晶拍打在自己脸上。
趴在雪地上的步兵握紧戴着刺刀的G98的手逐渐松开。
...
一批营津渡在英吉利的留子跟着假扮成日寇商队运送物资的商船回到营津渡。
“你在nature上看到有我们前朝造舰学者发布的论文？”
换好文职军装的少尉将印刷版本点点头交给仲权。
仲权大致翻阅后问道：
“这怎么是一篇相关乐器乐理论文？”
“这只是一篇口述华侨翻译，作者是着有《汽机发初》的徐寿先生，科举落榜数次却打开种花家工业之门。”
文职少尉回答道，当仲权抬起头时少尉回复道：
“先生是前朝学者涉猎天文、历法、算学等领域，自前朝就早已过世，
英吉利只是认为其观点具有学术价值收录在nature编辑部。”
种花家不缺科技型人才仲权早就发现，冯如在营津渡后自研的内燃机一点不比早就完成工业革命的欧美人差。
伴随营津渡势力范围越来越大，前朝的海禁对种花家发展有严重的“生态滞留”。
经过前朝200多年洋禁和文字狱现在的种花家已经是科学的荒漠，
科学的断层一旦出现差距会越来越大，而小东洋却留着一面小小的窗口，通过荷兰跟上脚步。
跟着商船而来的还有部分比利时难民，仲权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犹太人不准进，其他走海军部海关流程，我军校有课你们跟外交使商议安排。”
很多军官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犹太人但留子文职知道，只是感觉仲权的行为或许太过激，
他们也很少见过仲权有对某个人种有如此大的偏见。
“反儒学却不反帝制，公然鼓吹满洲进步，本末倒置，因果颠倒！”
仲权在营津渡新一批军官大礼堂里慷慨陈词，
“二千年来君臣一伦，尤为黑暗否塞，无复人理！什么是手段什么是目的京都的民国政权却看不清！
不说跟欧洲蛮夷相较，就连曾经落后于我们的小东洋又哪个是比得起的？”
仲权重重锤了讲桌一下引得弹簧麦克风刺啦刺啦地响起。
“欧战我们以身入局！学军理！我们海军部的资金投给我们的技术盟友！要技术！
怕流血？请离开海军部！”
...
塘州海军部军报刊登工笔画名为《黑白皆明》。
一只黑白毛色的土拨鼠踩在熊猫头上拿着竹子敲打挂在树枝上的皇帝朝冠，
而这只熊猫却瘦骨嶙峋。
仲权摇摇头说道：
“这哑谜打的百姓能看得懂？种花家四万万百姓除蜀地和陇地谁认识貔貅（大熊猫）？”
西子湖畔蔡培划了块地建的国立艺术学院也多为名门望族且琴棋书画多为女性擅长相反画师男多女少，
多为政治讽刺需要德才兼备男画师作画，引申出来的文章依旧直接点名袁光头。
次日仲权找到蔡培时在西冷印社的湖边凉亭，仲权在蔡培口中得到一条消息，
宗社党勤王军总统帅升俊于秦地组织谋划反攻袁光头。
意图分裂蒙古复辟帝制，想要与原沙俄势力合作矛头直指京都。
“这消息先生是怎么得知？”
蔡培放下茶杯看向西湖上游动着的野鸭说道：
“文学社涉及之广不比军部，但总会在其他方面发现蛛丝马迹。”
五更天的保俶塔尖还挑着半弯残月，湖面浮着层天青色的雾开始朝屋内扩散，
蔡培递给仲权一封原前朝镇守西域的圣旨。
“仲大人，西域守将只听命于前朝皇帝，不承认种花家民国的成立。”
仲权紧接着问：
“这跟秦地有何关系？”
蔡先生给仲权斟茶，仲权赶忙护住茶杯以示敬意。
“仲大人，汉口之争塘州的军队可是去了，当时京城的陆军守军可还分布在西部，
秦地以西可不受当下政府之管辖，这宗社党勤王军总统帅升俊可统西域。”
仲权陷入沉思，蔡培所言海军部当时是驰援了革命党的起义军，
而升俊此人对前朝的纯度毫无杂质，此人不但反袁光头，更恨海军部。
蔡培有一句话给仲权吓一跳：
“这位老将军可能更痛恨你。”
“我干什么了我，我海军部可是...”
岸上的伙计正往青石板泼水传来阵阵梆子声准备蒸头笼猫耳朵，蔡培放下茶杯感受着明前龙井的回甘缓慢说道：
“私调关税海关税收这些都可不论，他这人也不在意这些你触及皇室的税收财脉，
但我们海军部动了他所谓的满洲的龙兴之地关外，他们视之为龙头！”
仲权听着很扯但也能理解，
“就因为海军部在关东太跳脱被这前朝顽固老头盯上了？这比逼迫前朝小皇帝退位还严重？”
蔡培点点头用竹篙尖戳碎薄冰搅散了雷峰塔的倒影。
仲权起身看向一旁解开缆绳的摇橹船娘，船娘红了脸庞转身欣喜。
“白居易那会儿堤上种的是碧桃，如今海军部引进的法国梧桐却占了三成。”
蔡培继续品着绿茶的阵阵清香：
“塘州看尽长衫换戎装，西域不知油灯变霓虹。”
紧接着蔡先生拿出木匣随手丢入湖中，惊散了湖边准备“练嗓”的野鸭。
仲权打开先前思绪纷杂被自己揉皱的薛涛笺往砚台里加了点茶水研了两下。
“镜湖丝竹掠残音，墨韵瓷盏绘纱尘。”
蔡培不明白仲权为何提笔写出“镜”字。
“蔡先生，这是欧洲波兰之湖，若没有海军部，此镜湖便为西湖。”
仲权冲蔡先生挤出一道微笑道谢后鞠躬走出西冷印社的湖边凉亭。
西泠印社的老石工已经在刻章看到仲权后并未起身只是点头致意。
蔡培先生看着天色渐明的方向仲权灰绿色作战大衣消失在薄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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