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国家？科研人员吗？” 顾教授问出了徐文钥心里想问的话。
钱老点头，又摇头。
“听闻当年闹得很大，但是被上面，” 钱老食指中指并拢向上一点，“全部压下来了，这龙家最小的好像是被执行了特殊的监禁手段，所有的信息都被封藏，知道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很多东西都随着人的消失而消失了。”
聊到这里，钱老也感叹了一句，“要知道，上面换了好几次，但龙家却都没受到影响，似乎就是因为这龙三。真是令人羡慕啊。”
“羡慕？” 徐文钥的声音有些沉，“都被监禁了，有什么好羡慕的？” 顾秉正也是点头，附和徐文钥的话。
“当然令人羡慕了。”
钱老对着身边这两个不开窍的小的实在恨铁不成钢。
“只是牺牲一个人，就保全了整个家族，甚至看龙家现在的情况似乎还能更进一步。你们两个知不知道如果按照正常情况，这中间要付出多少？尤其像龙家这种，一子下错满盘皆输，他们的姻亲穆家就是案例。当年，若不是靠着老一辈的救命之恩和龙家的倾力帮扶，穆家，早就消失了。”
看着傻乎乎的学生，想起他平时就老老实实搞个理论经济、也不拉帮结派，钱老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秉之啊，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商政不分家，你就是听不进去。”
然后还特地转向徐文钥，交代他千万别跟他老师一样，太容易吃亏。
徐文钥则表示自己才刚刚开始，现在主要还是将重心放在手头的事情上。
这一点，钱老还是满意的。不过有一点，他发现徐文钥似乎忽略了，这可要不得。
“文钥，你听我老头子一句话。你现在管理的‘破晓’也好，‘幻梦’的项目也罢，都是很契合华国文体这块的内外发展趋势的，以后等有些人反应过来，即使你不想，但你本身的存在就已经碍了别人的路了。”
“如果你真的想实现你的追求，政治资本绝对不能少。你要提前做准备。”
在钱书尧这样的经济大拿眼中，游戏的未来发展看好，其本身及其文娱周边等所产生的暴利一定会吸引一些人的目光，要是操作的好，资金转移、xi钱之类的更是容易，政府也一定会进行相应的管控。
更不用说游戏国际化已经成型，这里还有对外竞争、文化传播等等的更深层面的事务被包含在内。
而当游戏在社会中成为一种文化风向，随之引起的思想导向、青年人教育、电竞人员就业再就业等民生问题又是华国特别关注的一个方面，到时候，“幻梦”不用说一定会进入当权者的视线范围。
“所以，当时秉正带着你来见我，聊起你的构想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家伙未来大有发展。” 钱老没有掩饰眼中对徐文钥的赞赏，更是举起手中的茶杯虚敬了徐文钥一下。
“虽说当时是带着目的来的，但我也很久没看到你这样抓住时代脉络的年轻人了，果然，年轻就是好啊。哈哈哈哈。”
经钱书尧一点拨，徐文钥才觉察到他所做的事情也会有如此特殊的未来发展方向，只是，“我之前完全没有这么想过的。”
“那你现在就要想一想了。”钱老提点他，“优秀是很好，可卓越才是最佳。唯有将事情做到极致，才有可能真正实现你的目标。”
“你一定要有往上走的心态呀，文钥。全球对话是不可避免的趋势，你是从国际回归华国，本身就有优势，这些都会成为你的助力。你的心态，将决定了你未来的高度。”
“。。。”
徐文钥没有说话，他还在回味着钱老拓展开来的那些思路。
顾教授却觉得他这个新收的学生也才刚开始不久，现在看的太远，压力未免过大，得不偿失，还是先立足眼前才稳妥。
惹来钱老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也幸好，这时候顾教授的妻子朱女士端着切好的苹果和猕猴桃进了书房，给了这师徒两人一点缓冲。
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徐文钥，朱女士笑着听了顾教授说了下前情，也是温婉地加入到谈话里，提及徐文钥作为青年人，现在正是闯天下的时候，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打拼和思考就是。
“我们啊，能提供的都只是一种思路和可能。未来到底如何，还要他们自己去亲自面对咯。”
顾秉正和妻子朱女士是年少夫妻，也都是文化人，各有各的爱好和事业，相濡以沫多年。
之前很多次两人聊天的时候她都有听到丈夫提起徐文钥这个年轻人，好感度本就很高。这次正式见面，发现徐文钥和两人早夭的孩子差不多大，她对徐文钥就更是喜欢了。
因此，言语间也是对他多有维护。
三位长辈就这么顺势聊起了关于当前年轻人的一些话题和经济的走势等，放任徐文钥在一旁深思。
茶叶在沸水中滚动了数次，整个书房里都弥漫起了茶香，长辈们对茶叶很是喜欢，又重新换了一泡继续饮茶聊天。徐文钥也终于重新构思好了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
在长辈们休息的间歇，他开口，“师公，前几天我和我朋友Edgar（埃德加），哦，就是GEF的主席聊天的时候，我们约好在他路过燕京的时候在机场聚一聚。”
“就，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就是想麻烦您点事。”
钱老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看向徐文钥：“说说看，需要师公帮你什么？”
“是这样。我现在不是转行了吗，之前他就一直鼓动我帮忙他打开华国市场、扩展游戏的影响力，现在他路过燕京，我虽然有这方面的人，但专业度绝对是没有您手下的人高的。不知道能否推荐给我几位？”
徐文钥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看起来有些忐忑，眼中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期望：“虽然我也有跟百里集团借调了人员，但我现在有了老师，又接触到了师公您，所以才想着说能不能跟您借点力？”
“哈哈哈哈，好好好。就应该这样。” 钱老突然笑起来，对徐文钥也是越来越满意。“就该这么做。人脉也是一种资源，不要怕被拒绝，才能最大限度地将手中的资源盘活起来。秉之，你这个学生脑子可比你灵光多了。”
“老师，您能不能别老是在文钥面前这么说啊，我这才刚刚开始带学生，我这威严都没了。。。”
“我面前你要什么威严，啊，你说说我听听。” “这，这。。。”
在一众的笑声中，大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
燕京大学科研院实验室内
王教授时不时地瞄一眼龙月，欲言又止的样子十分惹眼。
要是平时，龙月估计会俏皮地问一下他怎么了，可惜，今天她没什么精神。
最后还是王教授忍不住问出口，想知道这个从到达燕京后就跟拼命三郎一样拼死赶进度的女娃怎么今天没有码代码，还特地请了半天假。
“那个，小月啊，这，小情侣吵架嘛，都是很正常的。大家多沟通沟通，就好啦。”
想起昨天晚上大半夜收到的信息，王教授实在有些头疼。
这，他是真不晓得该怎么帮忙啊。没有这样的经验啊。
龙月却些困倦，原本快要闭上的眼睛听了教授的话后猛地睁大，惊讶反问，“教授你什么时候也被bUG勾搭上了？”
“啊？哎呀小月你这用词真是。。。”王教授先生感叹了下龙月的语言素养，然后就是一通解释。
原来在徐文钥得到王建国教授的电话和微信后，最开始就是两人一起交流龙月的身体状况，然后也会时不时会跟教授请教一些网络和编程方面的问题，尽管都是些基础的问题，但给王教授的印象很是不错。
有时候老教授或者教授的那堆朋友团碰到什么跟游戏方面有关的问题（例如顾秉之的事情）也会给徐文钥打电话，每次都能得到他的热心帮助，这一来二去的，两人自然也是熟起来了。后面徐文钥和龙月成了男女朋友，也是徐文钥先告诉教授的。
“这，小徐这小伙子很不错呀，平时聊天几句话都是不离你。小月呀，他昨天大晚上的给我发消息说他做错了事情让你生气了，这样的情况下第一个麻烦我做的事情还是让我劝你要注意身体。这样的小伙子分了可惜咯。这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呢？难得你们这么有缘分呀。小年轻嘛，吵架是很正常的啦，说开了就又能黏黏糊糊了嘛。”
王老教授一口气把一早上准备好了的草稿一次性给背了出来，然后就将期待的视线投在了龙月的身上。
龙月也没想到，徐文钥那么早就跟她身边的人有了联系。心中有了些许波澜，面上却没有显露。
她只是淡淡告诉王教授，他们的事情有些棘手，双方都需要一些时间消化，让他不用插手。
老教授看她一脸低落、不想多说的样子，只好再三叮嘱了几句“多沟通”，就移开了目光。
龙月向他打过招呼，乘坐校门口备好的车子离开了燕大。
漫长的车程并没有让龙月不耐，但车门打开的瞬间，她就直接下了车，朝着四合院打开的院门就是疾步前行。
无心跟路过的侍从们打招呼，她穿过游廊和内院，向着熟悉的书房前进。
“碰”地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龙震没什么动作，随侍在他旁边的阿英却是往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姐？”
没收到回答，龙月挥手推开他就走到了龙震面前，直视爷爷的眼睛，口中则让阿英出去候着。
阿英在原地定了几秒，收到龙震的摆手后缓步离开了书房，并贴心地关上了门。
“难得看见你这副样子，谁惹你了？”
“你。”
龙震正在摆一副棋局，左手棋谱右手执黑子，右手边另摆有两个雕玉棋笥。
听了龙月的话，爷爷神色无有波动，仍然是神情专注地摆弄着黑白子。“不过一个穆承颂。”
龙月拿走了两个棋笥，要求龙震直面她的问题。
“钱书尧。”
这个名字一出现，爷爷龙震终于抬头，和龙月的视线正式对上。
“这人出现的太过蹊跷了。我可不相信他会特意去调查一个小徒弟的刚收的学生的背景，我更不相信，就在这么凑巧的时间段，他就这么心血来潮地参加了日常聚会。”
“尤其这个人，还是仅剩了的那么几个，刚好知道我情况的人。”
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龙月依然是笑着的。不过，原先的柔和微笑变成了凛凛冷笑。
她的眉毛拧成一个“川”字，额头上也随之浮现出几道深深的皱纹。死死盯着爷爷龙震的眼中，锐利眼刀锋芒毕露，带着不再容忍的怒意。
“你打乱了我的棋，却在这里问我谁惹我，爷爷，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迎着孙女难得外露的怒火，龙老爷子不慌不忙，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是心里感慨了一番钱书尧果然是老了，竟然这么沉不住气，行动过于着急了之类。
老爷子将白子下在与棋谱一致的位置就放下了棋谱，双手撑在桌上，笑着对上怒意明显的龙月：“你连主控权都交出去了，现在棋子移位，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龙月眼中的怒意有了波动，但对上老爷子，她按耐住所有冒出的想法，只想解决当前的问题。
“主控权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不需要你操心。龙家和穆家该得到最后都能得到，”
“但我们得到的，远远比不上徐文钥能得到的。”龙震伸手将远处被龙月拿走的棋笥再次拿回身边，打开棋谱摊在桌面上，右手取出黑子放下，“这不符合龙家的规矩。”
“规矩？” 龙月拉近了自己和紫檀木书桌的距离，嘴角再次扯出一抹歪斜的弧度，左手一探，拿走了龙震刚刚落下的白子。
“龙家只能得到这么多，这就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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