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长桌铺着雪白桌布，摆满了精致的餐点与香槟塔。
宾客们身着华服陆续聚集，低声交谈的声响与乐队的预演旋律交织，空气中弥漫着贵气又热闹的氛围。
随着乐队奏响舒缓的华尔兹，全场渐渐安静下来。
按照贵族晚宴惯例，新婚夫妇要跳第一支舞，开启后续的社交环节。
爱德华牵起露伊莎的手，步入舞池中央，皇室兰婚纱在旋转中展开优美的弧度，与他深蓝色礼服相映成景。
两人的舞步默契工整，爱德华的手臂稳稳揽着露伊莎的腰，引导着她旋转、迈步，姿态亲昵却强势地控制方向。
露伊莎抬头望着他，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舞步利落，借着旋转的力道，悄悄与他的掌控抗衡。
舞池周围的宾客纷纷驻足观赏，低声称赞着“天作之合”，都选择‘视目无睹’这对新人舞步间的微妙博弈。
威廉携海西站在人群外侧，静静看着舞池中的两人。
海西淡然注视舞池里的博弈，那是他们清醒的选择，此刻身边的温度，才是最真切的安心。
第一支舞结束，宾客们送上掌声，舞池渐渐热闹起来。
乔治托着一碟小巧的蛋挞，快步穿过人群，先走到威廉身边，微微颔首道：“表哥，父亲在休息室那边等你，介绍几个新贵给你认识。”
说完他看向海西保证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海西，不交到你手里，我绝不走开。”
威廉不太信任地瞥了他一眼，捏了捏海西手掌，抬步离开。
乔治热心地凑到海西身边压低声音打趣：“海西！刚才好多夫人小姐议论你呢……说你纤细脆弱，教堂外体力不支被表哥抱上马车，是不是又偷偷挑食？”
“尝尝这个，霍华德府的点心以前不怎么样，现在这款蛋挞，我看着是你喜欢的口味。”乔治殷勤地姿态，让本来想要看笑话的贵族太太小姐都收起了隐含的轻慢。
海西大方的接过小碟，“谢谢，乔治。”说着就拿起一个咬了一小口，外皮果然酥香，内馅温润香甜，确实合她口味。
她左右看看，故作神秘地说：“早上太忙了，我就喝了一杯牛奶，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哥哥西里斯哟。”
说着，她抬眸看了乔治一眼，小巧的眉头轻轻蹙起，轻轻叹息一声：
“我今天早上5点就爬起来准备了，生怕婚礼上有什么纰漏，从头发到裙摆，从首饰到礼仪，一一核对，忙得脚不沾地。唉，说起来，夫人小姐们的难处，你们这些绅士怕是永远不会懂的。”
这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周围几个偷偷观望的贵族太太小姐心中激起了涟漪。
她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暗自赞同：可不是吗？这帮贵族老爷少爷，哪里知道她们的不易！不仅要精心搭配衣服首饰，力求体面不出错，还要照顾好身边人的情绪与体面，周旋于各种社交场合，稍有疏忽，就会被人指指点点、落下话柄。
原本还带着几分探究与轻慢的目光，此刻彻底变得柔和起来，甚至有人主动朝海西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乔治愣了愣，不由自主点点头，回想以前自己母亲在世时，确实比家里所有人都要起的早，家里面事情面面俱到，如今妹妹却被他和父亲宠爱得事事拿不起来。
“乔治，你还不赶紧去陪艾莉亚跳几支舞？我不用你守着我。”海西纳闷这家伙怎么一直徘徊在四周，难道有什么棘手事情？
乔治凑近她耳边，低声报信：“海西，待会儿我父亲会给你介绍我妹妹爱莉艾诺，还有新晋升的格雷伯爵。她被我和父亲宠坏了，性子有点娇纵，一会儿她要是小心眼，你别搭理她，我回头送你珠宝赔礼。”
“知道了，我假装听不懂，不会让自己人下不来台。”海西打开折扇，躲在后面和他窃窃私语。“格雷伯爵？马博罗公爵有其他安排？”
乔治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赞叹：“海西你太聪明了，父亲为爱莉艾诺选的联姻对象就是他，今天借着爱德华的婚礼，让他们俩正式见个面，要是顺利，圣诞节前就会公布。”
海西仰头瞪了他一眼，轻笑：“不老实！你想让我一会儿帮着圆场？！”
乔治纠结的眉头松开，知道海西是答应了，诚实地报告：
“我怕一会儿你觉得舞池闷，提前离开，等下见不到你，所以先过来跟你说一声，你尽量多留会儿？爱莉艾诺要是冷场，麻烦你给格雷伯爵搭个话就行，你放心，他是个正派的人。”
“行，没问题。”海西痛快地答应，又补充了一句，“威廉不高兴，你要全权负责哦！你知道的，他不喜欢我和异性多说话。”
舞池内华尔兹旋律悠扬，爱德华刚陪约克公爵夫人跳完一支舞，送她回座位后，便端了一杯香槟，和哥哥托马斯躲到帷幕后面的僻静处。
几场舞曲让他口干舌燥，一口将香槟饮尽，视线飘向人群外侧的海西。
她正用折扇挡着嘴角，与乔治低声说笑，眉眼弯弯。
托马斯顺着爱德华的视线望去，心下了然，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转移注意力：“接下来再邀露伊莎的母亲跳一支，今晚的社交义务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不用勉强自己。”
爱德华痞笑一下，摇摇头，取走经过侍者盘上的香槟，喝了一大口，“刚刚伊莉丝.阿克力夫人（约克公爵夫人远亲）暗示我邀请她共舞一曲，我已经点头了，不好食言。”
托马斯意味不明地看了弟弟一眼，知道他是在警告露伊莎，别以为婚礼结束，就可以高枕无忧。
“要不，一会儿，你去请海西跳一场舞？！肯定事半功倍！”
爱德华少有地横了哥哥一眼，将杯中香槟饮尽，“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她沾边？今天我不行，你也不行，别给她惹麻烦！”
托马斯不客气回怼：“我能惹什么麻烦？你刚刚和露伊莎在神坛前刀光剑影，海西看得脸色苍白，被威廉抱上马车，谁弄得麻烦大？她是真把你当好友，希望你婚姻顺遂，怕你被人看笑话。”
爱德华抿了抿嘴，垂眸看向酒杯中不断破灭的泡泡，最终勉强应承：“知道了，我今天不会越线的，只是教训露伊莎企图挑衅我权威的行为，不会真的让别人看笑话。”
托马斯微微颔首，达到了目的，知道爱德华会在意海西的看法，不会闹得太过，至少不会在新婚夜去搞什么桃色事件。
他低声嘱咐弟弟：“少喝点！别在新婚夜酩酊大醉，照露伊莎这架势，你今晚冷落她，明早她给你请医生，你就成伦敦年底的热门话题啦！？”
“不会的，她还没取得霍华德府的管家权。否则，明早我就借医生的口，把她送回约克郡老宅。”爱德华又拿了一杯香槟，这次被托马斯直接接过去，取了一杯酸橙汁递给他。
爱德华对哥哥撇了撇嘴唇，没有继续捋老虎胡须，疑惑问道：“卡尔呢？他不是昨天就闹着要找海西吗？”
“我让他先去休息室了。今天不少贵族要试探海西一番，她哪里有空哄孩子。”托马斯嗤笑一声，又补充道，“我路上答应他，实在不行，明天上午让他去男爵府陪海西两天。反正西里斯明天，要同那个达西回朗伯恩，留海西一个人在伦敦。”
对面西里斯来到海西身边，乔治好像正在邀请西里斯什么，被海西开口拒绝了。她凑到西里斯耳边低语一句，西里斯视线朝兄弟两人看过来，点点头。
随后，海西随乔治离开，西里斯漫步到餐桌，取了几块点心，朝爱德华和托马斯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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