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草坪边缘的观景台，那里放着两把白色藤椅。
沈明棠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串，又抬头望向远处的城市灯火，低声道：“今天很开心。”
温砚辞笑了笑。
他转过脸，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以后都会很开心的。”
草坪上的地灯嵌在花丛中，光线柔和，刚好照亮脚下的路，却不刺眼。
抬头能清晰看见天上的星星，与远处城市的灯光交相辉映，分不清是星光还是灯光。
夜风吹过。
草坪上的串灯轻轻晃动，远处的烟花余烬早已散去，只剩两人的低语，混着虫鸣，落在温柔的夜色里。
……
晚上十一点左右，沈明棠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歇下。
她推开卧室门时，玄关廊灯的暖光正落在地板上那排整齐的纸箱上。
沈明棠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
十个纸箱从左到右排开，整整齐齐的。
应该是送的礼物吧，可是管家不是都收到仓库里去了吗，这又是从哪儿来的？
沈明棠在第一个纸箱面前蹲下来。
那个箱子上印着卡通熊……
沈明棠一顿，突然觉得万分熟悉。
十几年前，她曾在玩具店货架最上层看过它。
她快速拆开这个包装已经有些过时的盒子。
里面躺着一张贺卡。
那是小学生才有的字体，端端正正地写着：
一只会唱小星星的熊，给小棠妹妹。
竟然是记忆中那个小鼻嘎温砚辞的口吻。
沈明棠转过脸，看见满地的箱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拆开了第二个盒子。
里面是一幅画风抽象，但又特别认真的蠢萌蠢萌的水彩画。
调色还算规矩，就是搭配在一起，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沈明棠看了半天，才辨认出来这上面画得歪歪扭扭的小人是自己。
贺卡上写道：给小棠妹妹，我的画技长进了不少吧？
第三个盒子……
一套轮滑鞋的护具。
沈明棠还记得，自己以前学习轮滑的时候，有一次不慎摔破了膝盖。
她拍拍身上便爬了起来，倒是温砚辞反应剧烈，一边掉眼泪一边蹲在旁边手足无措，只能帮她吹伤口。
贺卡内容：特意选给小棠妹妹的护具，穿上肯定不会再疼，只是没机会亲自交给她。
第四个盒子……
一副天文望远镜模型。
沈明棠以前确实想过要去月亮上看看，算过从地球到月球的距离是38万千米，对数字的热乎劲儿。
贺卡内容：等我长大，带小棠妹妹看真的。
第五个盒子……
函数模型摆件。
沈明棠从小就很喜欢数学。
她总说函数图像很有意思，抛物线像滑梯，双曲线像两只永远靠近的手。
贺卡上画了个小小的抛物线，上面写道：在科技展上排队买的。等小棠妹妹回来，我们就用它演示二次函数平移。
第六个盒子……
一条很漂亮、至今都没有剪掉标签的白裙子。
贺卡内容：我觉得小棠妹妹会很喜欢。
第七个盒子……
一条银项链，吊坠是朵精致的海棠花，背面刻着一个极简的无穷大符号。
贺卡内容：找了好多家店，终于定制到了。无穷无尽的数学世界，这个符号刚好适合她。
第八个盒子，第九个盒子……到第十个盒子……
十个礼物盒，从半人高到巴掌大，字迹从青涩到成熟，它们像一列沉默的计时器，把她从十八岁生日宴的喧嚣里猛地拽回了过去的那些时光。
这竟然是温砚辞在过去的十年里，每年准备给她的生日礼物。
这十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可这些纸箱，这些纸条，却像一条看不见的线，把他们分开的十年，一针一线地缝在了一起。
沈明棠看向窗外。
月光照进来，落在那排纸箱上，仿佛在说，有些等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原来她从未被放弃。
……
十八岁生日过后，沈明棠作为成年人，不出一个月就顺利地拿下了c1的驾照。
与此同时，她也开始正式接管沈家的企业。
这个时候，沈明棠也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纪初打来电话，告诉她d的腿最近恢复得很不错，好像有救了。
沈明棠这会儿刚参加完沈家的长老会议，一出门就听到这个消息，问道：“她现在人呢？”
“在这，在这……”
d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棠，我竟然真的站起来了！虽然只能站一会儿，但是你男人的助理那天带了药过来，给我带话说，不出意外的话，我后面会恢复到以前的九成程度，包括我的胳膊。”
这可不是普通人的九成程度。
是一个大型雇佣兵组织的金牌雇佣兵的九成程度！
有这九成程度，就足以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人了。
d深吸一口气，发自内心地说道：“如果是波洛克的话，我从被废掉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丢进狼窝了。”
甚至她以前还总是自不量力地要挑战沈明棠。
可是沈明棠并没有嫌弃她是个累赘。
反而把她捡了回来，给她免费医治。
d是个武痴，这些年一直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整日里研究她那些武器和战术。
尽管和沈明棠并不是特别熟，但沈明棠已经是她唯一一个接触得比较多的人了。
d一直觉得，绝对的实力带给她的安全感，是朋友比不了的。
可是这些天她待在堂忌里，看着松萝和纪初、胡莱、Giulia几人在一起打打闹闹。
突然觉得有个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也不错。
d说道：“棠，你这人还怪好的嘞。”
“你想多了。”沈明棠无情地拆穿了她，挑眉说道：“我可不是白救你的。”
d笑了一声。
她当时都严重成那个样子了，完全是无药可救。
沈明棠把她带回来，根本不是为了在她身上索取太多东西。
但她还是笑着说道：“棠，你放心，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等我休息好了，一定给你好好干活！”
波洛克吸引她的，是厉害的导师和资源。
但堂忌吸引她的，是这个很有人格魅力的沈明棠。
导师和资源没了就没了，但沈明棠这个人永远充满魅力。
沈明棠听着她的发誓，忍不住抽了一下唇角。
倒也不必如此……
怎么听起来有点暧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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