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东引？”
“嗯。就说这次刺客行刺，是张浩指使的。”
张煜和仲卿舟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王强赶忙接着说：“张浩这人平日里嚣张跋扈，大家都对他没什么好感。咱们放出消息，说他派刺客刺杀将军，再添油加醋一番，把这事儿说成关乎国家安危。只要煽动得恰到好处，肯定能激起众人的怒火。”
仲卿舟眼睛一亮，分析道：“这办法不错，不管这背后主使的人是否和镇军将军府有关，反正不让张浩好过。而且。它一方面能转移背后之人的注意力，让他以为我们怀疑错了方向，放松警惕，另外一点就是能保住京畿营的统领权。
……
不过一天工夫，有关张浩和张煜兄弟的传言，就像一阵狂暴飓风，在汴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呼啸肆虐。
大街小巷、市井坊间，人心惶惶，舆论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势不可挡。
仲卿舟他们挑了几个机灵又矫健的士兵，给他们换上百姓的粗布衣裳，还在脸上抹了灰土，让他们看起来就是普通百姓。
其中一个扮成卖菜老汉的士兵，身手灵活地跳上街边石墩，扯着嗓子拼命大喊：“乡亲们呐，张浩那家伙心黑透啦，为了自己那点私欲，居然勾结刺客要谋害咱们的定远将军！往后咱们哪还有活路？他要是得逞，大宋江山都得毁他手里！”
那满脸悲愤的样子，加上诚恳的语气，一下子就把周围百姓的怒火点燃了，大家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大骂张浩的恶行。
另一边，一个装成挑夫的士兵，挑着担子在人群里穿梭，边走边激昂地喊道：“咱们当兵的在前线拼命，这张浩倒好，在背后使坏，想搞垮军队，让咱们去当外敌的靶子，他好捞钱！咱们能忍吗？”
百姓们彻底被激怒，齐声高呼：“不能忍！找张浩算账！”在这几个士兵的带头鼓动下，人群的愤怒像火药爆炸，迅速蔓延。
很快，大批百姓举着横幅，像汹涌潮水朝着张浩府邸冲去。
他们高喊“严惩张浩，还我将军”，声音震破天际。
同时，军营里的士兵们听到消息，也是怒火中烧，纷纷请命要收拾这个“坏蛋”。一些性子急的，直接拔出刀剑，气势汹汹地加入声讨队伍。
张浩府邸前，被围得水泄不通。
愤怒的百姓把石头像雨点一样砸向府邸，叫骂声不绝于耳：“张浩，你个丧心病狂的贼，快滚出来！”
“你不得好死，卖国的无耻之徒！”
张浩硬着头皮站在门口，心里慌得要命，却还强装镇定，想把众人吓住。
他脸红脖子粗，对着大家大骂：“你们这群无知的刁民，别听谣言瞎闹！我张浩一心为国，忠心耿耿，怎么会干这种事！”
可他这苍白的辩解，在愤怒的百姓听来，就是放屁。
人群越来越激动，不顾一切往前冲，要冲破府邸防线。
混乱中，一个猛汉挤到前面，狠狠朝张浩扔出一块石头，正好砸在张浩肩膀上。
张浩疼得跳脚，恼羞成怒，完全疯了。
他抄起一根家丁递来的木棍，朝人群乱挥。“砰”的一声，木棍砸在一个年轻人头上，鲜血四溅，年轻人惨叫倒地。
这一下，现场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人群爆发更强烈的愤怒。
“杀人啦！张浩杀人啦！”
百姓们怒喊着，疯狂冲向张浩，士兵们也红了眼，挥着刀剑和家丁打成一团。
局面彻底失控，一场血腥冲突爆发。
就在这时，听到消息的张书华匆匆赶来，看到混乱场面，感受到在场人的情绪，他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
他深知，此事一旦闹大，自己原本打算上书朝廷褫夺张煜兵权的计划，怕是要彻底泡汤了。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和无奈感涌上心头。
张书华不紧不慢地拨开拥挤的人群，一步一步的走到张浩面前。
他先是眉头紧锁，露出恰到好处的痛心与震惊，旋即脸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怒目圆睁地对着张浩厉声喝道：“你这逆子！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
那声音犹如洪钟，在嘈杂的现场清晰可闻，让周围的人都不禁为之一震。
张浩却仍心存侥幸，哭丧着脸辩解道：“父亲，儿臣实在是冤枉啊，是他们先动手的，我……我这是自卫！”
张书华哪里肯听他的狡辩，佯装气得浑身颤抖，给了张浩一脚。
然后假装气不过，又要给张浩一巴掌，但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又强忍着怒火缓缓放下，这一系列动作拿捏得恰到好处，既展现出他作为父亲的愤怒，又不失在众人面前的威严。
紧接着，他迅速转身面向众人，双手抱拳，恭敬地作揖，脸上露出一副诚恳且痛心疾首的表情，高声说道：“各位乡亲、各位将士，今日之事，是我张家管教无方，让犬子做出这等惹得天怒人怨之事，我张书华在此向大家赔罪了！”
说罢，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那姿态放得极低，让人感受到他的诚意。
他接着说道：“但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还望大家稍安勿躁。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若是犬子真的犯下这等大错，我绝不姑息，任凭朝廷处置！”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既安抚了众人的情绪，又巧妙地为自己和家族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等众人稍微冷静点，张书华使个眼色，几个机灵的家丁马上明白，把张浩强行拉回内堂。
一进内堂，张书华气炸了，一脚踢翻凳子，指着张浩鼻子大骂：“你个蠢货！叫你小心点，你当耳边风！现在搞成这样，你知道啥后果吗？”
张浩被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说：“父亲，我……我没想到会这样，当时气昏头了……”
张书华瞪大眼睛，打断他：“气昏头？你这一冲动，把我的计划全毁了！你抢兵权，还这么莽撞，现在被人抓住把柄，我还怎么去上书褫夺张煜的兵权？”
张浩低着头，汗如雨下，不敢吭声。
张书华看着他这窝囊样，气得来回走：“你呀，做事不动脑子，这张煜受伤那么多天了，为何前几天都没事，偏偏这两天谣言不断？这明显是个套，就你还那么傻，往里面钻！”
张浩闻言，怒道：“父亲是说这谣言是张煜传出来的？他不都要死了吗？”
张书华无语。
看到张浩那傻不拉几的样子，他开始在想，自己培养这个大儿子是不是有错？说起来，张勇比他沉稳多了，只是那小子做什么事情都淡淡的，好像对权力没什么渴望。
就在张书华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更换一个培养对象时，下人来禀，兵部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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