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系统沉默了一瞬，其实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它的计算，它感到自己的备用cpU也快要寿终正寝了。
“宿主姐姐晚安。”说完，它立刻消失，无论傅明若怎么在心中呼唤，都没有再出现。
结合上一次系统的故障，傅明若已经有了一些猜测。看来只要自己在符合世界基本规则和逻辑的前提下，让万重山这个渣男占不到便宜，系统的算力也会同时被消耗和削弱。
等到它能量耗尽的一天，就是自己彻底摆脱这个裹小脑的系统的一天。
清晨，大多数镇民们还在睡梦中的的时候，傅明若已经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今天要拍摄的是女主第一次见到杨桦林所扮演的画家的场景。
女主从小在边陲小镇长大，由于家人的重男轻女，她虽然是长姐，却一直被忽视，也没有接受过教育。青春少艾的她在草原意外结识了来这里采风的画家。他给她带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原来她可以拥有的不只是一张小小的床和一片早已看腻的风景。
于是，她第一次生出叛逆的心，跟随画家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来到中原的小城。
由于杨桦林还没赶来，因此主要拍摄的是傅明若的单人镜头。
“你是谁？我好像之前从来没见过你。”傅明若眨着眼睛，似乎在回忆。
“啊，你是从洛城来的？洛城在哪里啊？是不是比这里到草原的那头还远？”她的语气中满是好奇，“让我做你的模特？为什么呀，我长得好看？可是没人说我长得好看，也没人愿意看我。”
“卡！”莫竹猗盯着监视器，满意地点点头，“过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杨桦林应该后天就能进组了。”
“今天这段戏处理得不错。我真怕你演成了少女怀春。我之前找过几个女演员试这一段戏，一个个都跟恋爱脑附体了一样。”
傅明若有些好笑地看着莫竹猗皱眉的模样，微微一哂：“其实女主应该根本不喜欢这个画家，她只是憧憬画家给她带来的未知的可能性。比起所谓的爱情，这个年龄段的少女应该更多的是好奇与探究。”
莫竹猗赞许地笑了笑，拉着傅明若一起坐在椅子上。目之所及是苍茫的大草原。
“其实我挺好奇你过去的经历的，你身上总有一种和年龄不相符的感觉。”
傅明若有些讶异地回头看向莫竹猗，对她突如其来的交心有些意外。
“没事，如果不愿意说不用勉强。现在我不是导演，你也不是我手下的演员。我们就作为朋友聊聊天吧。”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确实比别人多经历了一些东西。某种程度上，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但有时候我也会很累，我会思考我究竟是谁，我的终点在哪里。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是没有锚点的孤独感，所有人在我的生命中，都是过客。”
傅明若不知不觉吐露出了自己一直以来内心深处的困扰，她轻蹙着眉，流露出一丝脆弱。
莫竹猗的眼神逐渐飘远，似乎也被触动到了心弦：“其实想穿了，人这一辈子，谁不是过客呢。世事种种，但求无愧于心。”
“你是不是也挺好奇我的过去的。”莫竹猗挑眉看向傅明若，“我看你好几次瞥到了我的手机屏幕，都假装没看见。你倒是一点都不八卦。”
傅明若被揭穿了也不尴尬，反而笑着说：“没有，其实我特别想知道。”
傅明若这是一句大实话，前世今生，她都没有找到一点儿莫竹猗的背景信息。她很担心，这一世会不会又出现一些原因，让她退出这部电影的拍摄。
“其实我是莫氏科技的千金。”
傅明若微微瞪大了眼，她没想到莫竹猗的背景居然这么雄厚，如今华国最大的科技集团就是莫氏科技。但是，大众似乎都只知道莫氏的两位公子，从来没听说还有一个女儿。
“很奇怪吧，毕竟一个不可能接手家业的女儿，是没必要为人所知的。她唯一的作用就是做一个乖巧的女儿，一个合格的联姻对象，一个优秀的贤妻良母。我是谁，是最不重要的。”
“读电影学院是我年轻时候最叛逆的决定。读完之后，我就回去联姻，做了十几年的家庭主妇，还生了一个儿子，这好像就是我人生唯一的作品了。”
“作为一个男人的女儿，一个男人的妻子，一个男人的母亲。”
说到这里，莫竹猗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但她的眼中却没有后悔。
“直到岳平拿着她的剧本找到了我，她说她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拍好这部电影，作为一个十几年没拿起过相机的、不合格的导演。所以我又做出了一个叛逆的决定，和我的家庭割离，做一个年近不惑的、破釜沉舟的追梦人。”
“那你现在？”
傅明若终于知道莫竹猗的处境，虽然她是莫氏的千金，却根本没有雄厚的资本投入电影的原因。
莫竹猗点亮了手机屏幕，上面有一个笑得很灿烂的小男孩儿：“这是我的儿子。我和我前夫离婚了，我早就受不了他出轨了。可是没有人理解我，包括我的儿子，他说我离开爸爸就是不爱他。那我可能真的不爱他吧，我真是一个冷酷的母亲。”
“你先是自己，然后才是一个母亲。”傅明若虽然没有做过母亲，但她很能理解莫竹猗的纠结，“我们歌颂伟大，但不要让伟大的叙事变成禁锢自己的枷锁。”
更多的话，傅明若并没有说出口，天才被埋没在琐碎中，才是最可悲的。
“所以我把所有个人的积蓄，都投到这部电影了。如果资金断了，失败了，我可能就再也不会有勇气拿起摄像机。”
傅明若这才明白今天这场交心的内涵，莫竹猗是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亮给她看了，也是希望她能坚持下去。
她猜测，前世很有可能就是资金出了问题，才导致电影导演最后换成万重山。而今生，至少自己这个女主，会不离不弃。
她沉默着拉住莫竹猗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我们一起，做好这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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