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恢复高考制度已四年了，恢复高考制度后第一年考上本科大学的学生即将毕业。
黄河西的毕业考试结束了，他的论文答辩通过了，正在填写毕业鉴定及各种表格，正在填报毕业分配意向。
黄河西从农村来，故乡有他的许多往事。他的母亲和妹妹仍生活在农村，他对农村还是很有感情的。在他看来，他离开农村才四年时间，本来跳出农门，能成为一名大学生，就够幸运的了；现在，在分配工作的问题上， 不应该再讲任何条件，不应该挑挑拣拣，不应该嫌弃农村。况且，现在农村的经济文化还很落后，急需有文化的青年去建设，大学生应该知道感恩， 应该尽力回报社会，主动到条件艰苦、文化落后的农村去工作。
经过反复、认真地考虑，他确定了自己的分配意向：回农村老家去， 当一名人民教师。
他想，这几年，国家有了好政策，社会发生了很大变化，他赶上了好时候，才有了上大学的机会，才有了参加工作的资格。现在，他就要成为 一名大学毕业的国家干部了，他应该回到自己的家乡，再去黄村联中当一名正式国家教师。他要让人们知道，今非昔比，彼一时此一时，现在，他不但可以当一名教师，而且是一名大学毕业的正式国家教师，他要用自己的经历告诉人们，他——黄河西，不是一个怂种，不是菜鸟，不是等闲之辈， 是靠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人的命运是可以靠自己改变的！
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在毕业分配意向表中果断地填上：去华凯县良玉公社当一名人民教师。
他把自己的分配意愿写信告诉了父亲黄金成，他父亲用电报回复六个字：很好！同意，支持！
他也把自己的分配意愿写信告诉了丁彦青，她也同意他的选择，并表示，待她毕业后，要求与他分到一起，也回联中教学。
把毕业手续办完后，黄河西恋恋不舍地辞别了尊敬的老师和亲爱的同 学，离开了大学母校，踏上了回乡的路。
黄河西回到老家，尽力帮助母亲干些家里家外的杂活，辅导读高中的妹妹河美做寒假作业，为妹妹解答学习中的难题，还给妹妹介绍大学里的学习和生活，三位亲人在一起吃饭聊天，其乐融融，十分开心。
转眼一周的时间过去了，分配方面的信息一点儿也没有，黄河西一直沉浸在与母亲和妹妹的亲情之中，他并没有因未获得分配方面的信息而焦虑不安。
时间又过去了一周，黄河西心里开始盘算。按说，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应该接到分配通知了，甚至该持报到证去报到了，可是，两周多的时间过去了，怎么一点儿信息也没有呢? 地区人事局会不会不按他的意愿分配? 他开始琢磨分配方面的问题了。
正当他想弄清情况的时候，他父亲黄金成给他发来了电报。电报上说， 因分配，需速来。
他看过电报，猜测分配去向可能有变动。他不顾细想，便按照父亲在电报上的要求，匆忙登上客车，向彰阳市赶去。
他到了彰阳市，见到父亲，听父亲把情况说了一遍，才知道迟迟未接到分配通知的原因。
原来，他父亲的一位老挚友现任地区人事局的科长，专职负责大学生的分配工作。十天前，他去找黄金成聊天，他听黄金成谈到河西毕业分配之事，便责备黄金成说：“老伙计，你咋不吭声? 我就管大学生分配，你说吧，孩子想去哪? ”
黄金成便把黄河西的情况及分配意愿向他说了一遍。
他听后，轻微地摇摇头说：“咱俩是老弟兄了，我就直说吧。现在， 很多地方都需要大学毕业生，河西今年大学毕业了，有很多重要工作需要他去做；他想回原籍可以，但不要去学校当教师了，把他分配到基层行政上吧，基层行政单位现在很缺人手，急需大学毕业生，很多地方来找我要人，我还没有物色够哩，你就算帮我一个忙，让河西到基层锻炼去吧；他在基层锻炼锻炼，也不是坏事儿，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个科级、处级干部哩！这事儿，我最清楚了！按我说的办吧，保证错不了事儿。”
黄金成听后，轻轻颔首，表示同意科长的安排。
黄河西得知分配方案变化的原因后，没坚持原来填报的分配意愿，表示服从组织分配，愿到基层去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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